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完全明白就算加上外面的部队,也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没有必要现在立即衝突,「你想要谈什麼条件?利益吗?只要能听照中央方的绝对命令,或是自愿终身让中央方看管,或许我能满足你提出来的金额。」
司曙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你真的是个认真的大叔耶—」没想到时薪的遗毒还在!司曙真的觉得很好笑,不过如果是更早之前的自己说不定还奠的会考虑,「如果被你们监管,我要钱干嘛!」他要钱是因為他要生存,如果被中央方控制了,根本不需要那些啊!
科罗林皱起眉,一时无法猜测对方还想要什麼。
「放心吧,这次我要的不是钱。」司曙看了眼身后的吸血鬼,有点难过地勾起微笑,「中央方应该会愿意谈的,对你们来说并不全然都是坏处。」
「队长,我们没有必要与他——」
科罗林止住神女不悦的话语,然后看着少年,「你想谈什麼条件?我可以替你转达。」
「不要传达,你只要这样告诉你们中央方可以决定的人……管你们现在是谁做主,他同意后当面谈。」司曙冷冷地开口:「我不相信你们所有人。」
注意到对方现在敌意颇深,科罗林想了一下。的确,连中央方都遭到重创的现在,少年有权不再相信他们;而且在前阵子他们也欠对方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司曙进到中央方后帮他们设下结界点,说不定现在中央方还没办法重整得这麼快——甚至大地种族和绿色种族等也是因為他才协助整顿。
他的确可以要求。
而且中央方不得不正视这个要求。
「我会尽快传递讯息。」
***
「队长,為什麼要传递呢?」
跟在科罗林身边,离开了房屋后,一同前往协助的阿緹妮丝不解地询问。
她在被白色护卫重击后甦醒,也得知了所有事,所以更认為必须尽快除掉这种不安定的存在。
看看现在世界种族如此动荡不安,不尽快不行。
科罗林看了女性一眼,没说什麼。
离开黑暗领地之后,在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在等待着。
不止他的部队,同行协助的女性队长站在黑暗的树林前,身后还有几个熟面孔。
「看来司平安的孩子提出了异议。」江花淡淡地开口。
「他想和中央方之首谈条件,但是不相信我们,一定要高阶出面。」让白己的队员退下后,科罗林告诉另外两位前来的队长。除了江花之外,还有继承第二部队队长位置的曼维。
「这在我们的预设范围内,但是你没有告诉他,中央方的决策者们在神族部队反叛下已经几乎被抹煞,几日前才重新推举新任的三席吗?」曼维有些疑惑,照理来说,如果那个孩子知道新的三位决策者是谁,应该不会这麼严备。
科罗林摇头,「推举的三席中,被预定為领首的人还未清醒,所以我没有告诉他。而且吸血鬼的领地四周全都是窃听、监视等类术法,不能再有任何风险,目前中央方不稳,我认為应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危险。」
「可怜的孩子。」江花淡淡地嘆息了。
「总之,尽快让事情有个终结吧。」
科罗林再度看向房舍的位置。
他突然觉得最初遇到那个少年时的任何事都非常让人怀念。不管是完全不知事情轻重、或者是向他声讨时薪把他气得半死,还是对於任何冒出来的种族感到新鲜的提问、為他们砸烂家具房舍而抓狂生气等等,都让人觉得已经是相当久远前的事了。
现在,在那裡的人已经不復以往单纯。
这些都是他们的错。
第六话 安眠
他很想握住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相较於那些弱小人类满满的慾望,他只想要两种。
自己的兄弟,还有他们的自由。
「如果你代替曦做完未竟之事,你就可以得到他。」
这是那时候父母们给他的第一个承诺。
他出生时什麼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来告诉他其他事物,身体的成长很快,比人类稍微快一些,但他并不明白自己是什麼,以及有什麼任务。
当有一天父母们带他远远看着白花之屋裡面的神族时,他出现了熟悉与打从心底想要亲近的感觉。
那是他的兄弟。
因为这个兄弟拒绝了父母们交予的任务,所以一直被关在那里面,连他想见见对方都只能在对方沉睡时那短短的十多秒时间。
他们甚至一句话都没讲过。
但是他很期待,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相连者,一定会比任何人都还需要对方,所以他一定要帮对方和自己完成任务,不管多少人恨他都没关系......他完全不在意那些诅咒的言语与恨意,对他来说,弱的人死去是活该的,这也是父母们唯一教导过他的事。
所以,父母们死去也是活该,因为他们很弱。
而且他们说谎、他们骗人,让自己奔波了那么久、那么久,到最后,原来根本不用他们,自己就可以触碰到兄弟与自由。
***
暮缓缓恢复意识之后,也同时想起最后发生的事。
在冰地上他与那个黑色护卫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力量也都用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用精灵力量绊住那女人时,不知道为什麽附近却爆炸了,结果那个被父母们改造的女人也跟着爆,某种银色和金色混合的液体从她手臂喷溅开来。
再来的事他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只知道那种液体喷上来时会黏在身上,而且非常痛,好像连骨头都会被狠狠腐蚀。
实在让人很不愉快。
暮啧了声,翻过身,适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冰地上了,四周是苍郁的浓密森林,许多许多大树环绕着枝桠、遮住天空,高高的让人觉得好像用尽力气都触碰不到。
这是哪里呢?
立时坐了起来,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一感到痛各处也跟着开始传来不断的疼痛感。
暮摸了摸已破烂不堪的大衣口袋,发现相机还在内袋里完好无损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那个黑色护卫呢?
既然有合作关系,还是确定一下生死比较好。
暮左右张望了一下,什麽都没看到,倒是看到自己身旁趴了只很大的黑鸟,看起来好像是乌鸦,但又比一般乌鸦大了不少,鸟身上遗有点怪怪的气息,和那个黑色护卫相同。
「你被打回原形了吗?」暮抓着没有意识的大鸟,拎起来晃了晃,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从黑亮的身体滴出不少血。
适样说起来,自己的伤好像没有之前严重?
暮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许多地方都被治疗过了,连本来折断的手都回到原本的位置,
一点都不痛了,有些地方还有精灵术和草药治疗包扎的痕迹,应该是黑色护卫做的。
为什麽先帮他治疗呢?
他们的伤势明明一样重。。。。。。说不定对方还比较严重,照理来说他应该要先治好自己吧?
不是很懂,不过阿书他们有时候好像也会做这种事,以前他杀掉的那些弱小者也会,大多时候都是徒劳无功,因为很快就可以再杀死,短暂的治疗其实没有太多用处。
大黑鸟虽然没死,但好像也只剩下一口气。
暮歪着头,小心翼翼地把鸟放回地上,想着既然对方都救他了,那还是等他死掉之后帮他埋起来再走比较好。。。。。。烧掉应该会比较快,阿书之前也烧了司平安,所以死掉之后还是用烧的来处理吧。
他其实现在最想去找阿书和曦,但是马上走掉不太好。
「你还有多久才会死?」既然决定不杀,所以就等一下吧。
大黑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看起来还要等,暮只好坐在一边,把相机拿出来,边检视起里面的相片打发时间,边让身体稍作休息与复原。
等待途中他似乎感觉到乌鸦有睁开眼睛看他,然后又闭上,很无力地一下一下喘息着,但就是没有中断。
怎麽这麽弱还会活这麽久?
暮按掉相机电源,歪着头,发现乌鸦还在喘气,有点湿的土地上已经染红了一片,但他还是继续活着。
他的治疗术不是很好,基本上他只会杀死敌人,过往自己受伤的机率也很小,所以治疗之类的术法几乎不会用上;当初父母们在设定他时也没特地给他很厉害的辅助术法。
所以在乌鸦真的没死、很微弱地活了很久之后,暮也开始尝试性地帮他做了一些治疗。尽量使用自己知道的术法,接着把大衣拆了帮他包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暮觉得乌鸦的气息好像变强了不少。
这样就不会死掉了吗?
暮抓抓头,不太了解,不过开始觉得弱者的生命力还真不是普通地强。
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跟弱者相处,而且不是想要杀死对方,竟然是想试看看能不能救对方。。。。。。当然死掉就跟他无关,他有尽力帮忙了。
但是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待太久。
暮想了想,确定乌鸦不会那麽快就死掉后,把大衣剩下的部分撕成条,仔细地把其他伤口都捆好后就把大鸟挟起来,准备一起带着走。
虽然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冰冷,不过乌鸦的身体还带着暖度。
还没死就是这种感觉吗?
生命的温度是这样。
暮思考着是不是要绕去海族,把乌鸦交给他们好了,阿书好像和海族的人很好,而且海族的治疗力也满强的,应该比留在自己这边好。
正在考虑时,某种细微的声音割破了森林寂静的空气,虽然很小,但暮马上就察觉到有第三者正在往他们这边靠近,而且来者力量很熟悉,就是不久前和他们纠缠过的弱者。
又跟过来了吗?
有点下耐烦地挥出还未完全恢复力量的天火,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