顾写意诧异地睁开眼,这个梦还未完结吗?
〃不过还得加上一条坦诚。坦诚地面对自身的成败、爱恨。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伍骄阳眸子亮晶晶的,咧嘴笑道:〃那就是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的开心。拥有了权利与财富仍旧过的痛苦,那不是白痴是什么?〃
顾写意傻立当场。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场景一换,变成了杭州林隐寺。佛前,莫世笑着问伍骄阳:〃阳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
伍骄阳脸色少有地微赧:〃祈求下辈子咱们三个还能在一起。〃
一旁的莫耀不屑地〃切〃了声,道:〃先说清楚啊,我下辈子要和新的人追求新的人生,没兴趣和你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祈求来世太过虚幻。〃莫世伸手揉揉伍骄阳的头发,温和地笑道:〃请珍惜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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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写意慢慢睁开双眼,怔怔出神。突觉面上潮湿,愕然伸手去擦,沾满一手的滂沱泪水。什么处变不惊,什么心机深沉,统统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顾写意低声像是在对不存在的两人低语:〃耀、世,我现在拥有无上权利与巨额财富了,可我过的不开心。我越活越没长进,你们俩知道了肯定又要骂我了。〃话未说完,顾写意伏在桌上呜呜痛哭,边哭便说:〃我做不到坦诚面对成败爱恨,我保护不了我爱的人,我总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愧对你们的教导,我白活了这么多年,即使在梦里我也没脸见你们啊!〃
顾写意且说且哭,泣不成声。在耀和世面前,他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人物,更不是一手遮天的皇帝,他可以像个孩子似的耍赖,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软弱与茫然。
当顾写意走出禅房时,终于可以懒懒笑言:
〃浮生若何?大梦一场。那些纠葛与伤痛,都让它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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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顾承欢都是一个具有偶像气质的人。他是位高权重的有为郡王,他才华横溢气质出众,他拥有明亮的笑容和艳阳般的热情。最主要的是,顾承欢待人亲切宽容,与之交往如沐春风,这点完全有别于他的兄长顾写意。
顾写意为人处事太过锋芒毕露不留余地,对认准的事情固执起来几近匪夷所思的地步。这样的耀世帝却独独肯听顾承欢的劝,成功地调节了几件大事后,顾承欢在朝臣中树立起良好的口碑与人缘。
于是,年仅十九岁的宝郡王顾承欢,在朝中可谓是人心所向呼风唤雨。
这不,刚从军营历练数月返回雍京,还未来得及去向皇兄请安就被几个大臣堵在宫门口。
〃宝郡王,现在也就您的话皇上能听进去了,〃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左丞魏子都皱着一张脸,苦的好比野菜花。〃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啊!〃
顾承欢瞧这架势恍然道:〃是关于皇兄子嗣的问题吧。〃
魏子都脸拉的更长了,那份委屈啊,就别说了。就在昨天,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向顾写意提到这个问题。顾写意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奏折,晾着他叨叨。皇帝没说停,当臣子的也没胆停口,硬着头皮说到口干舌燥,忐忑地偷偷打量皇帝的脸色。
过了好一会,顾写意抬头看向他问道:〃说完了?〃
魏子都几乎要咬舌头,磕巴道:〃说,说完了。〃
顾写意放下手中奏折,睨着他道:〃有时间跟我这废话,能做多少正事。你很闲吗?〃
一句话就把堂堂左丞噎的半死不活,灰溜溜退出来了。
说来也怪,顾写意登基五年,后宫硬是无所出。顾写意的后宫人数是历代帝王中最少的可怜的,至今仍未立后。要不就说顾写意这人矛盾的很,说他在性事上热衷吧,也不过才纳了四五位嫔妃,说他冷淡吧,他和朝中大臣竟也有染,若说他好男风,也没见着广收男宠呐!
说到这不得不提礼部尚书末秋。如今近三十岁年龄,不娶妻不纳妾,心甘情愿地这么过着。说起才子末秋,容貌清俊,姿态风流,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若嘲笑他以色事主,靠身子爬到尚书之位也实属昧着良心说话。
自末秋升任礼部尚书之职,所举办的科举考试堪称清廉公正的典范。各种祭祀庆典活动,亦是办的风光却节俭。耀世帝顾写意提出在全国推行义务教育,最低限度也要让百姓能识常用的文字。起先别说是全国,简直连试点都办不起来。书生们瞧不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国家给钱都不肯降低身段去教农家子弟。这头末秋以尚书之身,奔波于田野乡间,亲自上门拜访,不知跑坏了多少双鞋。那头顾写意将皇宫大内的开销降到不能再降,将所省下的钱投到教育中去。
于是有人恶意笑话道,莫不是礼部尚书花光了皇上娶媳妇的钱,没办法只好自己舍身去陪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人怀着不知什么心思将这话学给末秋听。跟着顾写意那妖孽这么多年,末秋早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闻言,杏核似的眸子冷冷瞅着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某些人,嫣然一笑道:〃有钱难买我乐意!〃言罢甩手走人,端的是潇洒已极,只留一群受惊的人。
经过顾写意调教的人,除却死了疯了的,全部练就出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的本事。
完结
顾承欢与左丞等辞别,进宫面圣。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寝宫,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莫怀前堵住。
怀前淡淡笑着请安:〃殿下此行辛苦了。〃
顾承欢打量着莫怀前,心想这人不会变老的么?瘦弱的身子,苍白的皮肤,时光仿佛在他身上静止。莫怀前不求名利,无欲则刚,心中只装着个顾写意。再加上这些年修身养性,都说心无旁骛的人不易变老,看来不假。
顾承欢笑道:〃我找皇兄,他在里面吗?〃说着迈脚往里走。莫怀前〃嘘〃了声,示意他小点声说话:〃奴才认为,殿下还是在外等着比较好。〃
顾承欢刚想问皇兄是否在里面休息,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酥媚入骨的呻吟。白净的脸皮登时红了,原来里面正在欢好。正准备等会再来,只听里面有人意乱神迷地唤道:
〃皇,皇上。。。〃
顾承欢脚步一顿,怒意慢慢爬上俊俏的脸庞,问道:〃里面可是礼部尚书末秋?〃
莫怀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正是。〃
顾承欢皱着眉头,攥紧双拳,烦躁的踱着步子。蓦地一把推开莫怀前往内室走去。
莫怀前见状也是一愣,料不到顾承欢的反应这么大。只好提高声调道:〃宝郡王此番鞍马劳顿,想必是累了。奴才这就给您倒杯今年新贡的普洱。〃
说话这功夫,顾承欢已走进内室,喘息呻吟声倍加清晰可闻。龙涎香飘浮在空气中,萦绕不去,混合着浓浓的情欲味道,说不出的淫米暧昧。
仿佛可以预见帷幔围成的小小天地间,此时该是何等的香艳旖旎。
顾承欢站在离龙床仅三步之遥的地方,尴尬的进退不得。满耳都是肉体纠缠抽插发出的因乱声响,伴着顾写意粗重的喘息与末秋迷乱的呻吟。
莫怀前哑然失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些多余,顾写意岂会顾及这些?
随着一声心满意足的低吼和突然拔高的惊叫,帷幔内恢复了安静。莫怀前取过崭新的衣物立在床边,床幔拉开又合上,腥膻的味让顾承欢皱了皱眉。
顾写意及腰的黑发水般倾泻而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宽松的睡衣敞着衣领,玲珑瘦削,却不显突兀的锁骨让颈间妩媚流转;春意忽生。看向承欢的眸中带着兄长独有的宠溺。
〃这几个月过的可好?〃
顾承欢还未答话。床幔撩开,末秋披着睡衣下床,帮着莫怀前为顾写意整理衣服。星眸莹然,道不尽的百转柔情。末秋披的小褂只到大腿,从股间流淌出的精夜顺着笔直的小腿滴落,白的刺眼。
此情此景,哪有半分像当朝一品大员,六部之一的礼部尚书?!
顾承欢闷声回道:〃还好。〃
正巧有大臣求见。顾写意转头低声对末秋说:〃不舒服的话就多休息会,用不用派人送你回去?〃
末秋乖巧的回道:〃臣没事,更没有觉得不舒服。。。〃突然察觉到这话说的太过露骨暧昧,脸别向一旁,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
顾写意笑了笑,走到弟弟身边拍着他肩膀道:〃车马劳顿,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晚上咱们兄弟俩再好好聊聊。〃言罢,领着莫怀前去了。
顾承欢并未离去,而是略显阴沉地盯着末秋。后者不露丝毫窘迫难堪之态,置若罔闻地穿着衣服。
待他穿戴好,顾承欢考虑着合适的词句道:〃末大人年纪轻轻已是六部之一礼部尚书,才华风流皆是上品,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做那授人话柄,玷污自己名誉之事?〃
末秋杏核似的眼眸瞟向顾承欢,道:〃臣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顾承欢冷笑:〃不明白?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末秋,皇兄年逾三十仍无所出,外面早已是人言籍籍。你要还有半分良知,就不要再勾引皇兄,劝他广纳嫔妃,多往女人那去!〃
末秋听得亦是冷笑连连,直视着顾承欢道:〃勾引?宝郡王还真是看的起下臣,真叫在下惶恐。可惜皇上乃当世明主,怎会轻易被人迷惑?再者,〃末秋毕竟为官多年,又是权重一方的大员,方才柔媚乖巧顷刻间荡然无存,冷然盯着顾承欢道:〃皇上冒天下之大不为舍弃子嗣,你真不知道是为了谁?!〃
顾承欢震惊地瞪着末秋。
末秋欲离去,却被抓住手腕。顾承欢艰难的说道:〃那你就心甘情愿这样?不要名誉,不要子嗣,不论你再有才华,再有贡献,后世史官仍会扣一顶〃佞臣〃的帽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