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脸红了?
男人轩昂的眉宇似乎隐隐一皱,开始反思,纳闷自个到底有没有不知不觉中又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可他好像连手都没碰到啊……
林叶秋感念着对方最初的救命之恩,又有这回的体贴,心口瞬间暖暖的,如此质朴的善意,在他原先的世界里,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了,抬起眼睛正视男人,又一次郑重道了谢。
可一想对方听不懂,便看着他宝石蓝的清澈眼眸微笑,释出自己最真诚的一面,又说了一次谢谢,指指方才遭遇狼群合攻的方向,又指指果皮壳,然后对着男人弯下腰去以表示感激与尊敬。
这个动作,男人似乎懂了,摆了摆手,一想对方弯着腰看不见,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将林叶秋轻轻托了起来,嘴里叽哩吧啦说着什么,轻轻摇头。
林叶秋也懂了,回以微笑,用力回握了一下对方。
这个男人,对他来说已经不止是恩人,在心底,他更将其当作了可以两肋插刀的哥们。
林叶秋不愧是神经大条的乐观主义者,先前因惊吓而犹带青白之色的面容,现在已经恢复了红润白皙。
男人询问林叶秋的部落在哪里,问他为何孤身一人来到他族,成年雌性独自沦落他方是很危险的,想送他回去。
林叶秋听得十分认真,一遍遍反问对方在讲什么,也问得十分认真,结果仍旧一片茫然,最后干脆问自己想知道的,诸如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代等等。
男人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最终两人鸡对鸭讲,各归各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林叶秋深深一叹,只能摊手。
男人大概也认清了现状,闭了口,看着林叶秋,不由有些无奈。
林叶秋似乎看出了男人的无奈,便不禁更无奈了。
肢体语言固然通用,但要表达某些抽象复杂的意思,就行不通了。
男人纠结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放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雌性不管,估计他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若带着吧,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对目前的生活还并不想做改变……
林叶秋放弃了想立刻知道有关这个世界的种种,打算还是逐步了解。
眼前的男人虽然身形高大得恐怖,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不是坏人,总之目前跟着他会比较安全。
而且在这方兽类出没的地界,有个与自己同样的人,只觉异常亲切,对方颇有压迫感的身高,以及原始人般的古怪打扮,还有从头到尾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样,便微不足道了起来。
于是,林叶秋下定决心把自己化成口香糖,死粘着对方不放了。
既然认定了对方,那么还是先从认识开始吧,其他一切慢慢再来了。
“我叫林叶秋,林叶秋。”他指着自己,再度重复,“林叶秋。”
男人起初还疑惑着,可见他不断重复这三个音节,便尝试着学他的口音喊了声:“拎一区?”
虽然发音奇奇怪怪,但林叶秋却开心地笑了,连连点头:“林叶秋。我的名字。名字。”继续指着自己,“林叶秋。名字。林叶秋。”
男人似乎懂了,又重复一遍,这次的发音更接近了许多。
林叶秋满意地直点头,然后指着男人问:“你呢?名字,名字。”
男人听见名字两个字,这两字又连着林叶秋三字被反复提到,又见对方指着自己问,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指着自己说:“莱曼斯。”
“来慢死?”林叶秋脑袋一歪,低声重复了遍,嘴角不禁有些抽搐,怎么起了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名字……
他看着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3
3、003 是报恩还是累赘? 。。。
林叶秋秉着受人点滴回以涌泉的想法,乐颠乐颠一路跟在莱曼斯的屁股后头,寻思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有哪些。
虽然几分钟前关于报恩的交流以失败告罄,他还是打算身体力行报恩行动。
那么得做对方需要的事情,才能达到报恩效果,对吧?可自己能做什么?
洗衣服?对方就一块兽毛皮,根本没衣服洗,要是硬扯了下来洗,难道叫人光溜溜着到处晃?
帮忙洗澡搓背?可他不会按摩,而且看样子这人似乎还挺腼腆的,到时怕还没开始搓,自个就先被一掌挥出去了……
猎食?以他的零分野外生存能力,被猎物打了还差不多……
保护他不受伤害?呜,以两人的体格,恐怕对方反过来保护自己更符合实际……
……
林叶秋一路想下来,脸色便一路暗下来,抬眸盯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咬紧了下唇。
男人毫无所觉地走着,一头及腰的白发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犹如上好的丝绸。
林叶秋看着看着,不禁微微炫目,思绪有些漂浮不定。
先前还以为是少白头,可现在站在他背后一眼望过去,一片雪白中竟没有一丝杂色,似乎连发根都是雪白的,而且眸子还是蓝色的,兴许这人是欧洲血统。
再仔细一瞧,只觉发色光泽鲜亮,也许倒更像是银发,看上去竟然比广告里出现的天天用护发素啥米一大堆东西做保养的美女长发还要来得笔直柔顺。
嗯……等能交流了一定要问问是用什么东西护理的,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一定要带些,说不定能大卖!
也许不光是护理,还有吃食方面的关系……
吃?他豁然灵光一闪,民以食为天,对了!做饭,做饭啊!他会做饭的!嗯嗯,决定了,就这么办!
于是心里有了主意的某人,立马喜笑颜开,一扫先前的乌云密布。
林叶秋乐滋滋又一次快跑几步跟上前面的男人,有些气喘,不由感慨人高步子大就是有好处啊!
莱曼斯注意到这点,有意放小了步子,两人并肩而行。
林叶秋侧过头对他感激地笑了笑,莱曼斯看着这朵温和的笑容微微愣了愣神,随即立马摆正头颅,目不斜视继续走路。
林叶秋对他这番反应也不由愣了下,也没作深思。
走着走着,两人开始了交谈,说是交谈,其实只是莱曼斯指着周围现有的东西说一些简单的音节,林叶秋跟着学罢了。
莱曼斯指着自己的手说出一个词,林叶秋也跟着生硬地念。
接下来是头、脚、发、天空、大地、树木、果实、水等等,又用动作与表情来表示是与否、快与慢、疼与不疼、开心与伤心等等,随手摘了两个大小不一的果子和两张大小不一的叶子来表明大与小……
林叶秋认认真真学着,拿出以前死命背英文单词考六级时的刻苦劲儿,一个个用心铭记。
莱曼斯耐心十足,每个词语都说得缓慢而清晰,每次都等他抬起头,知道他已经记下了,才指着另一样东西继续教。
有时林叶秋最前面学的东西忘记了,搔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又开口询问,莱曼斯也不恼,不厌其烦地再说第二次、第三次,反而觉得这个雌性认真的模样,竟然意外得可爱。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中,日头从最初的两点方向到此刻的六点方向,大部分常用词语都学了个遍后,两人依然在夕阳下缓缓前进着。
平时这段莱曼斯独自走的话很快就能到达的路程,这回竟然走了小半天还没到,他倒没有觉得什么,也不急躁或不耐烦,只是以往出门都靠小电瓶的林叶秋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心中默默哀叹明早起来铁定肌肉酸痛。
又走了会,面对这段似乎无穷无尽的路程,他终于忍不住脱口就用自己的语言问:“还有多久会到啊?”转而一想该翻译成这里的语言,可这几个词没有一个包含在刚学到的那些词汇中,便改了个说法,大着舌头生疏地道,“距离,多少?”一边比手划脚着。
仅仅两个没头没尾的词汇,可莱曼斯看他的疲倦样,稍微想一想倒也能揣摩出几分意思,用手指了指前方,回道:“快了。”
林叶秋这句听懂了,松了口气,可举目望过去,除了路就是参天大树和不知名的果树灌木,以及巨大的藤蔓,连屋舍的影子都没一个,这一句“快了”不知道究竟是指还要走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就有些无力。
两条腿快断了似的,以前运动会最讨厌的一千五百米长跑下来也没这么折腾人,尤其长时间的超负荷运动,肚子已经开始感觉饿了……
莱曼斯看着雌性累得整个人都萎靡了,一张原本白皙清爽的的脸,现在更是红扑扑地全是汗水,虽然他向来和雌性接触不多,但也从族里的长辈那里听说雌性受制于体能本身的关系,天生都是孱弱不堪,细皮嫩肉,又娇生惯养的,这样的长途跋涉,对自己而言是家常便饭,浑然不觉有什么,可对雌性来说的确是牵强了些。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愧疚,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可看着这个雌性明明累得都快走不动了,却还是闷不吭声倔强地跟着自己,也不喊要休息;刚开始也是,明明跟不上自己的步子,他也不说,一味小跑步地跟着……
莱曼斯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莫名的情绪在隐隐骚动。
以前偶尔听同辈们说起过他们交往的雌性总是任性又霸道,越是漂亮的越是要人哄,受不得一丁点忽视和委屈,所以在他的印象中,娇弱的雌性,不都是喜欢撒娇,而且吃不了苦的么?这个怎么就那么要强呢……
明明还是个爱哭鬼……
莱曼斯看着林叶秋又一次擦擦满头大汗的脸,喘着大气,吃力地挪着步子,步履都已经散乱了,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便停了步伐,伸手从边上摘了一张大叶子铺在地上,招呼他过来坐。
林叶秋愣了愣,旋即笑得一脸感激,舒了一大口气要坐下时,却看莱曼斯并不坐,反而往右手边走了几步,原来是去采摘果子。
林叶秋犹豫地望了望地上诱人的绿叶,最终一叹朝莱曼斯走了过去想帮忙,结果发现他自个一米七八的身高,举起手踮起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