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拨开把自己脸蛋掐的生疼的越泽的手,重新捡起了筷子,就着小白菜又扒了一口饭:“也是,那我岂不是害得人家没地方住?”
越泽已经将那盘酱肘子扫了大半,嘴里还嚼着一块,有些口齿不清地答道:“也不是啦,可能人家是哪家的贵公子和家里闹别扭跑出来,怕你透露了行踪,和你一起住不安全啊。”
无忧答道:“那可以把我们赶走啊。”又看着越泽吃那酱肘子吃得如此欢快,半信半疑地夹起一块:“这肥猪腿肉有那么好吃吗?”吃了一口,果然是入口即化,鲜香非常,不由又吃了一块。却是不小心,吃的嘴边全是油。
越泽见状,赶紧拿起桌上附送的手帕给无忧细细擦掉嘴角的油腻:“你看你,那么贪吃!嘴巴吃也就算了,连脸蛋也要吃。难怪是个大嘴巴,人家肯定是贵家公子啦,我娘说了,人家那些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万一让我们出去说他仗势欺人,那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就不好了。”
无忧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笑道:“也是,看他长得俊俏,如果为了这事打了光棍确实不值。”
越泽自是叹了口气回答:“只是可惜他不知道,咱俩,向来就不是那些八卦的人。”
妖界,狐易书房。
窗外晚春的桃花还未落尽,在月色的笼罩下,稀稀疏疏的带着几分娇俏的柔美,微风拂过,更是显得颤颤巍巍的动人。
狐易正在练着书法。对于狐易而言,书法是一门能够使自己保持冷静的艺术。
虽然是妖,但是狐易向来对人类文化相当热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他此刻写的,是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狐易看起来心情很好,连嘴角都是噙着笑意。狐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居然会在遇到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后变得如此的轻松愉快。
或许,或许是那个纯真又狡黠的眼神,让狐易想起了和翎羽当年甜蜜的时光。
桃花林中,落英缤纷,狐易抚琴,翎羽沏茶,他们或品茗谈论诗词歌赋,或者狐易抚琴翎羽起舞,或者,以茂密的桃林为新房,以落英铺就的草地为床榻,缠绵悱恻,极尽欢愉。
狐易放下了笔,他知道是这个少女杀了狼妖,甚至他可以想象得到那双眸子在刺杀狼妖时眼神会闪过怎样的决绝。
狐易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示意青鸾把桌上的宣纸拿到外面的桃林去埋掉。
青鸾早已习惯了狐易如此,每逢遇到有一个五官里和翎羽有几分想象的女子,狐易都会心情稍微好一些,只是这个少女,看起来颇为青涩,五官更是和翎羽没有半分相似。但是妖王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本来原定的计划做了调整,这让青鸾有些想不通。
用小锄在桃树下掘了一个小小的坑,才把那新写的宣纸折好,埋下。才要盖上泥土,又听到狐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算了,让我自己来。”
青鸾恭顺地站起来,静静地立到一旁。
狐易用干净修长的双手把宣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撅好的小坑里,然后,从地上捧了一把桃花的花瓣,细细地铺上去,轻轻地用花铲将泥土盖上。
青鸾看到狐易的手因此带上了一些泥土的颗粒,平时,狐易的洁癖近乎偏执,但是今天,他却宁可这般亲力亲为,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是该庆幸妖王又重新对除了翎羽之外的女人有了兴趣,还是应该为这个女人是人类而感到悲哀?
青鸾从贾夫人口中知道,这两个少年是要去昆仑拜师修仙,而昆仑一直是人类赖以抵御妖界的一大门派,诛杀了无数妖怪的沈崇光,就是昆仑门下。如果对这个少女产生了感情,无疑会对妖王的大业产生阻碍。
狐易做完这一切,笑着叹了口气,转身回书房,青鸾跟在身后,他只觉得狐易的背影落寞得让人心疼。
狐易才踏上书房的阶梯,已经有侍女忙不迭地递过玉盆来为其净手,清洗完双手,又立刻有鲛帕呈上让他擦干。
回到书房,狐易伸了个懒腰歪在踏上看书,一旁的侍从赶紧过来捶腿。
青鸾终于开口问:“奴才看到妖王今日心情甚好。”
☆、32。情字本伤人
床榻旁边的熏盒里是点的熏香,飘飘袅袅的雾气弥漫着房间,狐易的笑脸在烟雾背后忽明忽暗。
狐易歪在榻上,眼睛注视着屋顶的房梁,手中把玩着一颗碧绿的明珠:“这妖隐,果然能够封住我们的妖气,让人察觉不到,真是还不错。”
青鸾想了一下,继续说:“是,多谢妖王恩赐。妖王此次改变计划,是否有其他用意?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事?”
狐易笑了一声,翻过身来,面对着青墨侧躺着,用手撑着脑袋问:“你的本意,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小姑娘?”
狐易今天的幽默让青鸾大吃一惊,心想妖王你此番的反应已经告诉别人答案了,于是规矩地回答:“奴才不敢,只是这二人乃杀狼妖之人,又准备拜师昆仑,如果轻易放过,可能以后会有后患。”
窗外飘起了细雨,一阵风从窗棂吹入,扑面而来的是清新而湿润的气息。
狐易慢慢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啊,我想在这书房小憩片刻都不行。”复走到窗边,看着桃花在细雨中微微轻颤,笑道:“你看,这空气真好,若是翎羽在,她一定要闹着去做那采花贼了。”
青鸾道:“是。”
狐易的目光看着窗外:“沈崇光杀了穿山怪,穿山怪是我们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人现在已经对大业构成了威胁?”
青鸾抬头:“妖王明鉴。”
狐易修长的手指在窗棂上犹如弹琴一般轻弹:“做大事者,第一要务就是冷静。沈崇光这个人,脑子里清规戒律很深,我们不可能收为己用。但是如果这一次就杀了他,只怕,会引起人间修道之人倾巢而出。”
青鸾蹙眉道:“请妖王恕奴才愚昧,接下来还请妖王明示。”
狐易的又拿出那颗夜明珠细细把玩道:“妖隐这东西,妖界少有,统共也就四颗,但是那客栈里少年却有一颗。”
青鸾眼前一亮,追问道:“妖王的意思是?那个少年是位杀了妖界长老深藏不露的高人?”
狐易摇摇头,笑着将手伸出窗外,似乎是要感受这样的蒙蒙细雨的触感,手指捻了一下,收回手来在窗棂上写了一个“半”字。
青鸾不解:“妖王的用意是?”
狐易笑了,窗外的清风轻轻地将他的几缕发丝吹起,显得格外的风流倜傥。狐易用手指敲了敲那个字:“那少年,是个半妖。”
青鸾脸上带上了诧异:“您是说,他也用妖隐隐藏了妖气,莫非,他是妖王安排的人么?”
狐易转过来看着青鸾,将一根食指摇了摇:“他没有使用妖隐,但是因为是半妖,所以妖气非常的微弱,我看他年龄不大道行并不深,而妖气如此微弱却又具备如此俊美的人形,因此断定他只有一半妖的血统。”
青鸾恍然大悟,自己跟在妖王身边几百年,幸得妖王庇护,才得了这不错的一具人形,那少年的风姿,远在自己之上,原来是人的缘故。
狐易斜倚在窗棂上,招手示意侍女,侍女立刻伶俐地将茶水奉上,狐易挥挥手,侍女也立刻明白不需要再等着收茶具,自然低眉颔首乖巧地退下。
狐易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将杯盖一边刮着杯沿一边无所谓地说:“那个少年的妖界血统,必定来自一个强悍的妖怪,不然,他眉心透出的修道之气可以看出他人类的血统修仙方面修为深厚,不可能会被一个小妖怪吸引。”
青鸾面色有些凝重:“妖王,您说那少年,定是知道自己是妖,为什么还要和人混在一起?奴才看他对那位少女,颇有情谊,莫非是为情所困?”又黯然道:“也是,若是动了真情,确实是难以自拔。”
狐易一下子敛起了笑容,沉默起来,房间里的空气凝重起来。青鸾的心剧烈的跳动,是的,他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要趁这个时机提醒妖王,如果再次被人类的女人迷惑,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把把握狐易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他只能等,等狐易开口。
片刻之后,狐易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话说得好,那少年现在年幼单纯,自然会单纯地想做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类。所以我要让他们上昆仑。”
青鸾的惊诧更深了一分。
狐易不屑地说:“等到他进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见惯了那些所谓仙风道骨的修道之人的嘴脸,明白了人类对情爱的自私,那他一定会回到妖界,到时,他就是妖界知己知彼的一员大将。“
青鸾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那位少女呢?”
狐易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他将茶杯放在窗棂上,随手揉揉自己的脖子:“你觉得她比起翎羽来如何?”
青鸾赶紧下跪:“奴才不敢将妖王心爱之人作比较。”
狐易眼睛里的笑意变幻莫测:“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懒得做改变的人,我爱过的女人,只有翎羽一个人而已,不管是从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狐易顿了一下,目光又投向窗外的桃花,语气里有着排遣不尽的遗憾:“不管有多像,都不是她。”
青鸾此刻仍是跪在地上,双手匍匐,恭敬地趴在一边,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妖王在这样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激怒的。
狐易的目光由遗憾变得温柔,然后又变得冷漠起来:“当年我连翎羽逗能牺牲,怎么可能会被其他的女人所诱惑。我看得出来,那个少女非常的热情活泼,富有生命力。这样的少女,呵呵,对沈崇光这样一直严守清规戒律的道士而言,一定非常具有吸引力。”
青鸾这才恢复了镇定,仍是匍匐着问:“您的意思是,这个少女,是以后导致沈崇光和这个少年反目的导火索么?但是沈崇光这个人的意志非常坚定,只怕不会被男女私情所左右,或许为了修仙,难保他会放弃儿女私情。”
☆、33。温柔,要温柔哦
狐易笑着摇摇头:“这你又不知道了,人类虽然尔虞我诈,但是,感情却是可以直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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