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捏着这样的回报,他知道此事的时间,与东平武侯相差无几。只是他却是在得知连傲出府迎亲之际,才确定真的是连家的人要娶李家的嫡女。
三公之中,已经有丞相、太尉与连府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最初只是张云飞的举措,那样一名闲散甚至纨绔的子弟,也不过是这一年才展出才干。彼时他册封此子为户部右尚书,本意是让张云飞被困于户部,最终受制于他,令他得以更完全的掌控住张之崖这位太尉!
时至今日已经完全证明,他当初走的这一步棋完全就是一步很差的棋!赵宏没想到张云飞不仅将户部中那些障碍清除,更是完全胜任了他的本职之务。甚至还出乎他意料的查到了西北有那样的一处军粮储备之地,并且与鸿鸣潮犀利的将朝廷之中很多藏污纳垢的地方清查出来。
赵宏自然清楚西北的事情,跟司马瑜脱不了干系。即便那一日后者近乎屈辱的脱了裤子,他震惊之余也并未有完全的信任。只是他可以确定这是一条会发疯狂暴的狗,而他需要这样的狗。他已经无暇去考虑这样的疯狗,会不会咬死他。因为他已经被逼迫到了瓶颈,他不想忍了。
“来人!”赵宏忽然喝道。
“圣上请吩咐。”进来者是罗刹。
“连家长子大婚,三女定亲大喜,朕送贺礼一份。去将宴厅那一对血珊瑚,命人抬过去。”赵宏却道。
“卑职遵命。”罗刹叩首退出,很快将这样的消息传递给东平武侯。
东平武侯那时正在嫌弃军师的棋艺,听了也只是淡淡道:“倒是更能忍了,是要成大事了么。”
……
素阳宫
这是被贬谪了的皇后,如今的谨妃宫殿。听到消息的谨妃将宫殿内的东西砸得粉碎,碎得不能再碎。
李秋语是谨妃物色给赵括的正妃,如今却被连家娶了去当长媳。如此不仅仅是甩了谨妃一巴掌,更是令她为赵括谋的路完全被断。原本按照赵括的军功,以他在朝中的威望,已经可以在赵宏提出立太子之际,顺理成章的被册封!
可赵诗诗的失德,谨妃的失察,却已导致赵括在风评上又矮了一截。反而一直以来在宫中素有赞誉的如妃,如今风头正盛!
谨妃不甘心,可如今她的娘家,平山侯却已今非昔比。昔日为了支撑她入住中宫,又为顺赵宏之意对付东平武侯。如今已没有多少能力再来帮她——
谨妃此刻才明白,她一直只是赵宏手中的一颗棋子。赵宏用她,用昔日强大的平山侯势力去消磨东平武侯的实力。此消彼长,消磨的是平山侯和东平武侯,长的自然就是赵宏自己的势力。
人在失势之际,才会看得清楚明白。谨妃此时此刻,才完全明白赵宏娶她的用意,立她为后的用意。如今平山侯府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她这个皇后自然无关紧要。可怜她付出这么多,甚至将身家都搭上,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昨日谨妃还对赵宏有什么念想,此刻之后她便再不会有了。她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将赵括推上太子之位,然后等着他继位!
然后谨妃看见了踏进她视线的司马瑜,后者一直在等,等的就是谨妃想通透而变狠辣的这一刻。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今日踏出英武侯府,更没有人知道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连府之际,他却来到了素阳宫。
“是你——”谨妃自然不会对司马瑜感到陌生,后者差一点就是她的女婿。
“是我。”司马瑜站在谨妃跟前,与任何时候的他都不一样。他那双凤眸深邃黑沉,没有一丝的光可以从中散出来。所有的光线似乎只要沾染到他的眼眸,就会被吸附进去而无从逃逸。
司马瑜伸出右掌展开在谨妃的跟前,然后他道:“跪下!”
谨妃背心发寒,因为她并未将宫人散去。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宫殿内,除了她和司马瑜,再无他人。
“主公——”谨妃却心甘情愿的跪地,只有她颤抖的身体表明了她的不平静。
司马瑜握回的手掌之上,有淡淡的金芒滤出。他站在谨妃跟前,犹如神祇一般,他的每一道令,谨妃都叩首接下。
一直到司马瑜离去,谨妃瘫坐在地上,虚汗已经流淌遍她的全身。只是她的眉眼之上却有了雀跃的喜意,她伸手抹去面上的汗水,缓缓站起身来。
……
七皇子府
赵括捏碎了茶杯,面色也不再有任何的温雅:“好一个连家,当真是好极。”
“殿下。”鱼师似乎踟蹰。
“本宫答应令师门之事,但我要得到云公子,他必须交由我处置!”赵括似乎是豁出去道。
鱼师却迟疑道:“这一点老夫不能做主,只能禀报之后再行商榷。”
“若是不能,此事便免谈。”赵括似乎拿定了主意,底线便是他要得到云焱。
“老夫尽力。”鱼师回答之中,心底不免多出了鄙夷之心。他原本还算是高看赵括,可后者为了得到一个男宠,便如此自乱了阵脚,也不过如此。
“那个打本宫之人,别说你们查不出来。”赵括冷声道。
鱼师这回爽快回答:“便是镇东候,求娶连家二女的镇东候。”
“好,好一个连家!”赵括如今是与连家不共戴天了。
……
彼时连府连傲与李秋语这对新人正在拜堂,一切都正如连灵玉料定那般顺利进行。虽然赵宏的赏赐有些令她惊讶,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
因为今日是连傲大喜的日子,连灵玉不想抢李秋语的风头。所以她并未穿上云焱给她准备的定亲衣,所以即便连一个时辰的时间她都没能穿上。
作为定亲,连灵玉与连青芸、连青菱并未遮掩盖头,在一众朝官王侯、高朋亲友的见证下,他们交换了文定之礼。
众人原本以为仅仅是女儿定亲,这样的排场太过盛大。如今才知道定亲不过是虚晃,真正办得这样喜庆只是为了连家长子的大婚。
寻常为减免礼节,这样的文定仪式不过是男女双方亲友见证便是。只是因为云焱送的彩礼过于惊人,所以众人忽视了这样大的喜宴带有的古怪。
然而京都城名门贵胄圈都已经明白:连家稳坐了京都。从此即便是圣意不喜,连家也已经稳坐京都。只看即便是圣上,也在得知之后送来那样大的贺礼,便可得出端倪。
从最开始因被动被拉下水的不虞,到此刻略带巴结的奉承,这些人当真是千变万化。连灵玉只觉得这样的变脸,在这些人的面容之上却是如此自然。
因为并非新娘,连灵玉三女也在内院之中帮着莲华夫人招待一干女宾。哪里知道却有喧闹声忽然不和谐的从内院一道拐角之中响起,再接着便是两名女宾惊慌失措的从那边走来:“快来人那,云公子非礼罗小姐!”
连灵玉心间划过一抹不安,她侧身走出去看见了一道红影立在庭院那假山之中。在他一边的,则是衣衫不整,正在哭泣中的罗素。
罗素娇弱,两人如此情形,任何人都一眼明了!
连灵玉的面色凝重起来,她自然不会相信云焱会对罗素如何。只是其余人会这么想么?罗素在京都城素来以病弱胆小著称,闺誉也一直极好。最重要的是长亭侯府与连府的关系是融洽的,可现在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对于两家的交情总会有影响!
这是一步阳谋,很歹毒的阳谋!连灵玉相信云焱,或者更多人认为云焱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对罗素这样姿色的女子出手。可是捉奸捉双,如今就是如此!
连灵玉千防万防,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跌了一跤,她有些恼怒的瞪着云焱。他的脑子不是向来好使么,怎么会让自己掉入这样的局面!
只是云焱对上她的目光,却明显躲闪开来!连灵玉愕然,有一瞬间甚至以为他真的想对罗素如何!可再看罗素,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罗素今日穿着也喜庆,本就是来赴喜宴,所以穿得喜庆一些也很正常。只是罗素今日的衣色,却与她此刻换下定亲衣后的水红裙衫一模一样!
罗素向来胆小怯弱,并且常常躲在角落,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此刻大家都注意到了,然而那又如何?即便是认错人,云焱仍旧是毁了人家的闺誉。长亭侯府的嫡小姐,即便再如何不济,也依然是嫡出——
“怎么回事?”连灵玉还是走过去开口询问。
罗素泫然欲泣,凄凄楚楚道:“灵玉小姐,都是素儿不是。”
连灵玉听到这句话更头疼,她不知道罗素是真的胆小还是另有阴谋。但是这样一句话却回得十分高明,令她不能责不能挽回。
连灵玉的目光看向云焱,后者正专注的看着罗素。那样的眼神令人觉得两人真有那么一回事,她见此不由怒了:“你说。”
“说什么?”一道连灵玉很熟悉的嗓音插进来。
罗源走近三人,神情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说什么?这样的事情还不明朗么?即便是云公子认错了人,但我妹妹的闺誉已经被他毁了。原本素儿可以有更好的归宿,但如今只能与你一并嫁给云公子。以我长亭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与你同为平妻也不算欺辱你吧。”
连灵玉很快沉静了下来,她做事向来小心,此番准备之物她都是留在府中有专人看守。若说能有接触到的,除了连家这些人,便是钱宇等人。那么知道她今日在换下定亲衣之后会穿这件衣裙者,也只有这些人可能知道。
罗源是她的盟友,即便他对他们避而不见。但如果他问起,钱宇那样的人必然会回答。只是一瞬间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通透,只是她不明白。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她没想到会是罗源!
“为何?”连灵玉只问。
“人是会变的。”罗源回答。
连灵玉浅笑,一句人是会变的,解释了太多太多。她还是太心慈手软,还是太过于感情用事。
“多谢你,提醒我,情仍旧是不可靠的。”连灵玉如此回答,她的目光便看向了云焱:“没什么,娶就娶。”
连灵玉从未想过,在她这样的大喜之日,来如此恶心她的会是罗源。她看着罗素,看着后者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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