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调戏的小丫鬟立在她们旁边,听到这些的时候说:“是呀。比如我,是被卖到富人家当丫头的,因为长得好看,被逼着给他家七十岁的老爷侍寝,我比他的孙女都小呀。可是因为他有钱,这就不犯法。”她说着落下泪来,“他的那些年轻小妾,和我一样可怜,却也是得欺人处就欺人。那些丫鬟婢女,个个也是藏满嫉恨,都只想知道算计人。最气的是,所有的下人动不动被主子打,还愿意欺负打骂比自己更下层的人,哎!”
增增叹气道:“这些人,把他们一起放到一个坑里埋,也会在埋以前为了多争点站的地方,互相打架伤害。到死之前,最恨的人大概不是埋死他的,而是那个和他争地方的。所以就算又穷又可怜,也没法帮他们。这就是人的本性啊!”
甘雪甜摇头反驳道:“我不觉得是这样。他们之所以那样,就是蠢呗!蠢就是因为欺骗,一直以来,所有听到的话都是假的,他们都信以为真,所以就变蠢了。时间长了,两只眼睛只看到眼前的小东西,脑子里不会思考远点的大东西了。所以讲讲这些,人就会变好了。我觉得我们甘家庄的人,你们蜘蛛洞的人,就都很好,难道生下来,就是好的人种吗?”
增增握住她的手,笑着说:“真是谢谢甘小姐,为我解开这个死扣儿。我以后不只救人,还会给他们讲道理。”她转眼看着小丫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九儿。”
“你如果不愿意回去,就跟着我,做我的婢女吧。”
张九儿立刻跪地泣谢。增增转向甘雪甜:“你得罪了万斤帮,还留下姓名,以后出来要小心。我住在黄泉口,这些日子在这里教九儿练习缠丝功基本气法。你没事就来找我们玩耍,有事就来找我们帮忙。”
甘雪甜答应。增增拉起张九儿,长发飞舞,踏风而去。
甘雪甜并不知道万斤帮是什么来头,所以杀了三帮主,也未觉得惧怕,仍旧在街上游逛。刚刚一段开心的经历,使她心上的巨石稍有移动,但觉眼耳之中不似往日一般虚幻,有一丝笑意浮上她的嘴角。人群蓦然分开,四散奔逃,宽广大路,只剩她一人,与前面一群手持铁斧、凶神恶煞的汉子对立。甘雪甜心中猜想是万斤帮,便娇声一笑,道:“可是万斤帮的小崽子们来给老娘请安吗?”
领头一汉子道:“甘家庄的人?以为地点隐秘,就没人能找到不成?”
甘雪甜轻蔑地一笑,道:“能找到,那你就找啊!报上你的名字。这么多狗儿,我哪认得清楚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我是四帮主。”
旁边又有人报上名号:“五帮主。”
“六帮主。”
甘雪甜一手叉腰软软地晃着,说:“我是甘雪甜。想动手就带着你们那群狗崽儿来吧。”
六帮主双脚一顿,斧带风声而过,甘雪甜脚若生根,晃身一躲,一爪探出,抓向从上扑来的四帮主小腿。五帮主已挥斧从腰间斩过。那群小厮亦扬斧冲上。甘雪甜脚尖滑地,身体后仰,裙裾旋展,自三个帮主的围攻中穿出,一爪锁上一个小厮的咽喉,另手顺势一抓,夺了他的斧子在手。三个帮主又分上、中、下三路来攻,她蹲旋闪过上、中路,手中斧子将下路来斧朝前一托,却听“叮当”一声,虎口发麻,轻微的接触亦是如此,可见对方力度之大,不由心中一凛。她闪身出来,手中斧子前探平划,几个小厮惨叫着纷纷倒地,死的死,伤的伤。甘雪甜的对手只剩了万斤帮三个帮主。六帮主双手握斧,抢步来劈;五帮主挥斧来斩;四帮主蹲身斧扫双腿。甘雪甜一脚脚尖着地,另腿后展,擦地无声后滑,宛如白鹤掠地而飞。六帮主和五帮主的斧子未曾收迭,“当啷”一声惊天动地,两人武器相撞互震,痛得大叫。说时迟、那时快,甘雪甜双腿前后劈叉落地,斧子向前一推,正中四帮主前胸,岂料对手胸硬如铁,他运气一弹,甘雪甜顿觉支持不稳,惊呼一声,斧子离手,人被弹得腾空而起,飘飘向后飞去,踉跄落地,一股劲气当胸砰然而击,“呜”地吐出一口鲜血。那三个帮主见此,“哈哈”狂笑。甘雪甜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在于不会用斧,刚才拿斧做剑去刺,所以自投罗网,被四帮主气功打中。她身受气伤,眼前模糊。三个帮主乘机再次三路猛攻,甘雪甜连忙身体后退低旋,躲过上、中两路,下路却正利斧划向她的腹部,眼看斧头刃光闪耀,如玉身躯即被开肠破肚,她不由大惊失色。
正文 三十四章 绝色女弃情踏远途
三十四章绝色女弃情踏远途
雷电在路上找家商店,给花月倩买身男子胡服穿上,让她头戴胡帽,面遮帷巾。一路无事,二人很快由天母城到达军营。守营的两个兵勇拦住他们,任凭雷电怎么解释,也无法进入。雷电无奈,看四周无人,冷不防点了兵勇穴道,脱了他们的兵服与花月倩两人换上,大摇大摆进营而去。
飞天涯正在营外练刀,看到两个兵勇走来并未在意,但觉其中一人面熟,再练几招,忍不住停刀观望,不由又惊又喜,急步过去,牵起手轻呼:“月倩!”
花月倩柳眉微蹙,水蓝莹莹的眸中,泪光点点。飞天涯转身看见雷电,拱手道:“贤弟。”
雷电拱手还礼。三人来到帐内,飞天涯只愿雷电快出去,让他与花月倩有个单独聊叙的机会,雷电偏不识趣,让他恨得皱眉。飞天涯牵着花月倩同坐桌边,故意亲切地用手揽住她的肩头,不理睬雷电。雷电坐到他们对面,神态自若,如在自家。兵勇呈上茶来,飞天涯道:“你们都下去吧。”
兵勇们退出帐去。花月倩似有万语千言,却又难以启齿,只是看着飞天涯。飞天涯也脉脉含情地看着她,眼角的余光扫着雷电,见他顾自倒茶饮茶,更是恨得牙根发痒。
飞天涯:“你不要伤心,我在这儿并不难过。”
雷电听到这句话,不屑地看着他,用隔耳传音的内功,把话传到飞天涯耳内:“你除了知道自己难不难过,有没有关心过花小姐?”
飞天涯气得脸色铁青,隔耳传音回道:“我们两人的事,轮到你来插嘴?你快出了这帐,我与月倩说话。”
雷电:“我不会离开花小姐,因为把她交给你这种粗人,我不放心。”
飞天涯:“我人是粗,却不像你那么龌龊,整天盯着别人的老婆!我和月倩认识的时候,你成年没有?小娃娃家,少学大人谈情说爱。”
雷电:“如今我已成人。”
飞天涯:“成人也没有用。月倩正眼都不看你。”
雷电:“我能看到她就行。不像将军,一去多日,只字未传,留佳人苦苦等待。”
飞天涯:“人既然从军,怎能顾念私利?”
雷电冷笑:“一心为公,可谓大义,那你为何想要成家娶妻?不如让花小姐另配他人,以免跟你受苦。”
飞天涯双眉倒竖:“你休想乘人之危!”
花月倩因内功修为甚差,听不见隔耳传音。她见飞天涯突然不说话,与雷电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青,后来两张脸都扭曲,四只眼睛都燃起火焰,感觉有些不妙,但又不知如何劝解。正犹豫间,突见飞天涯眼前茶杯翻转起来,向雷电飞去。雷电耳中传入飞天涯一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雷电轻蔑地一笑,传声:“你满嘴都是古人之语,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全照礼书上学来行事,你还不是行尸走肉一具?”
说着拿手轻轻一托一带,茶杯到了手中,悠然饮茶,放声说:“谢飞兄。”
飞天涯这边早气得头昏脑胀,大吼道:“喝完了,杯子还我!”
一拍案桌,掌气吸过,来卷雷电手腕,雷电迅速作放杯状,避开气流,杯子往前一推,无声地擦桌向飞天涯滑去。飞天涯左手顺杯一带,将杯稳住,右手提了茶壶,道:“让我给你倒茶。”
花月倩见状伸手接壶,道:“我来倒茶。”
飞天涯吓得连忙缩减内力,雷电也怕花月倩受伤,伸手以气相护,茶壶安然到了花月倩手中,这二人的内力已经隔掌相推。花月倩一边倒茶,一边听到二人掌间“咯咯”作响,奇怪地问:“这是什么声音,你们伸着手做什么?”
二人听问同时收手,各自震得一颤。
三人相对,只话未有,除了眼光或脉脉或忧伤或冷漠或愤怒,不停变换,再没有其他交流,红日渐渐西落。飞天涯长叹一声,挽着花月倩的手说:“月倩,你该回去了。不要担心我。”
雷电冷笑一声,飞天涯恨恨地斜他一眼。花月倩听到这话,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嗫嚅道:“我,回哪儿?”
飞天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在天母城有很好的住处吗?”
花月倩不语。飞天涯:“军营是不许家眷来探望的,我身为将军,自然不能违犯军纪。你以后不要再来。”
花月倩幽幽叹一口气,眼角有泪花闪耀,对雷电说:“那我们走吧。”
雷电立刻顺从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离开飞天涯的军帐。
二人走出军营,满目树草,杂花乱开,花月倩茫然地望着,不知何处可去,仿佛自语般道:“我是死也不回天母城了。”
雷电:“那我们回桃园吧。”
花月倩莞尔笑了,娇艳的脸颜宛如桃花初绽,美得使人目眩。雷电微笑道:“小姐已经很久不笑了。”
花月倩笑着说:“离开天母城,我就会笑了。”
雷电:“为了让你笑,我们就永远不回天母城。”
两人相视而笑,伴着暖润的风,喁喁细语着启步,取绕过黄水坝的小路前行。
杂草越来越高,接近膝间,野花繁茂,五彩缤纷,大如盘朵,小如星星,花间蜂飞蝶舞,一派热闹,花月倩被景色吸引,起了步行兴致。雷电从身边矮树上折把树枝编个花环,摘了大朵大朵的鲜花插满,唤花月倩:“小姐。”
花月倩面带微笑转身。他摘下她的兵勇帽子,见她头发松松簪于头顶,便拔下发簪,揣入自己怀内,她乌发立刻如瀑而流,他将花环为她戴上,花月倩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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