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我没来得及……”送安琪回来的正是龙涵,他已经跟了她好几日了,本想见龙玉的,没想遇上这事。
“你走吧。”龙玉小小的脸,一脸严肃,“我现在不想见龙家人,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娘送回来。”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龙涵。
“对不起。”龙涵小声的道歉,从屋里出去了,却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门外,无力的靠在墙上,不知为何,想起自己的娘亲,他死的时候,娘亲也是这么的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大骂龙靖禽兽不如,一头撞死在他的棺前,也许,他的娘亲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却至少真心希望他,逼他也是为了他,只可惜,当他明白时已经死了。
“娘,你怕么?”龙玉手抚着她的头发。
“小真儿……不怕……娘就……不怕……”她吃力的说。
“娘,忍忍,很快就不疼了。”龙玉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轻手抱着她,张开口发出低低的呤唱,修罗的语言。
「昨夜,战鼓击响,战火燎天。」
「谁家女儿,紫甲披身,战戟在手,烈兽为骑?」
「血染天空,龛之头颅,白骨如山。」(龛,修罗一种猛兽,食人,出现便是成千上万。)
「紫甲已染红,干涸成黑红,一身荣耀,是谁家女儿?」
「并非君子,并非佳人,沙场上,血染戎装,三千青丝,与战甲同色。」
「眼中映出的是血海,没有女儿香,只有杀气,只有杀戮的味道。」
「是谁家女儿,如此美丽?」
「哀乐?那是战鼓号角的声音。」
「悲鸣?那是家人心痛的声音。」
「死亡?那是一段新的开始。」
「魂散?那是荣归故里的时候。」
「我送你魂归,我送你回乡,我为你呤唱,告诉我,你是谁?」
龙玉呤唱着,一滴一滴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下,砸在了她的脸上,她困难的伸出手,为他擦去眼泪,可是她怎么擦也止不住,眼泪越流越多,她咬了咬唇,吐出修罗语。
「吾……约翰森家……不孝女……真瑶……约翰森!」
最后的姓氏她咬着牙报出,对于她那是世间最神圣的姓氏。
天空中无征兆的下起了雨,红色的雨,落在人身上没有颜色,可看去,落在地上,却是红色的,如血一般红,天空中黑紫的云遮住了太阳,没有阳光只有那红色的雨。
魂魄从安琪身上脱出,站在龙玉的面前,伸出手去抱他,人却从她手中穿过了,她还是虚抱了他下,好似是最后的愿望一般。
砰!
门从外面被撞开了,陆寒闯了进来,门口龙涵被打倒在地,陆寒进来时就看到了真瑶转身,只看到侧面他就知道那是她,黑的发红的战甲,高梳的长发,那美的醉人的容颜,就如当年初见一般。
“瑶儿!”他喊她,他觉得只要他喊了,她就会回头看他。
然而,她好似没有听到般,她往窗前飘去,头也不回,伸展开手臂,似孩子扑入母亲的怀抱一般,扑向窗外红雨中。
啪!
玻璃全都碎了,她也变成了玻璃一般闪亮的碎片,如尘埃般,消失在红雨中。
“不——!”陆寒嘶喊着,他还是没有留住她。
巨大的床上,龙玉依旧跪在那里,眼泪不停的掉落,小小的身体显得单薄可怜。
“是你!是你!为什么害死她!为什么!”陆寒把怒火发到龙玉身上,想要冲过去打他,突然,一把纯黑的战戟出现,浮在半空,尖刃指着他的喉咙。
窗外,红雨还在下,越下越大,屋内却格外的冷,一只只蔓藤从龙玉身体里伸出,开始时只是一种花纹在他皮肤上浮现,而后化成蔓藤伸展出来,攀爬在整个屋内,覆盖住了窗户、门,将一切归于黑暗,突然,一股香气传来,花开了,开出紫色的曼陀罗将所有颜色挡住了,那股香现在才让陆寒闻清,那是血的味道,血香!
枋箩收起了花,收起了蔓藤,缩回龙玉的身体内。
此时的床上,哪里还有圆滚滚包子一样的小可爱,有的是深紫发披散的男子,那头发非常的长,从床上垂到床下,占了半个床,本来人是光裸的,却在枋箩退回的那一刻,雅亦打了个响指,白月色的战袍包裹住了龙玉,不将他的身体露给别人看,冰纹月胧纱勾勒出他的身材,镶着白玉的腰带衬得他的腰很细。
龙玉起身,巨床消失,他落地,冰冷的眼看着陆寒,没有感情,额头上淡紫色的枋箩花纹透着妖异。
“你说是我害死娘亲的?”他唇上勾出个冰冷无情的笑,那笑像极了真瑶,“是谁给她许诺了美好的未来,又亲手打破了?是谁强留她在玉庄折了她的翅膀?是谁让她在庄内一日一日的痛苦?是谁让她有家不能回?是谁让她到现在都不被祖母承认的?你告诉我!是谁!”他的声音很平静,一声一声的质问将陆寒拉到那个遥远的回忆中,一个声音在敲打着他。
是你让她伤心,是你让她死于非命,是你让她有家不能回,是你让她不被认可,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
“是我……”他闭上眼,“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龙玉的话让他一惊,睁开眼,却看到龙玉眼中的冰寒,“我不但不杀你,还要让你活的很久,雅亦,告诉孟婆,这个人过奈河桥时不给孟婆汤喝,我要他生生世世记得。”他狠毒的吐出怨恨的话,“玉庄因他而灭,玉庄的子孙因他而死,我娘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真瑶应该会是约翰森家的下任家主,过着一生荣耀的生活,娶爱她,她爱的男人,生下下一任家主,就如每一个约翰森家主一般,一生富足。
“庄主为你铺路,你不能这么残忍。”章舯出言,连少主也不叫了,也许他从没有承认过龙玉。
“你的庄主可不是为我铺路。”龙玉唇上勾出个美艳的笑,“若让他选,他不会把玉庄给那些家伙,却也不会杀他们。”章舯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噬心蛊,我可是准备了很久的。”
他的话让章舯脑袋里面整个炸开了,原来庄主并没有想杀他……们。
看到他的表情,龙玉脸上的笑更冷了,手一伸,手心朝下,“缥缈。”一只红的发黑的笔出现在他的手中,“分不清是非黑白,留眼何用。”他抬手笔往章舯眼上勾。
“啊!”章舯捂住眼睛,他瞎了。
“听不进真话言语,何耳何用。”龙玉手中笔往他耳朵上一勾。
他耳聋了,听不到声音,却听得到龙玉的话。
“心中满阴谋愚忠,留心何用。”他只觉得心中一凉,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什么人正在从他的心中消失,然而这还不算完。
“行不思言不虑,留脑何用。”顿时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知道。
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个浑浑噩噩,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的疯子。
如此可以了吧?
不可以,半尺红线出现在龙玉的手中,“你不是爱他么?本后成全你!”他手中的红线一送,红线一头绑在了章舯的手腕,一头绑在了陆寒的手腕,隐没消失。
“你!”陆寒惊住了,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么?真的是龙玉么?
“我是修罗,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娘是约翰森家的长女,自不可能与个人类成亲,我约翰森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婿。”他的话抹杀了一切,陆寒却清楚的忆起了与真瑶从初见起的每一刻,最终却都化面她投入红雨的画面,他非常的惊恐,在他惊恐间,缥缈画出一个界把他与章舯吞了下去,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是千里之外,也许是六界裂缝,龙玉不在乎,只不过无论在哪里,这两个永远不能分开!
“亲亲。”雅亦从背后抱住了龙玉,把人拉到怀中,用自己不高的体温温暖他。
“雅,我们做吧。”龙玉没表情的说着,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疼一场。
“不。”雅亦却拒绝了,“会弄伤你的,我舍不得,没有人能伤害你,包括你自己。”龙玉不说话,他在龙玉的脖子上亲了口,“这是她的路,唯一的结果,你知道的。”
龙玉深吸一口气,是的,他知道,他可以救活真瑶,但这样她又会受魂魄撕裂的痛苦,她已经受了几千年了,他怎么忍心再让她痛苦,这样对于她也是一种解脱,因为这是她想要的。
雅亦亲吻着他的脸颊,舔去他的眼泪,最后吻在了他的眼上,他的泪水终于止了,外面的雨停了。
“冥后的眼泪,修罗泪,这么多,那是多少的杀气?”季琏叹口气,接下来的半个月恐怕不好过了。
往后半个月,全部灵族出动来净化杀戮,白天黑夜的忙才净化完。
而这半个月,龙玉也没有离开屋,对着很大的画布图画着。
半个月后,龙玉回到了学校接着过他的学生生活,依旧与雅亦同进同出,那段日子就似是做了一场梦,那场雨就是异象让人们谈论了些日子也就慢慢淡去了。
唯一改变的是约翰森主宅大厅墙上添了一副油画,黑红战甲,紫发杏目的女子提着龛的头颅坐在枯骨堆上,脸上洋溢着妖冶的笑容,背景中的山是红的,天空中有两颗太阳,是紫色的,在一条线上,就好似是一双眼睛,图最下面有修罗语写下一句话。
「我凝视着你的过去,却看不你的未来。」
59(壹)迷弥殿
世间所有的珍宝最后都会流入冥界;因为那是归宿,是终点;也是启点,珍宝再从冥界流入世间这便是轮回,前提是;冥界没有爱财到令人发指的冥后!听说过貔貅贪财只进不出,可是冥后殿下呀!您不是崇尚睚眦的么?什么时候改成貔貅了?
当年六界中冥后是出了名的爱财,而且只喜欢精致贵重的东西;加上冥后又是美的人神共愤;有不知死活的和冥后说过,我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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