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看与不想看的问题,苍舒御剑几乎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件东西的存在。不仅是这件东西,连他们的处境,他都差不多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柄剑,与你,不,应该说与你们整个家族都是渊源颇深啊。”古谦继续蛊惑着,以近乎于恶魔的强调。当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似乎很享受这样受到关注的感觉。
长长的停顿后,古谦道出一个无比惊人的事实——
“这柄剑,就是苍舒谪剑所铸造师大名剑之一,千骨。”
千骨剑?!苍舒御剑还不能将这个名字与前面的物品联系在一起,震撼他的,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那个词汇。
画影、冰纹、千骨、若惜——四大名剑,其中之一的千骨,居然是在这个地方?
或者说,被如此谨慎小心的收藏起来?
“阿剑,你自己过来看一眼,就会相信了。”古谦无意多做解释,只是冲着他招招手。
苍舒御剑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对于古谦眼眸的迷惑,依旧还在困扰着他,但是苍舒御剑也知道,他抵挡不了来自千骨剑的诱惑。机缘巧合,苍舒家族耗费数百年的时光,试图找回遗失的四大名剑,最神秘莫测的那一柄,在如此的机缘巧合下,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古谦没有为难他,而是将手中长剑交付给苍舒御剑。然而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他看个清楚明白。
冰纹,黑白相间,纹理如冰面碎裂,优雅细致的不像杀人的武器。
画影,精雕细缕,剑刃反射光影,一剑双生,辨不清梦幻与真实。
那么这柄千骨,又是因为什么而得名?
“这,竟然是一柄骨剑?”苍舒御剑惊叹,几近不敢置信。
古谦微微向着他身边凑上一步,解释中似乎添入了一缕讥讽。“不仅仅是骨剑,还是不折不扣的人骨呢。千条人命,换了这么一件稀世之宝。不然,如何能得到如此洁净的颜色?”
人类,说不定是世上最肮脏的生物。但偏偏生了一副森森白骨,是万物都及不上的单纯颜色。
“我不相信!”苍舒御剑熟悉世上所有的铸剑材料,骨骼,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得之不易的人骨,尤其是用在装饰上,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指尖之下的触感,毫无疑问向他证明了千骨剑的原形究竟是什么。
但是,千条人命?
苍舒御剑如何相信,这会是家族创始人犯下的罪孽?!
古谦冷眼旁观。信与不信,都是别人的自由,他没有兴趣干涉。不过,事实摆在那里,难道因为不相信,事实就会变成谎言吗?
假如真能如此,他古谦也有许多不愿相信的事。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二百零四章—表现的这么明显,你也太偏心了
苍舒御剑还是一遍接着一遍的抚摸着剑身,动用了他身为铸剑师的所有学识,希冀能够看出别样的后果。如果他看错,如果这……根本不是什么人骨,那么,他就可以将古谦的解释当成又一个虚假的故事。
可以说他全神贯注,也可以说他心不在焉,苍舒御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千骨剑上不假,可毫无疑问,他的心中也装满无数杂乱无章的念头。以这样的态度去鉴赏一柄绝世神兵,无疑是危险的。
古谦开始考虑,要不要提醒他小心?
就是片刻的忧郁,苍舒御剑已经受伤了。
看着指尖绽裂的伤口,一向怕疼的苍舒御剑,只是哭笑不得。煞气伤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确切的证据?骨剑的长剑,刃口怎么也无法达到与金属一致的锋利,更不要说剑气催人了。但他还是被伤了,在皮肤没有直接接触剑锋的情况下,被伤到了。
不是剑气。
那么,只能是煞气。
煞气由怨念而来,然而,要怎样深刻的怨念,才能在被埋异世数百年之后,依旧如此强烈?抓住一切机会,择人而嗜?
千条人命,看来不是随口耸人听闻。
苍舒御剑将千骨剑交回古谦手中,初代留下的四大名剑,他从来都是仰慕已深。唯独这一把,在了解了真相之后,本能的抗拒着。“初代他……他为什么要铸造这把剑?”直觉以为,古谦应该了解什么,即使那是数百年前的陈年往事。
“为什么?苍舒谪剑的想法,谁能真正了解呢?”古谦的话语中全是嘲弄与讽刺,认识他这么久,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感情如此强烈和外露。“我并不知他出自什么想法铸了千骨剑,但是,我知道他铸千骨剑是为了谁。”
古谦如是说着,听得人却陷入了困顿之中。
理由与目的,有什么分别吗?
“千骨剑,是苍舒谪剑送给我的礼物。”一句话说完,掷地有声。
古谦此人,似乎带来了无数让人难以接受的事。然而所有的无法接受叠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一件——千骨剑,是苍舒谪剑送给古谦的礼物?
苍舒谪剑,与……古谦?
相隔了数百年的两个人!
“怎么不相信呢?”苍舒御剑的抗拒落在古谦眼里,惹来他轻轻的笑,觉得这个小家伙是多么有趣和可爱。“一件礼物而已,苍舒谪剑这样的铸剑师,千骨剑对他而言,也费不了太大的功夫。”
听着他偷换概念,明明值得怀疑的,根本不是什么初代是不是有能力铸造千骨剑。苍舒御剑气得够呛,胸口也剧烈的起伏起来。怒到了极点,连续张了几次口,一时半会儿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混乱的想法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单是理出一条线索就已是相当不易,更别说还要将之化为语言表达出来。
“原来,你是在奇怪这数百年的时光啊。”古谦突然变得好心,代替苍舒御剑说了出来。只是,他这好心,本来就是万分可疑。“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可能与苍舒谪剑有所交集。不过若是与他同一个时代的人呢,这不是顺理成章了吗?”
果然,恶意就是恶意,再怎么用好心来当做遮掩,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古谦提出了可能,唯一一项可以解释前因后果的可能,但在这轻描淡写之下,不知道又将衍生出多少充盈着恶意的故事。
“其实,这是最不值得奇怪的事了。”古谦抬起眼睛,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尤其是荒木和克劳德,他特意有了片刻停顿。“活了很长很长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经过他的提醒,苍舒御剑才想起。是了,在场还有两个剑灵。他怎么都要忘记了,论其生命的漫长,剑灵不就是吗?“你是剑灵?”原本不见得真心想问,可这问题就这么滑出双唇,止都止不住。
“不,他不是剑灵。”回应苍舒御剑的,是荒木。从他交出武士刀开始,整个人就如同凝固了的石像,就连之前蓬勃的杀气,都仿佛消弭殆尽。这一刻,他就像是如梦初醒。上前几步,走到苍舒御剑的身边站定,与古谦对视。
一左一右,怎么也找不出丝毫不同的两只绿眸,这一幕正是说不出的怪异。
“充其量,他只是一只剑妖。”无论之前是什么让荒木陷入短暂失神之中,但是当他恢复过来,依旧还是曾经的他。“古谦,我对你的评价,可有错?”
古谦下意识的触了触自己的右眼,“剑灵也好,剑妖也好,只要能活到我所期待的那个时候,就值得。”
荒木冷冷接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你的期待。”要说伤人,世上大概找不出比这更伤人的话了。短短几个字,就毁灭了对方数百年的所求。
古谦并不在意,因为他丝毫不赞同对方的看法。“真的不存在?荒木,其实你的内心里和我一样清楚。有些东西,依旧还在这个世上,只不过暂时没有被我们找到罢了。”
古谦仰起头,一点一点的环视过这个偌大而结拜的空间。结冰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情绪,复杂的,远远称不上美好的情绪。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复又低头,抚上了千骨剑。与苍舒御剑之前一样细致的动作,剑身煞气四溢,古谦的手指上绽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然而他浑然不觉,持续着他的动作,从剑首摸索到了剑尾,一遍接着一遍。
“原本,我以为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只可惜——”
可惜什么呢?费尽心血,耗尽筹谋,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空空如也的手掌中,什么也没能抓住。
“幸好,得了这柄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只是曾经不小心遗失了。如今失而复得,就算是意外之喜吧。”
古谦不知道,自己否定了自己做出的假设。
说不定,这也是执念带来的好处。经过无数光阴沉淀出来的执念,在没能打成之前,谁会轻易放弃?
“算了,这里要做的事,都已经结束了。”古谦抬起头,手中已经紧紧握着千骨剑。指上不断渗出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白与红,两个极端。他看着众人,绿眸还是结冰般的冻结。“各位,我们该离开了。”
他果然是知道什么的,清楚来路,也晓得离开的方法。之前隐瞒了这一点,是因为他真的做好了殉葬的准备。不仅是他一个人,还要拉上许多无辜。
“阿剑,用不着生气。出口就在下面,关于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古谦指了指千骨剑原本所在的位置,堪比钻石坚硬的地面,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如果没有你的力量,我也打不开这个出口。”
真是无比讨厌的借口,无比讨厌的托词!但是,将前前后后整个过程连系起来回顾一遍,苍舒御剑发现竟然无法反驳古谦的说法。不管这人存有怎么恶毒的目的,从最后的结果来看,恰恰是因为他的计划,才让他们所有人走到了这一步。
距离出口,一步之遥。
“我凭什么再相信你?”莫怪苍舒御剑多疑。吃一堑,长一智,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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