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党卫军人员接到严格的命令,必须一言不发,态度严肃,不过他们还是忍不住对有几个长得可爱的女人咧开了嘴傻笑。她们中间总是有相貌漂亮的,而且说到头来,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_个赤身露体的女人更迷人了;当她抱着或是带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孩子的时候,说也奇怪,她就越发美丽了。
对司令官来说,在整个过程中,赤身露体的女人同她们的孩子们走进密室,始终是一个最重要的时刻,美丽、悲伤而恐怖。他想要望望希姆莱,但是他害怕。他一直铁板着脸,但是在最后一批从小木房里走出来的女人中间,他看到了那个折树枝的母亲,那时候他差一点没法保持他沉着安详的态度。她有一个可爱的身段,可怜的人儿。象其他许多女人一样,她一条胳膊抱着孩子,另一只手遮住下身,只得让奶头露着。如果她们抱着一个孩子,她们总是毫无例外地遮住阴毛,露出奶头。这是一个反映妇女天性的奇怪事实。但是使司令官震动的却是那个赤身露体的小女孩。她还拿着那根开着苹果花的树枝呢。
最后一个女人的粉红色背脊消失在大木房里了。党卫军人员冲进去,接着特别分队人员们和那站在肥皂和毛巾旁的穿白大褂的人一起走出来。那一帮来检查的人听到响亮的砰砰关门的声音和吱吱嘎嘎地把门闩紧的声音。一辆漆着红十字的救护车在犹太人脱衣服的时候已经开来,现在党卫军的卫生队人员在车上走下来,戴着防毒面具,提着装氰化物结晶体的罐。刚才看了赤身露体的女人,这个场面可不太好看!话得说回来,他们摆弄的是性命交关的东西。预防措施规定严格。他们打开罐子,从墙上的窄孔里倒进去,一转眼就把活儿干完了。他们重新跨进救护车,车就开走了。
司令官用绝对平稳的声调问党卫军国家领袖,他是不是高兴到密室门外去听听,看看里面。希姆莱就同指挥官一起走去。一帮犹太人的叫声听起来不一样;他们的哀号和呻吟是痛苦而听天由命的,几乎象在祷告,不象俄国俘虏或者波兰人发出野兽似的尖叫和咆哮。当希姆莱把眼睛凑到窥视孔上去的时候,他的脸变样了;到底是扮了个厌恶的鬼脸,还是浮出高兴的微笑,司令官可拿不准。
希姆莱干了一件叫人惊奇的事情。他向一个副官要了一支香烟。同元首一样,希姆莱是不抽烟的,或者说他是被认为不抽烟的。但是现在,当司令官带他转到密室的后面,等待毒气发挥作用的时候,他点起了香烟,安详地抽着。司令官指给希姆莱看那一大片不断扩展的万人家区域,把碰到的越来越多的问题向他说明。只见周围几百米草地上处处都是一个个高大的土堆。一条铁轨在这些土堆中穿过,直通到一个大坑边,坑旁高高堆着泥土,特别分队人员还在那里挖掘呢。希姆莱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他以古怪的方式鼓起嘴唇周围的皮肤,使得嘴唇也看不见;这分明是表示他非常 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来到密室前以来,他头一回开口了;他用平静的声音说得很轻,不是对司令官,而是对一个副官,一个漂亮的高个子上校;上校脱掉一只黑手套,在本子上迅速记录。
后栅栏门一下子开了。从开着的密室门后面,一辆高高堆满赤裸裸尸体的手推车,由另一批特别分队人员,埋葬队人员,前拉后推地顺着铁轨向那帮来检查的人过来。车从党卫军军官们身旁经过的时候,散发出一股消毒剂的气味,有点象石炭酸。那些赤身露体的人看上去同不到半小时以前没多大不同。只是他们现在都一动也不动,身上沾着一道道粪便,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有的张着嘴,有的呆呆地瞪着眼——老人、小孩、漂亮的女人,一堆没有生命的肉体。那些女人的容貌和孩子的妩媚仍然可能被人喜爱。
这帮犹太特别分队人员从头到尾真是干得有条有理极了。在铁轨尽头,他们把手推车的柄抬起来,这样尸体就知到地面上湖乱堆成一堆。有几个人把车推回密室去。其他的人留下来同正从坑里爬出来的挖土人一起,抓住一条胳膊或是大腿把尸体拉到坑边——有几个人用大肉钩,司令官本人对这种做法感到厌恶——把死人一个个扔下去,尸体就看不见了。 国家领袖希姆莱感到兴趣。他走到坑边,看队员们在把赤身露体的温暖尸体一排排摆好,在他们身上撒一层白粉。司令官解释,这是生石灰。一定要采取某种措施,因为整个地区的地下水正在遭到污染。甚至党卫军营房里的饮水含菌量已经上升到危险标准。他几次向柏林反映困难,从长远的观点看来,埋葬可不是个办法;艾克曼中校建议的每隔几个星期消灭几十万犹太人的大规模行动一旦开始,埋葬当然不是个办法。
如果不马上采取果断的措施,他坚持说,整个体系就会垮台。什么都不对头。农舍型的密室是凑合着使用的。另一座在附近即将完工,但是这也只能应付一下眼前。焚化场仍然只是中央建筑委员会办公室里漂亮的模型,而柏林根本不管处理尸体的问题。那些特别分队人员继续不断地在把尸体一车车运出来,扔进坑去,一排排堆好,这时候,司令官开诚布公、全神贯注地向党卫军国家领袖谈着他对这个严重问题的看法。他是这么专心在提出要求,所以看到那个还握着断树枝的小女孩的尸体从车里滚下来也不觉难受。
他的一片诚心没有白费。他看得出对方被打动了。希姆莱猛地使劲点点头。他撅起了嘴,使嘴唇也看不见了,接着他向副官们膘了一眼。
“好了吗?”国家领袖说,“下一项是什么?”
“焚化场得盖起来,”他第二天到飞机场去以前,秘密接见司令官的时候说。
接见快要结束了。司令官有点慌张地提出最后一个重大的要求,要求准许用犹太人作灭菌试验,这个要求被愉快地同意了。他们在中央建筑委员会办公室的一个内室里。只有掌管整个波兰南部因此也是掌管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党卫军将军施摩泽尔在常
“建设焚化场甚至要排在建造I。G。法本的工厂前面,”希姆莱说,“年底以前要完成。施摩泽尔要把本省其他一切计划搁在一边,优先提供劳动力和材料。”希姆莱对那个将军挥挥他那黑色的短手杖,将军急忙点头。“你以后还会听到我关于处理尸体问题的指示。你把一切困难告诉了我,让我看到了奥斯威辛的真实情况。我对你在非常困难的条件下尽了最大的努力感到满意。眼下是战争期间,我们不得不按照战争的要求来考虑问题。 把你最好的建筑人员派去盖焚化常等他们一盖好肥他们全干掉,懂吗?”
“懂,国家领袖先生。”
“我提升你为一级突击队大队长。 恭喜你。现在我要动身了。”
中校!当场提升!
一星期以后,恩斯特。克林格尔也被提升为三级突击队中队长。同时,他接到他的建筑人员另有任务的命令。他们有一个新的职称:第二号焚化场劳工分队。
第二十七章
中途岛(摘自阿尔明。冯。隆的《世界大屠杀》)
世界历史上一场关键性的战役这时候正在地球另一面的海上进行,在德国,甚至在我们的最高统帅部里,却没引起注意。我们的日本盟友未能给我们提供关于中途岛之战的真相,无异是背信弃义。然而,希特勒不喜欢听坏消息,哪怕有一份反映真实情况的报告,很可能他也不会重视。认真的德国读者要了解整个战争的进程,一定要掌握一九四二年六月在中途岛发生的事情。
说也奇怪,那些民主国家本身当时对中途岛之战没大肆宣传。在美国,关于这场战役的消息既简略又不正确。直到今天,很少美国人知道,他们的海军在中途岛赢得了一场同萨拉米斯和利派恩托一样记载在军事史上的海上胜利。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亚洲第三次驾驶军舰向西方大举进攻,为博取世界统治权而孤注一掷。在萨拉米斯,希腊人把波斯人赶回去;在利派恩托,威尼斯联合舰队挡住了伊斯兰教徒;在中途岛,美国人,至少在我们这个世纪,阻止了亚洲有色人种的崛起。以后的那些太平洋战役基本上是,日本徒劳无功地试图夺回在中途岛之战中丧失的主动权。在中途岛战役以前,尽管阿道夫。希特勒和日本领导人们一再错过机会和估计错误,战局仍然胜负未卜。如果美国这一仗打败,夏威夷群岛很可能守不祝由于美国的西海 岸突然暴露在日本的武力下,罗斯福可能不得不彻底改变他那臭名昭著的“德国第一”政策。整个战争就可能有不同的转变。
那么,为什么这个关键性的事件受到这样低估?这种反常现象是这次战役的性质造成的。中途岛战役的胜利部分是依靠分析日本的密码电报取得的。这个办法在战时是不能透露的。美国海军当局关于中途岛战役的战报是含糊不清和小心谨慎的,而且是拖了几天以后才发布的。 过了一个很长的时期,人们才充分估计到这一战挫败了日本的战争计划。所以中途岛之战的真相被遮盖起来了。战争在炮声隆隆中继续进行,这个战役在人们的眼前消失了,就象一辆卡车扬起的一阵灰尘能遮住埃弗雷斯特峰。一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转折点在人类的军事史上越来越显得巨大和清晰。
“平顶船”战争德国读者习惯于陆地上的战争,对于海上的战术问题需要一个简略的说明。在海面上,当然是没有地形的差别的。整个战场是一片平滑的、无边无际的水面。陆地上的士兵都知道,这简化了战斗,但是增加了那些基本因素的重要性。航空母舰的发展对火力射程作了根本性的提高。
在古代的海战中,战舰互相冲撞,互相摧毁一排排的桨,隔着几英尺阔的海面发射箭、石头、铁弹或者燃烧的物体。有时候,战舰互相用抓钩钩住,并排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