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他拎过团团转的猫,看到它爪子上一片狼藉,嫌恶地把它弄到角落里的水龙头下没头没脑好一顿猛冲,小灰挣扎不脱,叫得比刘斌还凄厉。等湿淋淋被拎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毛都软趴趴地纠结成一团,看上去就像一只用过拖把。
无视惨遭蹂躏后某只猫怨念的眼神,张青阳把它放在自己膝盖上,沉声问:“小灰,以前遇见的丧尸,会思考么?”
小灰:“怎么可能,这玩意儿压根没有逻辑思维能力,除了不断猎杀活人以外跟机器没什么差别啊。”
张青阳:“你听见了,他刚刚在敲门。”
小灰:“……”
刘斌见有热闹可看,立刻凑过来,不解地问:“敲门代表什么?”
“这代表,这些东西在进化。”小灰老神在在地伸出一只爪子,想去拨弄面前的丧尸,看来不管活了多少年,猫喜欢捉弄猎物的本能依旧还在。张青阳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它,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或身边的家伙身上有一点点不干净。
小灰悻悻地收回爪子,与张青阳对视一眼,对刘斌解释:“我和阳一路走来,基本上已经摸透了这些不死生物的特性。他们没有思考能力,也不会有社交行为,完全无法沟通,只受本能驱使。虽然数量庞大、破坏力惊人,但至少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可是我看见他刚刚在敲门……”刘斌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请问作为一只鬼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可置信地说:“他们开始进化成智慧生物了?”
“砰”地一声,张青阳猛地站起来,把霰弹枪用力扔回旅行袋里拉上拉链,再一把将旅行袋甩到肩上,不容置疑地说:“马上走。”
小灰点点头,跳到张青阳的肩上,又爬到了他的头上蹲坐下来。于是刘斌可以看到,张青阳一脸严肃坚毅地向前走,而头上蹲着一只一脸严肃深沉的猫……
“喂喂喂你们等等我啊——”等意识到自己被遗忘了的时候,那一人一猫已经走出门外好远了,刘斌慌忙飘飘悠悠地跟上去,尽管他已经成了一只鬼,但作为一只热爱生命的鬼,经历过刚才那一出之后,刘斌确定跟在张青阳身边一定会非常安全。
然而身体刚飘出地下室,再穿过地下室之上的三室两厅飘出大门,迎面而来的阳光立刻刺激得刘斌挣不开眼睛,陡然的高温像是能够灼烧灵魂,刘斌似乎感觉到自己马上要融化了。
糟糕,都忘了自己不能晒太阳!
“道士!”挣扎着发出一声惨叫,刘斌原本就透明的魂体在阳光下渐渐变得更加稀薄,若隐若现。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会魂飞魄散地时候,脖子上忽然一紧,那根明明早就已经不见了的红线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头想也知道正握在谁的手里。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迫移动起来。
耳畔有风声呼啸而过,刘斌感到自己正被扯着全速前进。几乎是电光火石间,阳光以及它所带来的毁灭性灼痛已经消失了,而自己正靠在一个熟悉而冰凉的地方。
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刘斌慢吞吞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熟悉的景象,意识到张青阳已经把他收回了胸前挂着的瓶子里。
还好没死第三次。
劫后余生的刘斌敲敲瓶壁,有气无力地道谢:“道士,谢了。”声音有些喑哑,显然阳光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外面沉默了三秒钟,一个低沉而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不用,是我把你忘了。”
刘斌点点头,又想到此时张青阳是看不到自己动作的,然而全身都不太舒服,也就不再多说,继续躺下来闭上眼睛休息。
他很快就陷入了无意识的休眠,也就看不到此时的外面,张青阳正头顶着小灰,站在一片废墟间,而身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不知何时汹涌而来的丧尸群。
☆、所谓末路穷途
张青阳扬起头,看向三十米外,那里静静地停着一辆越野车。事实上,这个地下室只是他和小灰一路上无数个临时基地中的一个。从2022年末日来临开始,当时身在M国的张青阳就想尽办法一路漂洋过海,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丧尸歼灭战无数,坚定不移地要前往蜀中。
遇到刘斌是一个意外。而且这个意外目前还没什么用。
丧尸们全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张青阳,此起彼伏地发出低低的吼声,一涌而上。
“小灰!”张青阳大喝一声,一跃而起,两手各拿一把轻型冲锋枪,对准近前的丧尸猛地开枪,火力凶猛。
“砰!”“砰!”“砰!”“砰!”
长空血乱,轻盈地落地翻滚,张青阳立刻转身,手中扳机扣个不停,枪击声、子弹射入腐肉的声音、脑浆四溅的声音与丧尸惨烈的吼叫声交杂在一起,汇成一曲亡者之歌。
混乱中,一只猫脚步轻盈地穿梭在枪林弹雨与丧尸狂潮之间,跳跃腾挪轻巧异常。丧尸们对这个会动会呼吸的东西显然也充满了兴趣,一部分丧尸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丧尸大潮分成两队,一队持续围攻张青阳,一队跟在小灰身后打转。
枪声骤停。两支轻型冲锋枪几乎在同一时间耗尽子弹,不知疲倦也没有痛觉的围攻者们觉察到对方的火力一缓,立刻争先恐后地想要去啃食新鲜的人肉。张青阳一脚踢开已经杵到面前的一只丧尸,对方被踢飞出去,顺便撞翻了一大片。他就在这一瞬间迅速取出空弹夹扔掉,目不转睛地伸手从旅行袋中掏出俩个新弹夹,换弹夹的手又稳又准,有着就算濒临绝境也绝不妥协的自信。
“喵!”一只丧尸误打误撞揪住了小灰身上的毛,试图把它拎起来送到嘴里咀嚼一下尝尝味道。毕竟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人类才是最好吃的。至于这种个头小小的用四肢行走的家伙,连用来塞牙缝都不够。
小灰平生最恼恨的,就是有人弄乱它的毛,就算对方不是人是丧尸也不行!
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这种话套在一只注重形象的猫身上,大概也是十分适用的。
小灰龇牙咧嘴发出警告的叫声,平常隐藏在肉垫里的尖利猫爪在遇到危险时瞬间伸出,毫不留情地狠狠抓下,在捉住它的丧尸手臂上留下五道长长的抓痕,早就已经腐烂失去生理机能的皮肉外翻,露出里面半凝固的黑血与腐败的肌肉组织。
然而丧尸毫无知觉,对于这种只剩下异变的大脑还在支配行为的怪物来说,痛感是不存在的。
于是他依旧把小灰拎到眼前,露出一排泛黄且带着大片血渍的牙齿,空洞无神的双眼泛着莫名的光芒。
见小灰被抓住,四周那一堆跟过来的丧尸也围拢过来,行动缓慢却极有效率地围成一个圈,把猎物困在中央。
小灰一甩尾巴,抽在一只试图伸过来揪它尾巴的腐烂手掌上。
“吼——”对方发出不满的吼声。无数双白骨森森的手伸向还在试图挣扎的小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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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张青阳被逼得步步后退,很快就已经背靠自己刚刚出来的那座房子的墙壁,边上那一整排落地窗在阳光下耀眼明亮。可见这房子的原主人很有些小清新情调,可惜玻璃是最不牢靠的,一旦到丧尸围攻的时候,很容易变成第一突破口。
这也是张青阳为什么要躲在地下室,而不是直接住在房子里的原因。
丧尸群像蝗虫一样无穷无尽,打死了前面的还有后面的。张青阳手持机枪扫射,尽量精准地爆头,以免浪费所剩不多的子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丧尸并不具备社交能力,而现在眼前这一群,联想到刚刚敲门的一家四口,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猎杀。
张青阳面无表情地把挤到眼前的活死人一个个爆头,扣扳机扣到食指发麻,冲锋枪的后坐力让双手手掌都已发红,然而敌人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就好像整个B城的丧尸都聚集到了这里一样。
不行,拼持久战最愚蠢,会疲倦会饥饿会恐惧的人类绝不是机械般的丧尸的对手,无论坚持多久,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被啃食殆尽的命运。
必须杀出去,自己还不能死。
张青阳眼神一沉,右手机枪发出咔哒一声,射了个空。子弹终于耗尽,而与此同时,左手的机枪也传来相同的不祥声音。
狠狠地将一把机枪当做棍子扫向丧尸,一下子撂倒几个,空出一只手迅速地在旅行袋里摸了一遍——糟糕,没子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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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斌躺在凉爽的瓶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再睁开眼,看到一片熟悉的天花板。身上软软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丝绵软被。
怎么回事?
刘斌嚯地一下半坐起来,满身大汗淋漓,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潮湿温热,像八月的天气。愣愣地去摸自己的脖子,除了冷汗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红线,没有那根令人恼怒的却又救他一命的狗链儿一样的红线。把手举到面前翻来覆去,眼里看到的是一只实实在在的手掌,分明的骨节,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青色经脉。
不是透明的!
刘斌不可置信地翻身下床,团团转。
这里,这里是他和童磊住了三年的房子,卧室里每一件东西都摆在熟悉的位置上,一切都是这么地熟悉而令人心安。
忐忑不安地打开卧室大门,迎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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