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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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自己-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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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解。我相信经过多年生活磨砺的他,应该会写出不同的境界。

拿起我的留言册,我郑重地请他为我写一点赠言,谁知道下次的见面在什么时候呢?“写什么呢?”他思考了很久,小心地问为我抄一部心经可以吗?我唯恐这样杯盘狼藉的桌面有些失敬,忙帮他清理桌前。看着他非常虔诚地凝神低头默写,我有些说不出的感动,没有再说一句话打扰他。默录完心经,他还写了一段话,“希望我们大家在这堪忍的、融合着苦和乐的世界里,看破人生的本来,参透物理本质,放下无谓的妄念执着,在平静里探寻出安宁。2011年9月4日老同学敬录于同学聚会时。”也许哪天我也会有心境好好读一读心经,不过我想我可能永远到不了他的境界。我想即使我看破不了人生的本来,参透不到物理本质,我也希望能“在平静里探寻出安宁”。

窗外的雨渐渐停下来,我们竟然清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服务员催促离席时,看到整个酒店静悄悄的,连桌椅似乎都和伏在桌上打盹的服务员一起沉睡过去了。在出门告别的时候,我竟然想起朴树的歌“那些故事没有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在湿漉漉的街头握手,在微凉的风中挥手告别,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到家后的晚上,我按文留下的邮箱写了信。他说还留着我大学时写给他的信,我想除了第一年鼓励他静心复习备战高考的宽慰,还应该有很多对文学的探讨。可是斗转星移这么多年过去,在跨越了千山万水的重逢之后,我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不到再次见面我要用纸笔才能交流,我只能看着他写在纸上的话语,无法听到他的乡音是否无改。值得庆幸的是我还能听见他的笑声,看到他比以前更健康、更开朗,真心为他高兴。他比我印象中的更多了一份成熟,我想这些应该都感谢生活所赐。

两天之后,还在兰州逗留的文回信

“乡音已改鬓毛衰,

千山万水由梦来。

低眉试问前朝事,

一半烟霞尚未开。

你肯定没有想到会见到我,但我肯定你会见我的。知道你的情况后,担心了几天;看到你的笑容、听到你的笑声后,倒是宽心了许多。

十几年来,不论得意的时候,还是烦恼、懊悔的时候,都会时不时想起中学时代的生活,想起自己曾经是一位“诗人”,想起写首诗作为礼物送给你……那天倒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保存着那一些句子,不过忍住了。前天猛然发现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刚开始感到无所适从,但拿起你递给的笔和纸,就不觉得有隔阂与生分。心理上甚至有回到从前的感觉。

另:谢谢你送给我们礼物,我很喜欢,小王也会很喜欢的。”

我告诉他,“你写的诗我当然都留着,记得你当时把藤字还写错了,这次见你写不出傀儡二字,还是老毛病,呵呵。”他已经多年不用中文了,也怪不得他。我的读书万卷的老公也经常会写错字,看来读书和识字是不一样的。

在文临走前一天,来到我的办公室,要把他特意带来的礼物留下。除了一瓶澳洲绵羊油,还有他从教授古文的净宗学院带来的一幅佛像,想让我挂在书房,心烦的时候看看,也许会有点作用。我没有告诉他我其实没有书房可挂,外在的媒介都不重要,我心里有诗书礼乐,也有“佛”。他也希望我能学习练一练气功,说不定对抑制肿瘤会有效果。我是相信气功的,但不论是对于宗教还是气功,我都不会抱着功利的心去接近,即使我的身体不再健康,我也愿意有一颗健康的心。

这两天住在朋友家,他去了城隍庙,也去书店找了字帖但没有找到满意的,还打算去买一些光盘。他已经在网上看过我的文字,他写到“看到你的生活,对我有很大的震撼,我浪费了自己的才能。你的文字虽然比较粗,还是那么流畅,我将慢慢读你的作品。我想写东西,但是写得很慢,总想把文字写得美一点。”

他夸我是写信高手,文字也是高产。我说每个人的才能不一样,美文我们也见得多了,心灵鸡汤到处都是。我现在的阶段只是像岁月留声机一样写出盘旋在我脑海的东西,我手写我心而已,真没想去雕凿。他很真诚地说我会出名的,我当时就笑了,我虽然3个月写了30多万字,但没有注水,每一个字都是从内心流淌出来。我不急功近利,也不想成名成家,只是表达自己,唤起让家人和朋友共同的记忆,能够起到交流的作用已经超出想象了。

文给我看了他和家人的照片,我也交流了我的照片,谈起我刚刚参加的大学同学聚会。我送给他这次聚会买的复旦徽章纪念品,帮他买了一张新上映的法国纪录片《海洋》的碟,也帮他刻录了这些年我看过的文字以及我老公下载的无数还没来及看的电子书。我这些年还保留着读诗的习惯,在会计工作之余,让我的思绪从无感的数字中跳跃在灵动的诗行里。无论这个世道怎样轻看诗人,或者把诗人从痛苦灵魂里喊出的理想断章取义,改头换面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楼盘广告,在我心里,那些美丽的诗句都是净化灵魂的天籁。我在光盘中刻进了我读的现代诗和古诗,我希望他能在中文的海洋里渐渐唤醒往日的记忆和梦想,畅游在自己的生活里。

我向他介绍了新疆作家刘亮程,我看他的《一个人的村庄》、《风中的院门》暗自流泪,因为他写出了深藏在我们心底的孤独;我也谈到另一个新疆作家李娟,看她的《九篇雪》和《我的阿勒泰》,我也有流泪的冲动,因为这个从山野间生长出来的女孩写出了我们心底的忧伤。除了这些原生态的作品,我还特意介绍了龙应台、齐邦媛这两个传奇的台湾女子,他们用男人一样的气魄和女人的柔肠,写出了大历史背景下的家族命运,《大江大海1949》、《巨流河》何尝不是悲壮的史诗呢?此外,我还介绍了我这些年看的北岛的一系列散文,他用诗化的语言,写出了漂泊者的乡愁,也写出了苍凉人世间的人心温暖。曾经的诗人同学竟然以为北岛早就自杀了,我心里感叹,老天,他和中文世界也太隔膜了。我瞪大眼睛告诉他,北岛活得好好的,在海外漂泊多年之后落脚香港中文大学任教呢,他也瞪大了眼睛。

我们从他带给我的端庄典雅的佛像谈到宗萨蒋杨钦哲仁波切,文看过他执导的电影,而我是看过他的两本书《佛教的见地与修道》和《正见—佛陀的证悟》,有一些粗浅的体会,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向文请教《金刚经》呢。佛陀曾说“你是自己的主宰”,我相信不管在什么样的生活里,我们都会做自己内心的主宰,会永远保留心中的净土。

我忘记问多年未写诗、多年没读过中文书,大概也很多年没引吭高歌过的文,是否还记得罗大佑“光阴的故事”的旋律?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也许像我另一个相见恨晚的朋友所说,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并没有改变我们呢。

二〇一一年九月十八日

 10万分的纪念

从7月18日在“八月居”安家落户至今,2月有余,中午赫然发现点击率上10万了,值得小小纪念一下。

从5月8日开始敲下第一篇文字至今,4月有余,我竟然已经写了40万字!我干着数字的工作,却对数字不太敏感,但是对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吃惊。我知道这些字是怎样一个一个从我的心底流到指尖,映在电脑屏幕的,其中有汗水,也有泪水,还有无言的心绪。

几个月来我只是像个农夫一样埋头苦干,默默耕耘,不问收获,偶一抬头看到日渐升高的点击率会有欣喜,也有惶恐。在写作的过程里有废寝忘食一吐为快的酣畅,有辗转反侧意绪难平的困厄,也有万语千言欲说还休的凝噎。应该感谢我知道的朋友和不知道的读者的默默关心,让我看到文字后面一双双温暖的眼睛。

幸好我是业余写手,至今除了收获这些字数,收获点击率,收获无数朋友的心声和鼓励,没见到一分货真价实的稿费,真是完完全全的无功利写作。我想如果换作专业写手,种下40万颗种子,颗粒无收,那真该喝西北风了。

所以,为我还有一份可以丰衣足食的工作,也为我有一份安静的心情无忧无虑来写作,感到庆幸,生活真的很美好。

抄一首我喜欢的诗人王寅的诗——《午后》,然后,在回家路上买几个新上市的橘子,静静坐一会,读一读这个秋天的午后。

秋天的午后这样好

阳光像草坪柔软地在我纸上铺展

难以相信会有夜晚

会有篝火,会有人哀悼星星陨落

你坐在对面

书本的天蓝色封面露出

额角苍白

阳光在指缝里变得鲜红

我爱这个午后

于是吃完一个桔子

就坐在这里

你就在我对面

而人们在我身边

在书页里

在大街上

闪闪烁烁

二〇一一年九月二十二日

 阿楚

她只大我一岁差四天,比大多数室友也就大几个月,但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就可以称大王,她竟然就坐了宿舍的头把交椅。以她为首的姑娘都属鸡,我和老末属狗。排行老末的是她的辽宁同乡,于是我们就在这两个身形矮小的东北姑娘两头把持下拉起了七人的队伍,开始了鸡飞狗跳的大学生活。

她有个好听的姓——楚,于是我们叫她阿楚,有时在琼瑶的余毒里唤她楚楚,或者简称楚——,学着她的东北腔拖着儿音,而她喜欢自称老楚。她除了是我们的老大外,身高、相貌、个性和家世都不突出,但却俨然有老大的风范,在我们还稀里糊涂连男同学都没认全的时候已经悄然结束了中学的恋情,与一起考来的中学同学眉来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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