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流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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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流花河-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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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大闺女糟蹋着玩儿?”
向元顿时心里有数,八成儿高煦此前纳宠季家闺女那档子事,对方已有耳闻,总不过二十来天以前的事,如今又要纳宠,也难怪他心里不乐意,总得拿话开释开释他才好。
“老哥大概是听说了,有关王爷宠幸季家姑娘那件事情了,是吧?”
“哼!”春振远冷冷笑着:“岂止是季家女儿?他的风流事情多了!”
“刚才兄弟不是说过了吗!”向元讷讷地道:“这和兄弟今天上门所要谈的,却是完全不一样,只要老哥你点头答应,什么都好谈,凭着你老哥过去的功名,就为女儿要一份封诰也是应该的,这一点王爷心里应该有数。”他声音放低了:“这和纳宠季家姑娘,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女人。”春振远摇摇头说:“还是那句话,我老了,既不求功名富贵,便要为儿女积德,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老哥你这句话可是言重了!”
“没有什么言重言轻的,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向元呆了一呆,却又笑道:“兄弟先告退,这件事不忙,还望你三思而行。”
“不必了!”春振远直着一双眼睛:“春振远是直性人,说话干事,讲究的是干脆利落,这件事不能拖着,要不然我连觉都睡不着。老公祖今天来看我,十分感激,只是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
“哼,那么,你叫我怎么回复王爷?”
“这……就看老公祖的口角春风了!”接着他深深一揖:“一切多赖成全,就说小女已经许配人家,这样是不是比较好一点?”
“这不是理由!”向元冷冷地道:“我劝你还是答应下来的好。唉!何苦呢!女儿大了,总是要许配人家的,能有今天这个场面,一般人是求不到的,老哥你是明白人,还是再多想想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拱拱手,他可就要告辞。
“唉……老公祖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指了指几上的玉佩:“这东西,我消受不起,请你原件带回。”
向元由不住又是一呆,他为官多年,可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耿直倔强的人,一般人在面对权势倾压时,多半是不吭声,“敢怒”的人,已很少见,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作出一副可怜相的人应该居多,像眼前这个春振远既“敢怒”又“敢言”,断然拒绝,毫不妥协,对于一个曾在“官场”里行事多年,打过滚的人来说,这种性格是不可思议的。也许用之于“武将”出身的他,应是例外。“武将”的个性,能见容于当朝,只有一个例外,便是在战场克敌卖命之时,一旦战争消失,你便再也没有坚持正直个性的机会,准乎此,春振远此人的下台鞠躬,自甘寂寞,也就可以理解的了。
向元其实对这种人衷心极其钦佩,他本人为官多年来也颇称廉明正直,只为一念功名升迁,卷入权势之间,这个“自我”便万难把持。对于春振远他本能的还是寄以相当同情。
“春老哥,你可真叫我为难了,这东西是退回不得的。”
“这么说老公祖是不肯帮我这个忙了?”
“真要是把东西给退了回去,才害了老哥你。”向元叹息一声:“我原是一番好意,却没有想到……”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老公祖你好走,我也就不送你了。”言罢拱手而立,大有“逐客”之意。
向元一时为之汗颜不已,原以为这是“皆大欢喜”的一件好事,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耿直倔强如此,竟然连权倾当今汉王的账也不买,大有“宁折不屈”的意思,自己的一番用心,看来是白费了。只为听从了文案师爷的一番献计,满以为是一条升官厚禄的终南捷径,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变到如此意想不到的一个结果,失望、气馁自是难免的了。
以汉王高煦之专横跋扈个性,岂能忍受这番屈辱?接下来的发展,实在不难想象,春振远果真坚持,这条老命是否还能保全?可就令人担心!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连带着春家上下满门,只怕均将难以幸免。
向元这个“孽”可真造大了。



夕阳将下时的一抹余晖,最称醉人。
残阳像是整个的被云气所吞噬了,只剩下了一轮边儿,是那种透明的“红”。“琥珀”
的红,“玛瑙”的红,深的、浅的……大幅“泼墨”画儿似的,将整个西半边天都染满了。
“人”形的雁列,缓缓地移动着,那么轻微舒徐的扇着翅膀,整个雁列都沉醉在瑰丽的一天红光里,形象潇洒、悠闲,诗情画意……却涵盖着庄严与执著,是那种“可看而不可及”,仰之弥高,令人衷心倾慕的“高超”境界,相形之下,“人”反倒似渺小了,其间差别,真似“判若云泥”。
搁下了最后一个“白”子,这局残棋总算结束了。
苗人俊微微一笑道:“你是我所遇见过两个棋弈最高明者之一,看来我短时间内是难望胜过你了。”
君无忌摇摇头道:“也不见得,纵观全局,你始终是退守不攻,后来杀出的五子,如果提早半局,此番胜败可就难说了。”
“但,毕竟我还是落败了。”苗人俊凄凉地笑笑:“败军之将是不可言勇的。”
接着他平手指向眼前波谲云诡的大片云海:“战云密集,形象己十分显明,这一次昏君对瓦刺用兵,其实未卜已知,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大军所至,劳民财伤,却又何苦?所为何来?”
君无忌其实早已发觉到了,每一次只要提到当今的“永乐”皇帝,苗人俊必以“昏君”
称之,他本人的看法容或稍有不同,却也懒得与他争论,就任他一路“昏君”下去吧!
苗人俊神采至为飞扬,即使他身染宿疾,却赖以神奇的药物维持,除了病发的那一霎,余下的任何时间,都无异常人,既无碍他的行动,更无碍于他的用武,即使那一张过“黄”
颜色的脸,在醉人绚丽的夕阳感染下,也似一如常态若无异样。
“你与朱高煦最近可曾见过?”苗人俊的灼灼眼神,直直地向他盯视着。
“有必要么?”君无忌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等着瞧吧,无论如何他是放不过你的!”
“你真的这么以为?”
“错不了的!”苗人俊哈哈笑着:“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上一次的行动,绝非偶然,既然已对你萌生怀疑,终必会嫁祸于你,切莫心存大意,要十分小心才好。”
“这么说,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君无忌神秘地笑了笑,接道:“你以为我会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在任何事情没有发生以前,光凭臆测到底有欠实际,上一次的事,我曾怀疑到是大内那一批鹰爪子动的手脚,但是也只能怀疑而已,到底没有真凭实据,却不能就此认定。”
“那是错不了的!”苗人俊冷冷笑着:“你只一说,我就猜出来是他们,我曾与他们打过交道,很明白他们的手下作风。”微微一顿,喃喃又道:“你曾说过其中那个身手不凡的蒙面人,倒是有些令人费解,莫非他就是……”
“谁?”
“纪纲!”
君无忌呆了一呆:“会是他?”
纪纲是当今大内“锦衣卫”的指挥使,由于有一身高超异能,手下卫士多为罗致风尘武林中人,是以名重江湖,武林中无论黑白两道,谈起此人,并不陌生,只是见过这个人的,却是寥寥无几。
“你以前见过他?”
“没有!”君无忌冷冷地说:“但却久仰他的大名,你呢?”
“我也没见过,不过却知道一些有关他的传说!”他脸色颇为凝重地道:“如果真是他找上了你,却要留心一二。”
“真有这么严重?”君无忌道:“如果那个领头的蒙面人真的是他,他的那一身功夫我已经见识了,虽说不错,却未见得就能对我构成威胁。”
“他诡计多端,常会两面为人,令人防不胜防,这一点远比他的武功可怕。而且,”苗人俊语重心长的道:“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还不在这里,倒是在隐藏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实堪顾虑,令人担忧?”
这倒是君无忌所不知道的,不觉大感惊异。
提起了这个人,一向自负的苗人俊,脸上也不禁现出了沉重表情。
看了君无忌一眼,他颇似凄凉地道:“说一句气馁的话,你我的武功,已是当今罕见,只是若与传说中的这个怪人比起来,只怕还有不及。”
“这个人是谁?”
“盖九幽!”
“九幽居士?”君无忌显然吃了一惊。
真正是一个神秘的消息。如果不是苗人俊提起来,他几乎已经淡忘了,传说中的这个“九幽居士”,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异能,介身黑白两道之间,我行我素,为一极其自负任性之人,生平虽无显著恶迹,但却绝非正道中人。由于其禀性怪异,刚愎自用,再加上一身出神入化的身手,简直无人敢与招惹,无不敬鬼神而远避之。盖九幽这个人纵横江湖,应该是属于二十几年以前的事了,那个年代里,在场的君无忌和苗人俊都还没有出生,或属襁褓稚龄,自是无从记忆,然而,他们两个人对于这个传说中的武林怪客过去行径,却都并不陌生。以此推判,“九幽居士”,这个人的分量,也就可以想知。
在一番凝神倾思之后,君无忌终于记起了来自师门的对盖九幽这个奇人的若干传说。
“据说,那一年‘平原之会’之后,盖九幽负伤极重,有人甚至于相信,他早已死了,详细情形又是如何?”
“真的情况是,他并没有死!”苗人俊冷冷地笑道:“不过负了极重的伤,倒是那一次平原之战后,他便自退离江湖,永不复出。据说,他已经残废了,但是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却并没有消失。”
君无忌心里略自奇怪,这个苗人俊看来与自己年岁相仿佛,却似无所不知。这一切或许皆为来自其师门“摇光殿”独家消息!其实“摇光殿”本身这个组织又何尝不一样是充满了神秘?
只有神秘人才会去留意比他们更神秘的人,或许便是基于这个原因,那个“九幽居士”
才会在神秘的“摇光殿”密切注意之下而无所遁形,果真如此,这个摇光殿的用心,也就颇堪令人玩味了。
君无忌其实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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