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个时辰也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后,但见锦衣少年按在“鬼宫”宫主穴道上的手,已滑落下来。
但见他略为睁目,坐地调息起来。
久久,锦衣少年才站了起来向他母亲问道:“娘,你感觉怎么样了?”
“鬼宫”宫主沉声道:“我血气功力,已能运循正常,只是一时之间,双脚还感到有点酸麻,我想我是好了过来。”
锦衣少年心头一阵黯然,说道:“娘!唐少侠与你结仇很深?”
“不错。”
“仇从何来?”
“我一生计划毁在他手里了,杀我门人,灭我门派,我与他势不两立……”
“娘,我知道你犯了错误……”
“什么?”
“你不该屠杀江湖高手……你就向唐少侠赔个不是……”
“办不到!”
“娘……”
“你退下去吧,我们非分个胜负不可。”
锦衣少年心头一阵黯然,缓缓退了下去。
“鬼宫”宫主试行站了起来,她非常自如地来回走了几遍,她感觉到,一点没有困难。
唐子良为之心悸。
现在“鬼宫”宫主已治愈双脚瘫痪,在行动自如之下,武功招式自然跟前大为不同了。
唐子良心念中,“鬼宫”宫主已走到了唐子良面前,冷冷道:“唐子良,我们可以动手了。”
唐子良傲然笑道:“不错,你先出手吧!”
唐子良话犹未落,“蝴蝶夫人”喝问道:“你们当真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么?”
“不错!”
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蝴蝶夫人”长长一叹,道:“既然如此,你们打吧!”
“鬼宫”宫主冷喝道:“唐子良我要出手啦!”
“请……”
唐子良“请”字甫出,“鬼宫”宫主一声叱喝,身子突然射出,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射向唐子良,出手攻出了一招。
出手一击之势,果然与原先坐轮椅时大为不同,唐子良亦不由心头为之一寒,出手封出一掌。
掌力封出,“鬼宫”宫主第二掌又告劈到。
身形转动之灵活,增加了她武功招式的威力,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被迫退了三步。
唐子良身形一退,“鬼宫”宫主连击两掌。
“鬼宫”宫主现在动手,真有闪电之势,唐子良大喝一声,身子欺出,猝然攻出了两招双魔掌。
这两掌在唐子良拚命这下打出,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鬼宫”宫主反被迫退了三步。
一来一往,剧烈搏杀。
刹那之间,十招已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在他们的身上,这一场武林罕见的打斗,胜负属谁,依旧未定。
两人搏杀之势,已挟以毕生功力所杀,掌力如涛,内家真力,卷起了狂飙飞射。
锦衣少年为之动容,向“蝴蝶夫人”问道:“你看谁胜的成份较大?”
“一时还看不出来,不过谁败了都不好。”
锦衣少年颔了一颔首道:“她……真的是你妹妹?”
“不错。”
“她为什么不承认?”
“她堕落了,于是认为不配。”
“她是一个不幸的人?”
“是的,洪诚害了我们!……”
言下一片黯然。
倏地——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起,但见唐子良在暴喝声过后,疾如星泻地疾射而上,击出两掌。
现在.他们已动手过了五十招,招式已没有原先那么快速了。
唐子良的拚命攻招,使“鬼宫”宫主有难于招架之势,她不想硬接,在闪电之下,攻出了一掌。
掌力还未攻出,唐子良连续拍出了三掌。
这三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堪称非同小可,“鬼宫”宫主不由被迫后退五步。
刹时,已近百招。
在招式上,胜负依旧难分轩轾。
但见两人的额角上,均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弄得两败俱伤。
倏地——厉喝声起,“鬼宫”宫主以其疯狂的攻势,挟其所有功力,出手击向了唐子良的面门。
唐子良大喝一声,右手封去——在唐子良一封之下,“鬼宫”宫主存心拚命,第二掌又击向唐子良当胸,这一下不由大出唐子良意料之外。
当下在“鬼宫”宫主第二掌击出之际,他不得不硬封来势,左手疾推而出——砰!
一声巨爆,但见两条人影,乍然两分,唐子良退了五六步,脸色一阵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鬼宫”宫主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地不起。
锦衣少年脱口而叫!
唐子良目射杀机,一步一步向“鬼宫”宫主欺身走了过去……
一时之间,骇人的杀机骤现场中。
“鬼宫”宫主在两人这一招硬接硬挡之下,内脏受伤甚重,一时之间,站不起来。
唐子良如再出手,“鬼宫”宫主一命势必毁在唐子良之手。
倏地——人影一闪,锦衣少年倏地截住了唐子良去路,喝道:“唐兄,你非杀她不可?”
“不错,让路。”
“不!”
唐子良双目一睁,喝道:“你要干什么?”
“她是我母亲,我不能看她死在你手里。”
“这是我们的事。”
“我不能让你杀她。”
唐子良略为运功调息了一下,喝道:“你不让路么?”
“不错。”
“找死——”
唐子良一声厉喝,在愤怒之下,他疾拍一掌劈向了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飘退了五六步,喝道:“住手。”
“你要干什么?”
锦衣少年的脸上,骤现杀机,喝道:“唐子良,你真要跟我动手么?”
“只要你不管这一件事。”
“唐子良,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兄弟?”
唐子良心头不禁一震,道:“没有。”
“那么,你怎么忍心杀我母亲?”
“难道留她危害江湖?”
“不管她怎么样,我必须保护她。”
“你……”唐子良气得说不出话来。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道:“这是人之常情,假如我换了你唐子良,你是否也一样?”
“不,我要看看我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不错,她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但我请教你唐子良是谁害了我们母亲?”
“洪诚。”
锦衣少年冷冷道:“不错,是洪诚,我们母亲一生毁在了洪诚之手,我们为什么不找他算账,我母亲只是他手下一个无辜的牺牲者罢了。”
是的,“鬼宫”宫主只是洪诚手下一个无辜牺牲者罢了,假如不是洪诚,“鬼宫”宫主也不会有今天。
然而,虽说错在洪诚,但,她也不能为一点私恨,而为武林造下了一场浩劫呀。
唐子良想到这里,说道:“可是,她岂能为了一点私恨,而屠杀江湖高手?”
他语锋略为一停,又说道,“也罢,我不杀她,但,我要她履行败了的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她放了被困的武林高手……”
唐子良话犹未落,“鬼宫”宫主说道:“孩儿,让开,这是我与唐子良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她的身子,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锦衣少年为之悚然,他望了他母亲一眼,道:“娘……”
“你母亲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不必你来求情,退下去。”
锦衣少年退了下去。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唐子良,我既然败在你手里,要杀要剐,任随于你。”
“现在我不想杀你了,把‘血牢’之内的武林高手全放出来。”
“还有什么!”
“不许你再屠杀一个江湖人物。”
“另外呢?”
“解散‘鬼宫’,这是你败了的三个条件,你必须办到。”
“假如我办不到呢?”
“什么?你办不到?”
“不错。”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赌招的诺言。”
“没有。”
“那么,你必须办到这三件事。”
“鬼宫”宫主放声一阵狂笑,道:“罢了罢了,我既然败在你唐子良手里,只好答应你这三个条件。”
她语锋略为一顿,望了站立在三丈之外的矮胖老人,喝道:“阿忠!”
“弟子在!”
“把‘血牢’中的人,交给唐子良。”
“是。”
话落,弹身向“血牢”奔去。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喝道:“你们统统给我滚。”
“蝴蝶夫人”苦笑了一下,道:“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你还要噜嗦什么?”
“在我离去之前,我有几句话不能不说,什么事使你变得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纵然是洪诚害了我们,我们也不必如此呀!”
“……”
“鬼宫”宫主欲语又止。
“你不去找洪诚么?”
“我……”
“我们一生,均是毁在他手里。”
“我会去找他的。”
“那么,我们何不一道走?”
“不,我不配……你们滚!”
倏然地,冲动地,她掩脸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充满了真执而又动人的感情。
从痛哭里,可以听得出来她悲惨的心声,以及忏悔的血泪,在这一刻,是十分感人的。
唐子良也不由为之心动。
倏地——一声冷冷的长笑之声,破空传来,道:“‘鬼宫’宫主,你也有哭泣的一天么?”
声音乍然传来,使在场之人,心头同时一震,循声望去,但是一条人影,泻落在场中。
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而叫:“阿芬!……”
来人,正是一别多月的陈小芬。
陈小芬的目光,徐徐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一种无限的黯然情绪,代替了她的杀机。
唐子良亦为之黯然,道:“阿芬,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的,已经有几个月了……”她喟然地说着。
“你一切都好吧?”
“好!”
“你儿子呢?他可爱么?”
陈小芬黯然颔首,道:“他很好,我托人暂时照顾一下,谢谢你关心他。”
“阿芬……”
唐子良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他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虽然分别了一个时期,可是,在暗地里,他们均在怀念对方,怀念着过去的日子,虽然那已经过去,但过去的毕竟太过美丽。
唐子良轻轻叹了一口,道:“阿芬,你来干什么?”
“我来报仇!”
陈小芬话落,脸上罩起了一片骇人的杀机,看得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
陈小芬转身向“鬼宫”宫主走了过去。
锦衣少年为之动容,问道:“唐兄,她是谁?”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被你母亲所害的人——你母亲杀了她丈夫……”
唐子良话犹未落,陈小芬冷冷喝道:“‘鬼宫’宫主,你还记得我陈小芬么?”
“鬼宫”宫主乍然抬头,她悚然地注视着陈小芬,问道:“你来找我报仇?”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