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给予他们的,只是一个影子!
——这影子即将离去,生命也归于死亡。
陈小芬泣道:“阿良……我一生想做你的妻子,可是,只有等来世了,阿良,我会在黄泉路,永远陪你,永不分离……”
泪已干,言已尽!
她伏在他的怀里,昏死了……
死神,已抓住了他们纯洁的灵魂……
他们今生,只是春梦,留着永恒的爱意,直待来世,这是他们的希望,也是默契。
绮丽的生命,即将结束了!
他们真的就此死去?——让无限的情意,万般的美梦,就此陪伴着他们的身躯埋葬?如果这样,未免太过悲伤了。
她伏在他怀里,像睡去那么安详!
夜静静地!
倏地——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与陈小芬他们立身之处,射了过来!
刹时,已来到了两人身侧,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对方不由叫了一声,自语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说话时,伸手摸了一下唐子良的穴脉,脱口而叫:“他们是中毒!”
惊叫声中,对方探手把两人提了起来,身侧一划,疾如电光石火,飞泻而去。
他们有救了?
奇迹出现了?
——这提起陈小芬与唐子良的是谁?
这一条带走唐子良与陈小芬的人影,其势如电,刹那之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人到底是谁?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唐子良才悠悠醒了过来,放目一瞧,但见他躺在了一间房室之中。
这房甚为精致,看去似乎是女人的房间——不错,这是女人的房间,他看到梳妆台,以及一面铜镜。
盖在他身上的丝被,还散播着芳香,这不是女人的卧室是什么?
这女人是谁?
自然,这是唐子良预料不到的,他想坐起来,倏然,大腿上一阵剧痛如割,他忍不住又躺了下去。
唐子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他的腿上一时之间会痛得这么厉害。
他弹目四顾,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倏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一条人影,已向卧房走了过来,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叫了起来:“阿芬,是你?”
来人,正是陈小芬。
陈小芬颔了一颔首,道:“是的,是我!”
“阿芬……”
唐子良想说什么,而一时之间,竟又说不出口来,一时,他只是怔怔地注视着陈小芬发呆。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阿良,你是否感到意外,我们为什么没有死去?”
“是的,谁救了我们?”
“一位姑娘。”
“谁?”
“她就会到的。”
唐子良愣了良久,他就想不出哪一位姑娘会救他们,在他的记忆之中,好像没有这样一位姑娘。
陈小芬叹了—口气,道:“阿良,我们又从死神的手里捡回了生命。”
“是的。”
她黯然一笑,道:“阿良,我们好像都愿意死去……”
“某一个时间是的。”
陈小芬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良,现在,我们已回到了现实,一切一切又过去了,阿良,或许我们都还有活下去的必要。”
“或许是的。”
“梦又过去了!”
“是的!”
他们喃喃地说着,语气之中,充满了凄酸的意味,他们在临死之前,都谈到了甜蜜的往事。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唐子良轻轻一叹,道:“阿芬,好可怕的梦!”
“是的,但也是美丽的梦……”
庸子良说得不错,某一个时间之内,他们均愿意死去,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可怕,相反的是安慰。
但,他们不曾死去。
他们还活着,好生生地活着,临死之前的谈话,只是增加了他们的伤感罢了。
陈小芬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良,不管如何,我们的感情是永远存在的。”
“是的。”
不错,他们之间的感情除非至死,否则将永远存在,这是不容置疑的。
唐子良问道:“阿芬,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大腿上好痛。”
“你中了‘五毒梅花针’,如非那位姑娘,你早已丧命了,她暂时用药阻制毒发,梅花针还没有拔出来。”
“为什么?”
“这恐有不便!”
“不便?”
“是的!”
唐子良为之一愕,突然之间,他想到了这的确是有不方便之处,自己伤在小腹与大腿之间,对方是一个女儿家,对这点倒是真的有点不好办。
他皱了一皱眉头,道:“这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与这位姑娘成婚。”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与这位姑娘成婚,对方才能救你。”
“这怎么成?”
“有什么不成?”
“我没有见过对方呀。”
“谁说你没有见过她?”
“你……说我见过这位姑娘?”
“不错。”
“她到底是谁?”
“你想见她?”
“当然!”
“那么,我去请她,不过,你是不是答应这件事?”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芬,这好像一件交易?”
“不,假如你要命,只好如此,对方是一个女儿家,除非你娶了她,否则,谁肯如此为你牺牲?”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问道:“对方知道这件事么?”
“什么事?”
“我娶她,她救我。”
“不,她不知道,相信假如这样,她也不会愿意,不过,我的意思是这样,至于怎么作法,你看着办好了。”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道:“她叫什么?”
“李敏!”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说道:“那么,你请她来一下好了。”
陈小芬颔了一颔首,移步走了出去,唐子良心头疑念丛生,他想不出这李敏究竟是谁。
不久,一阵步履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便见一个黄衣少女,跟着陈小芬走了进来。
唐子良目光过处,随之脱口而叫,这黄衣少女他并不陌生、而是曾经救过他两次的那位黄衣少女。
唐子良脱口道:“是你?”
黄衣少女——李敏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你没想到吧?”
“是的,这出乎了我意料之外……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
“不错。”
陈小芬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么熟,你们好好谈谈,我出去一会儿。”
话落,不待他们回答已当先移步走出去。
陈小芬走后,唐子良才问道:“你叫李敏?”
“是的。”
“上几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我也没有告诉你呀。”
唐子良笑了笑道:“可是,我已知道你叫什么了。”
他语锋略为一顿,道:“李姑娘,我伤得很重?”
“是的。”
“你为什么不救我?”
“谁说我不救你?我不是救了你么?”
“可是,我大腿痛得很厉害。”
“我知道,你毒针还没有拔出。”
“你为什么不替我拔?”
“我……”
“莫非你拔不起来?”
“不!”
“那么,你既然救了我的命,为什么不拔去毒针?”
“这……这有困难。”
“什么困难?”
李敏粉腮微微一阵绯红,说道:“你不看看伤在什么地方?”
“在大腿上呀!”
“不错,是伤在大腿上!”
“那么,这有什么困难?”
李敏嗔道:“你在装疯卖傻。”
唐子良笑了起来,当下脸色一沉说道:“李姑娘,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救我?”
“这还用问?”
“那么你救我。”
他语锋略为一顿,说道:“我唐子良知道伤得不是地方,不过假如你愿意救我,我唐子良亦不忘姑娘之恩……”
“谁要你感恩?”
“那么,你说怎么办?”
“我……”李敏被问得语塞。
唐子良笑了笑,道:“感恩我想也似乎不必,你对我唐子良已有两次救命之恩……”
说到这里,他本想把娶她的事说出口,可是他又说不出口。
假如李敏为了这样而救她,这似乎变成了一种交易,这似乎不是光明的。
所以,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敏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我怎么办才好……”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可以走了。”
李敏似乎估不到唐子良会说出这一种话来,当下怔了一怔,愕然地注视着唐子良。
庸子良淡淡一笑,道:“姑娘无事请便。”
李敏怔了一下,终于,她咬了一咬银牙,一声叱喝,右手猝然拍出,唐子良乍觉身上一麻,便昏睡过去。
醒来,他依旧躺在床上,床前站立了陈小芬,他愕了一愕,向陈小芬问道:“阿芬,我怎么了?”
“你毒针已被拔起来了!”
唐子良在突然间,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李敏点了他的穴道,是要拔去他的毒针!
他悚然问道:“这话当真?”
“不错。”
唐子良伸了一下右腿,果然,他的右腿不再剧痛如割,只是他感到有些酸麻!
他错愕了一阵,道:“她呢?”
“她拔去了你的毒针之后,曾伤心地哭了一阵,现在她在另一间房间内休息。”
唐子良心头一阵感激与黯然,说道:“你可以再去请她来?”
陈小芬问道:“你没有告诉她你愿意娶她?”
“没有,不过,我会告诉她的。”
“这就好,我去请她来吧!”
话落,莲步姗姗移步行去!
注视着陈小芬背影的消失,唐子良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他见了李敏之后,他不知将如何告诉她这一件事!
但,他必须告诉她——这对李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不久,但闻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打断了唐子良的沉思,举目望去,但见李敏再度跟陈小芬走了进来。
唐子良心头为之一跳!
这时陈小芬与李敏已站在了他的床前,陈小芬淡淡一笑,说道:“阿良,李姑娘来了,你们谈谈吧,我暂时下去了。”
话落,退了下去。
陈小芬走后,李敏向唐子良问道:“你找我?”
“是的。”
“有什么事么?”
“你已拔去了我的毒针?”
“不错。”
“你怎么肯呢?”
“我既然救了你,总不能看你为毒针死去呀。”
“所以,你救了我?”
“不错。”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你救命之恩,我唐子良不敢言谢,不过,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什么话?”
“你肯为我牺牲,但不知是不是肯嫁给我?”
“什么?你……说什么?”
李敏为之脱口而叫,从她的惊叫声中,很难听出她是惊还是喜。
唐子良沉声说道:“你是不是肯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