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真对不起。崔昌益同志的夫人被安排在了金日成大学预备科,但是崔同志要求给她
安排到师范大学去。真是不好意思,你们能交换一下吗?” 大概那些干部们认为我不想去金
日成大学吧?!我二话没说答应了。崔昌益是政治局委员,延安派的头目。 可能是命运吧!
我学习的机会又来了。在日本读大学中途被征用参军,我并没有读完大学。在金日成大学预
备科教社会学和逻辑学的同时,我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考试合格,我成了一名哲学研究生。 那
位在经济专门学校的党支部书记,就是他走后让我接替他的宋宪革,现在是金大因救生院的
党支部同志。当时金大(金正日综合大学)主校区已经建成,所有的研究生都在本校上课,
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自己做饭。
房东是个年轻人,没工作,守着年轻的老婆和一个孩子。对面也是自己做饭吃的学生们。
我的房间很小,与学生们一起做饭。男老师们让我找女学生,也有人给我介绍女孩子,但是
当时我正专心学术,根本没有结婚的想法。 大学党支部对我很信任。苏联派来的一位哲学副
教授的讲义需要翻译城朝语,党支部让我和“哲学讲座长”共同翻译。我开始边翻译边努力
提高俄语水平,于是变得更忙了。后文会提到,我在莫斯科读研究生时与这位苏联副教授是
同学,其实他的水平很差。 那位教授中途回国了,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水平很差,为了翻译
他的讲义吃了很多苦头。1949年夏天,我翻译了苏联哲学教授的《逻辑学》。现在我得承认,
其实我翻译的不怎么样,很多地方是自己发挥的。不管怎么说,翻译时我还是尽了最大努力
的。 第一学年就要结束的时候,好运又来了。我被推荐去苏联留学。这当然是个好消息,不
过想到年迈的父母我还是做了一番心里斗争。听到消息的宋宪革找到我,要我推荐他进入研
究生院学习。我向支部书记推荐了宋,他顺利通过考试,我离开朝鲜时,宋已经在研究生院
学习一个月了。 1949年10月,我作为“派遣研究生”与“派遣大学生”一起离开平壤前往
莫斯科。到达莫斯科后,我和一位中央党校45岁的教员被安排在莫斯科综合大学读哲学研究
生,第一年学习俄语,接下来三年学习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哲学史。我的指导教授是
一位哲学博士,他还有个生物学学位,关于自然科学的知识很丰富。我所在的研究院共30
名学生,12人学哲学。 留学生中我的俄语算是不错的,以前翻译过东西,词汇量很丰富,
至少自我感觉良好。俄语老师是个女孩,6个月后我就能毫无障碍的用俄语听课了。我如饥
似渴的学习,天文学和理论物理、哲学……我还读了俄罗斯文学,哲学,罗马史。。一年下来,
我读了5000页,已经能用俄语思考。 在莫斯科留学的朝鲜学生们每天晚上会聚在一起讨论
朝鲜革命,讨论时相互争论的很激烈。我只参加过一次,觉得太正式了,就再也没去过。还
有一个原因,我去苏联的目的是学习苏联的发展理论,而不是学习朝鲜的政治。 不过关于
我的议论传了出去,有的说我不参加讨论是因为水平太低。。可能是我在讨论会上发言并不很
出彩吧。当时我正努力适应俄罗斯的学习生活。我不是在学给别人看,而是要学到真正的东
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认识到社会主义是好的。没有民族差别,人们互相,道德高尚。
现在想来当时太武断了。 我的俄语老师与我同岁,丈夫死于苏联与德国的交战。老师一开始
给人的感觉是很没有人情味,后来随着了解的深入,我知道她其实有一颗善良的心。老师的
造诣很深,读过很多书。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异性的魅力,我跟她走的很近,我们还经常一起去剧
场(大部分情况下她买票,我会买巧克力或者冰淇淋,但是我们都不算奢侈)。 有一次,我
们在操场上散步(我和她牵着手)。她向我告白,说爱我。我对她说,“如果你希望我们只是
那样的关系,那就那样吧!” “我也很爱你,但不是男女间的那种爱,我对你的爱是尊敬。
我希望你理解我。” 之后我们仍然见面,有时还会去她家。她家共三口人,她、她的妈妈和
一个女儿,女儿很喜欢我。我们的亲密关系四年都没有变。回国之后我还会经常想到她。 1960
年我再次去苏联参加世界共产党大会时去找过她一次。她见到我非常高兴,她在聊天中慨叹
苏联正在逐步走向物质至上。那之后电视机出现,人们热衷于看电视,精神世界更加苍白。 对
当时的苏联,我只有一点不同意,那就是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至今仍然从骨子里反对这件
事。但是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苏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苏联留学时,我坚信共产
主义是人类的未来。留学一年之后,大使馆推荐我做学生干部,可能是认为我学习刻苦吧。
我接受了,当了两年半的学生干部。当时留学生党支部领导人是金日成的兄弟金英柱,他人
很好,而且经验丰富,我很尊敬他,跟他学到许多东西。不过,我并没有要跟随他踏入政界
的想法,我有一个学者梦。一年语言课程结束后,我正式开始了研究生课程。由于已经耽误
了一年,与俄罗斯学生相比,课程拉下很多,我担心即使把所有参考书目都读一遍,估计也
跟不上了。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借来同学中学习最优秀的那位同学的笔记,课程中简
单的部分就照他的笔记学习,然后我再集中经历专功马克思主义理论最难的那一部分。我发
明的这个学习方法类似马克思主义经济建设中的“首先集中经历建设重工业,然后再发展轻
工业”。 有一次学习遇到问题,我去找指导老师商量。当我的提问越来越难时,老师说,“你
打算一天之内把马克思主义全学完吗?”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
有去找过他,他也没有再提问我。一年刻苦学习之后,我自认为已经有了不错的哲学思考能
力。我的学位论文是《认识和实践的关系问题》。讲述与妻子的相见之前,先说说另一个女孩
子。 我到莫斯科第二年的时候,约会过一个女孩。那女孩毕业于金日成大学教育专业,来莫
斯科读研究生。她在平壤是个出名的美女,很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个首尔的富商,后来没多
久男人死了,她又成了金日成大学副校长(一个苏联籍朝鲜人)的情妇。
我当时是莫斯科朝鲜留学生的干部,她到莫斯科的第二个月来找了我,她的美貌真是名
不虚传!她在莫斯科综合大学教育学院读研究生,见面时她说,“我听说同志您很努力,经常
去图书馆学习,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她比我小两岁,我们当时住在同一个宿舍楼里。见面之
后一个月,有一天我正穿衣服打算去图书馆,她敲我的门,要跟我一起去图书馆。我答应了,
以后又经常一起去。于是留学生中开始传我们交往了。一位前辈还专门找到我对我说,“那个
女人就是个狐狸精,说到勾引男人,她会不止四万种方法,对付你这种书呆子根本就是小菜
一碟,你最好还是跟她结束了吧。”对我来说,她是不是处女,有没有嫁过人都不重要,我看
重的是一个人的人品。女孩对我很主动,有时我正在图书馆学习,她会突然出现,夺走我的
钢笔,或是让我放下书和她出去。出去之后,她会在言语中强调关于她的传闻都是假的,跟
她在一起会对我有好处。傻子也能听出她在说谎,但是想到她说谎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我也
就随她了。 她希望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战争于是开始了。她利用我的心软和正直,而我无
法再容忍她对我耍手腕了。我从她身上得到一个教训,那就是与心术不正的人相处,没必要
用高尚的方式,对方已经举起武器,而你还空着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对我说谎,
我也用说谎来回敬她,她说实话,我才坦诚相待。她看出了我的改变,就两手都用上了。 有
一次,我们一起去看古典演出。从剧场出来之后,她说,“演出有什么意思啊,还不时拿买票
的钱吃顿好的呢!”这简直就是个饭桶啊!我很不高兴,不过我也明白,这跟她长大的环境有
关系,我就没有向她表示不快。 那年冬天,她的高官情人来到了莫斯科。她陪着高官出去了,
好几天都没有回宿舍。我也对她下了结论,这是一个旧习难改的女人,我决心和她断绝关系。
高官走后,她来找我,向我道歉,我没有接受。接下来两个月,她继续缠着我,但是我在心
里已经彻底与她疏远了。最终,我们没能发展成进一步的关系。有了这一次经历,我也学到
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完全不懂女人的学生了。 下面开始讲和妻子的相识。
1952年5月,我与一个女孩开始正式交往,她叫朴胜玉,就是我后来的妻子。朝鲜战争中,
她参军做了一名护士,后来战争结束,她来到苏联学习。我是留学生干部,她是医科大学留
学生的班长,比我小九岁。 按照规定,她需要定期向我汇报在医科大学学习的朝鲜学生的情
况,我们就是这样逐渐亲密起来的。我们真心相待,她也没有介意我与上文中提到的女孩的
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