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凌哓尘想笑,心想如果签了这个女的,你就真的瞎眼了!他不是不知道,LOLLY和原来公司的合约即将到期,虽然因为之前在自己的帮助下的确是让她热了一阵,外加前段时间介绍的电影角色又是和小有名气的导演合作,更提升了她的曝光率,但是曝光率不能当饭吃,她毕竟不是一线艺人,谁知道能红多久,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乘自己还备受关注的时候赶紧找一个肯出大价码签约自己的演艺公司才行。
“你好!”凌哓尘大方得伸手,在礼节上他向来表现完美,无论歌迷合作者一样谦恭有礼,所以他的人品在业内很受人称道。
对方也很客气得回握,三人随便寒暄了几句,凌哓尘就不想继续和对方废话下去,于是他主动道别拉走展翼,身后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的LOLLY表情意味深长。
在回程的车上,展翼依然安静,不主动开口,凌哓尘开了音乐,恰巧是上次巴赫的那首《A Lover‘s Concerto》。
“有印象吗,这首曲子?”凌哓尘转头看了一下展翼。
“嗯,上次坐先生的车也有听到,很好听!”展翼也回头看他。
凌哓尘意识到让展翼叫自己名字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不急,等攻下你,名字要听几次有几次。但是展翼记忆力还真的是相当得好,连只听过一遍的轻音乐都能马上记住,偏偏这样的人又生得如此内向,温和谦卑,对谁似乎都很好,不知道他在家里得生活又是怎么的呢?凌哓尘直觉不会很好,即使快耽误学习也不得不帮姐姐跑签售会,帮姐姐晚上特地转车去拿东西,要自己坐车去超市买大袋大袋的东西,今天他还说过自己回家要做家务,也许真的是乖巧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了,越是家庭生活寂寞的孩子,自己越是要释放出充分的温暖来融化他的心,凌哓尘相信展翼柔软的性格肯定是和家庭有分不开的关系。
“最近公司放我假,有空一起出去玩吧,你晚上要学习素描,白天总是有空的吧?”
凌哓尘再转头发现展翼在看他,而且看了很久,久到连他都觉得世界末日了。
“先生,你朋友找到了吗?”
“还没有,真是遗憾。”凌哓尘后背全是冷汗,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自己的确是捏造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拙劣的谎言,但是展翼的思考方式似乎很简单简单,应该不会怀疑到自己才是。
“那先生还是先找到朋友再说吧。”展翼转回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凌哓尘觉得那天展翼的表情隐隐约约说明了什么,似乎是态度上的一种转变,至于是不是对自己和他之间关系看法的转变他就不得而知了。
“你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裴东坐在大明星的真皮沙发上很享受,把报纸一份份从茶几上推到他面前,“看来你这个假休得可一点也不含糊。”
“又是什么八卦?”凌哓尘自认为最近够低调了。
“和陌生男孩多次出双入对,绯闻女友公开承认恋情,你认为哪个八卦震撼点?”裴东陈述。
凌哓尘站起来一把抓起报纸,迅速略过,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一份时,已经直逼包青天。他把报纸砸到地上,死命盯着报纸,恨不能盯出个窟窿,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坐回沙发上慢慢开口:“LOLLY的事情我明天会出来澄清的,休假结束了——看来是我低估这个女人了。”
“你为LOLLY的事情生这么大气?”言下之意是某人没有讲重点。
“裴东,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待在我身边四年吗?”凌哓尘转头时一脸邪气。
“知道,也不知道。”裴东耸耸肩。
“因为你聪明,很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人!”凌哓尘和裴东并不是简单的劳务关系,更是一对无坚不摧的合作伙伴,彼此信任,为彼此计划,照凌哓尘的说法是“和有头脑的人共事会让自己有一分为二的感觉”。
裴东没有对凌哓尘的做任何评价,只是很正色地说道:“LOLLY的事情,其实并不大对吧?不过我很好奇你那个小男孩要怎么收场呢?”
难怪前段时间善心大发,原来是找到自己的蓝宝石了。
“我会想办法的。”那个时候太大意了,只想着怎么见到对方,却忘记了最不能忽视的现实,自己毕竟是个公众人物,任何的一点举动都会打乱对方的正常生活,糟糕的是自己曾经还大摇大摆得跑到画艺社找人,估计展翼再去学习的时候会感到困扰吧?
展家今天也不平静,展雨霏把报纸摊在展翼面前,不可思议地指着里面一张有点模糊但是很明显是自己弟弟的照片问道:“展翼,怎么回事?”
展翼刚拖了一半的地,拖把还握在手上,他盯着报纸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只见过几面而已。”
“什么叫只见过几面,你知道多少女人想和他见上一面?多少女人想坐他的车?又有多少女人想和他共进晚餐?”展雨霏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快抓狂地朝自己的弟弟怒吼:“你倒好,把这些便宜都占去了,凭什么凭什么?你说啊?”
展翼摇摇头,安静地听着姐姐的咆哮。
展雨霏骂得歇斯底里,她骂到最后觉得不解气,干脆狠狠地掴了展翼一巴掌,然后暴风雨停止,雨过天晴后的女人没头没尾地甩出一句话:“明天帮我要他的专辑,所有的都要,还要签上名附上照片。反正你和他很熟,弄到这些我就原谅你!”
展翼没有去摸脸上的掌印,他知道肯定是破皮了,因为火辣辣地阵阵刺痛。
第二天晚上展翼照例去学素描,唯一和平时不同的是左脸颊多固定了一块纱布,本来不打算包扎的,可是早上起来发现整个红肿起来,连展雨霏看了都害怕,于是硬是带他到楼下老中医那里包了个药膏回来,并一再警告他不许说是自己打的。她担心如果弟弟脸毁了,父亲回来非把自己打死不可。
其他同学本来想追问凌哓尘的事情,但是看到展翼脸颊上惨不忍睹隆起的伤口,个个都把好奇心掩了起来。
邓超看到展翼的样子也吓了一跳,直接导致他两节课下来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顾着担心展翼的脸去了,反倒是伤者本人像没事人一样照样认真听课,认真画画,直到最后还认真整理画具。
“展翼,你脸怎么了?”邓超早早整理好自己的画具,等在展翼旁边直到他也收拾好才开口。
“没事的。”展翼背起画具往外走。
“你脸肿成那样也能叫没事?”邓超紧跟展翼亦步亦趋地出了门口,急忙追问:“是哪个混蛋欺负你,告诉我,我海扁他!”
展翼摇头,加快脚步走下楼梯,楼下停着那辆很招摇的保时捷911 turbo,凌哓尘正坐在车内抽烟,看到展翼出来,就灭了香烟打开车门出来。
“展翼!”凌哓尘走到展翼身边才看到他脸上令人心惊的纱布,他拉住展翼问道:“脸上是怎么回事?”
展翼仍然保持沉默,他摇了摇头绕过凌哓尘。
凌哓尘啧了一声,拉住展翼朝跑车方向走去,“那先去包扎好了。”
“我包扎过了。”展翼挣扎得想甩开对方的手。
“你那样也叫包扎?我朋友开私人诊所,重新包扎一下很快的。”
“人家不愿意,你干嘛强迫?”被忽视了很久的邓超上前推了凌哓尘一把,让他把展翼放开。
凌哓尘一把推开邓超,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要吵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也要和我对立吗?”
邓超一时无言,楞在原地。
凌哓尘直接把展翼半强迫地推上车子,然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消毒都没有进行,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吴延枫用棉花棒沾着消毒水帮展翼的左脸颊消完毒,然后取出干净的纱布抹上药膏给他敷上,“接下来两天换一次药,至少要一个星期后才可以消肿,所以你隔天要过来这里。”
展翼扭头看他,想开口拒绝。
“我送他过来好了,隔天晚上。”一直沉默到包扎完毕的凌哓尘说道,展翼惊讶地转回头看到对方也在看他,他们谁也不妥协地看了对方很久,最后理所当然是展翼先败下阵来,他咬了咬嘴唇转回头,轻声说道:“谢谢。”
“你是怎么受伤的?”凌哓尘转入正题。
“……不小心的。”
“不小心摔倒?”凌哓尘挑眉,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对方很固执,不打算开口解释,凌哓尘一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大明星,不要吓坏人家。”吴延枫端起托盘往里屋走,还不忘回头嘱咐,“回去时记得留下治疗费!”
当然凌哓尘回去的时候不可能留下治疗费。
车安静地行驶在晚上的街区,车内两人都很安静,某人是常态,某人则是失常态。
到达展翼家门前的路口时,凌哓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对方已经主动开门出去,就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出来的话也只能成为告别。
“晚安。”凌哓尘伸手去关车门。
“请等一下。”很意外地展翼挡住了车门,一脸欲言又止。
凌哓尘有一丝欣喜,他想打开车门出来。
“先生,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可以吗?”展翼马上开口说道。
凌哓尘回头看他,他明显很不习惯对别人做出请求,一脸的局促不安就足以说明问题。
“说说看。”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想把自己都送给你,你能接受吗?
“……先生的专辑。”
“就这样?”凌哓尘心有点下沉,如此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是因为几张专辑。
“如果不麻烦的话,能签上名吗?”
“当然可以。”别说签上名,现在就是要自己写一封三万字的情书给对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需要别的吗?照片,海报什么的,我都会签上名的。”
“谢谢。”展翼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这回真的关上车门和凌哓尘告别,“先生,晚安。”
凌哓尘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