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墨月挑了挑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群人正停下来。杜钰辰被人拉着，要做什么显而易见。他突然明白，水澈为什么会不忍眼前几个人在自己面前消逝生命。
那条蛇最后没有跟上来，他们跑了一阵后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杜钰木脸色特别难看，紧紧抿着唇，眼镜挡住了他眼睛里面的光芒。
楼墨月理了理水澈的头发，看到水澈的眉已经没有皱那么明显稍微放心了点。瞥了一眼杜钰木，冷冷清清地开口：“别想着回去，那蛇不是你能惹的。”
他当然知道，况且他也回不去。跑了那么多地方，他已经忘记了回去的路是怎么样的。他们现在到的地方有着明显的水声，探照灯照去，是一条数十米宽的地下河——他们竟真的已经到达地下了。挂满了钟乳石的地下河，在聚成束的灯光照射下显示出没有见过日光的美丽。
只是他们没有时间去欣赏那样的美景，在他们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原本还算平缓的河水开始起伏。那水的起伏大小形成了小小的浪花拍打在河中凸起的石头上，那阵仗，像有什么大东西要从水面出来了。
楼墨月展开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压制已经在不知何时消失。看到水下的情景，他不由皱了眉。
“水下有至少七条刚才看到的蛇，体积稍小些。”
所有人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又刷地一下白了回去——七条！刚才那一条就足够要他们的命了。照着这些蛇的体积，他们所有人给一条塞牙缝都不够看的。七条，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所有人都拿出了身上装备的沙漠之鹰，马中甚至是双手都拿着枪。
“我们是不是束手就擒比较适合？”杜钰辰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开始还不觉得，四肢都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跑着跑着竟然没有掉队。停下来休息了，他就觉得全身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一下都困难。
抱着水澈的手没有松过，楼墨月淡定地抱着水澈走到水边。
“喂！楼家小哥！”杜钰辰看到楼墨月的动作，不由惊叫，“你不是想不开吧！”鉴于这个人刚才孤身一人炸蛇的行为，杜钰辰还是挺怕自己听到噗通一声，然后抱着水澈的男人就突然消失在水面上。
楼墨月却只是紧紧盯着河面，看到河面几乎要形成漩涡的时候，从水澈的流光中拿出了冉给的药粉。小小的一包药粉，很快就溶在了水中。
这药粉据冉说，只要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就可以让大象睡上一年。只是这药粉的散发性非常快，如果把握不好时间很容易就成为普通的面粉类。这样的药粉也就只有冉会做出来，没想到居然还有用到的一天。
原本翻滚剧烈，出现漩涡水花的水面，慢慢就平静了下去。死寂一片的环境里面，只有探测器发出的嘀嘀声特别明显。
“楼小哥，你放了什么东西下去？”
“没什么。”楼墨月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发现水下竟然有八条大小不一的蛇。看这些蛇的体型，地球的灵气充足些，过百十年应该就可以化蛟了。他没有兴趣当屠龙的勇士，此时楼墨月心里想的完全就是软软地昏迷在他怀里的水澈。
“这个药粉的效用是多久？”杜钰木攥着探测器的手发白，问道。
“一天总有的。”楼墨月皱着眉，脑中突然闪过不知从哪里看来的四个字“九龙祥云”。蛇化蛟龙，如果地球的灵气充足此时他们遇到的九条已经都成为蛟龙了。
蛟龙，九龙……楼墨月发现自己模模糊糊竟然怎么都记不清，在哪里看过关于九龙祥云的记载。甚至，他只记得这么四个字，其他一概不知。
在他还在想的时候，一旁的刘宝已经潜下水去。他们没有潜水服——当然，一开始他们是爬山的，有潜水服才怪。所以，刘宝在自己身上绑了块石头助沉。
挑了挑眉，看来这群人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势在必得了。楼墨月轻轻抚摸着又开始皱眉的水澈，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滑过：“澈儿……”低喃如叹。
杜钰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水也不知有多深，如果除了那几条蛇还有其他什么危险的生物……
水澈全然不知外面的境况，他如今一心做的是，将自己脑中的另一股想侵占他意识的精神力驱逐出去。那精神力虽然只有极细的几缕，却意外凶悍。原本已经将之控制住，却发现真元力运转困难。只是一瞬的停顿，那黑色的精神力已经侵入他的精神领域。眉心代表着精神力的冰玉眩厦妫鱿致雎缫谎暮谏孔次锲贰�
脑中出现不属于自己的零碎记忆，零碎到，一点都拼凑不起一点细微的信息。只记得里面有一块血色的玉，人脸般大小，上面刻画着九龙祥云。记忆碎片中，它最终被摔得粉碎，九龙再没有一条是完整的。
卷二 第41章 问君为谁
说实话，在看到这个地下河的时候他们的感觉是得救了。在那个造型怪异的建筑里，他们没有遇到其他危险。但只是一个阵法，一条蛇，就让他们心中微有胆寒。幸亏都不是胆小的人，这个时候神智和状态都还保持在状态。
他们是抱着即使死了也要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却没有想来寻死。谁不想活下去，看日升日落，即使人生无趣。
在他们拉着的绳子被扯动的时候，马中立刻拉了上来。然而，只是一用力，他就发现重量不对。脸色大变，马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由于拉得过快，拴在绳子那端的东西一下子从水中甩来，带起一串水花。
大家都站了起来。绳子的一端，竟然已经不是刘宝。杜钰木拿着已经被河水冲刷干净的黄色晶体，看着手中的探测器上面的红光与自己相叠，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实。可能从遇到那条巨大的蛇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们要找的东西在那些大蛇的身体里面。
如果是在地面上，他们还有可能施展开来。在水中，要破开那么厚的鳞片，并且在那样巨大的体积中找到他们所需的东西……
紧紧盯着水面，希望能有一点波动。然而，又过了十几分钟后，水面依旧平静。即使刘宝的水性再好，都不可能在水下待那么久。他们心里都清楚，却依旧希望水面上面会突然有人影破水而出。
杜钰木闭了闭眼睛，说道：“走。”
“怎么可以走！”杜钰辰听到这个字，从不敢置信中醒来。他看着自己的大哥，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在河底下的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刘宝，即使他……他已经死了，我们也要把他带回去，带回去给刘叔的。”
闭了闭眼睛，杜钰木对马西和东子说道：“架住他，我们走。”
他的弟弟不知道，他们从河里拿上来的是什么。如果没有错，那应该是那些蛇的内丹。除了自己的弟弟因为资质的原因没有练家族里面的功法，他和刘宝都练了。如果是能活如这些蛇那么长久，他们丹田里面的气就很有可能凝成固体。要得到那些蛇的内丹，他想刘宝只会用一个方法。
杜钰辰还在挣扎着，他本想求楼墨月的。只是转过头，看到的是楼墨月沉寂的眼眸。那一片紫色被沉沉的雾霭遮蔽，一片寂静。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眸子，深沉到静谧。
再次醒来，杜钰辰已经在杜氏玉行自己的房间里面。他耀了耀头出门，看到刘叔依旧在帮忙打理铺子。他甚至有错觉，那些经历的事情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在看到那个已经不复年轻的中年人，在转身的时候擦了擦眼角的细微动作，让杜钰辰明白这一切都不是虚无荒诞的梦境。
刘宝，那个一直有意无意护着他的人，真的被留在了不知通向哪里的地下河之中。他沉睡在那里，与他一起的还有八条或者说九条巨大得如蛟龙的蛇。
他抹了把脸，突然想起比他先失去意识的还有一个人。想要去找他们，却终究停下了步子，他转向刘宝的房间，眼眶微红。
……
那地下河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在刘宝没有上来的时候他就用精神力扫过，那八条蛇以及刘宝都已经消失了。当时，水澈正浑身剧烈颤抖，楼墨月没有细细探查。无论是否忍心看这几个人丧命于面前，这些人的命加起来也比不上怀中的人眉头微蹙。
手指拂过床上的人温润的脸颊，楼墨月沉沉的眼眸中看不出思绪。这个人，从昏迷后就没有醒来。偶尔会显得痛苦或者挣扎，脸上的表情总是很快被压抑下去。他到底心里有多少心思是没有说出来的，楼墨月不知道。他不是神，水澈越来越会掩藏某些心思，他不能知晓。这个时候，他坐在床沿，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他用真元力探查过水澈的身体，什么都很好。这样的结果，让楼墨月更是不安。
“澈儿，你让我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楼墨月才突然明白，这个人是已经活过千年的。即使再单纯，接触了几年尘世以后就学会了掩藏。学会将自己的桀骜隐藏在温润的表象之下，学会将自己的不安隐藏在暖融的笑颜之下。
澈儿，是我太自大自己懂你，还是你太小心翼翼？
秋天一直守在床前，黑漆漆的眼珠子带了一股子委屈。海压在秋天的肚子上面，把那当成被窝。不时瞅一瞅那躺在床上的男人是不是有动静。
听到楼墨月低喃般的声音，秋天呜咽了一声。侧了侧脑袋，叼起海就往门外走去。他想，即使主人没有醒来，他们也是需要好好相处一下的。秋天看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主人，所以他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澈儿……”意识中有模糊的低叹声，如拢雾朦纱听不真切。水澈脑中满是细碎的记忆，那些记忆不能串联起来，但是数量太过庞大。它们正侵占着水澈的思维，如浪潮一样席卷。
在这样的混沌中，水澈听到满是温柔的声音，带着浅薄的无奈和掩藏极好的痛苦。那个声音说：“澈儿，你让我如何是好……”
停顿了好久，在水澈的意识快被那些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