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坐在屋子里,头发干的很慢。心情烦躁,也让她坐立不安。干脆出去走走,把头发晾干再回来。趿着拖鞋,打开门走出去。夜已深了,城堡内的灯关了一半,灯光略嫌昏暗。四周很安静。怕自己的脚步声吵到别人睡觉,干脆把拖鞋留在门边,赤着脚踩着光洁的地板,沿走廊走去,想找个窗户边吹吹风。
转了几个弯儿,总算是找到一扇打开的窗。她靠在窗边,迎面吹来的夜风带着青草和海的味道,凉爽宜人,烦恼的心绪顿时被吹散了不少。从窗口望下去,楼下是片花园,草坪上点缀了几点萤灯。正欣赏着,忽然有一个移动的白影进入视线。
是谁深夜不睡,徘徊在古堡下的花园?灯光太弱,她凝聚目力望去,似乎是个白衣女子,长发垂垂,衣裙飘飘……飘?!
何桃打了个哆嗦。这个女人,似乎……是飘着的!正惊疑间,那女人突然不动了,抬脸向上看来。何桃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对方脸色雪白,直直站着一动不动,在暗夜里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肖甲梓的那句提示响起在耳边:“这座城堡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晚上,最好不要出来乱走……”何桃额上冒出冷汗。猛地转身往回跑去,赤脚在地板上踏得咚咚响。跑了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倒是在曲折的走廊里迷路了,死活找不到自己的房间,隐约总觉得身后有飘忽的影子追了上来。惊怕之下,带着哭腔叫道:“有人吗?有人吗?呜呜……”
前方拐角突然冲出一个人来,重重地跟她撞到一起,她练武之人力气大,倒退了几步就扎稳了底盘儿,对方却被她狠狠撞到了墙上,捂着胸口差点吐血。
待她看清了对方是穿着睡衣的肖甲梓,“噌”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了他,尖叫道:“有鬼!有鬼!有鬼呀!……”
肖甲梓好不容易一口气缓上来,又被魔音穿耳吵得头昏脑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安抚这个发疯的女人。
忽然踢踢踏踏走来一萌物,头发毛乱乱的,睡眼惺忪,小嘴儿嘟嘟:“你们在干什么呀。”——正是被吵醒的肖尧乖。软软绵绵的童音让何桃止了尖叫,低头看看娃娃,再抬头看看肖甲梓的脸,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
肖尧乖于是又更加具体地追问了一句:“你们抱在一起干什么呀。”
呃?!……何桃这才意识到自己紧紧揽着肖甲梓劲瘦的腰,整个人几乎猴到了人家的身上。慌忙松手,后退几步,把脊背抵到走廊另一侧的墙壁上,刚刚吓到苍白的脸儿浮出红晕,指了一下逃来的方向,忙忙地解释道:“我刚在那边,看到一只……”话说到这里,又觉得寒意上头,瑟缩着凑到肖甲梓身边,再把话说完:“……女鬼。”
肖甲梓神情讶异,尚未说话,肖尧乖已发出一声鄙视的嗤笑:“切,骗人。我哥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不过有的人心里有鬼。”
咦?!这小子人不大,学会含讽带刺了?何桃恼火地看向娃娃,却见他一脸纯真,看来根本没有讽刺她的意思,只是在复述哥哥的话 = = 何桃显然是多心了——这是不是就叫心中有鬼?
小子打了个哈欠:“好困。我要去睡了。哥哥,你是跟我睡,还是跟姐姐睡?”
此言一出,何桃一口气走岔,咳得死去活来。肖甲梓淡定地扫她一眼,对小弟微笑道:“你先去睡吧。”
“哦。”肖尧乖转身走开。
何桃呛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地比划着,示意肖甲梓快跟娃娃说清楚他不是要跟她睡,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污染儿童纯洁的心灵。
肖甲梓挑了眉,看着她自己一通忙而毫无反应。眼看着肖尧乖的小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溃败地将脸贴在了墙上。肖甲梓侧身,附在她耳边,道:“是心中有鬼吗?”讥诮的语气。
何桃忽地偏过脸来,像一只大壁虎一样贴在墙上,眼中惊恐未消:“没有!我真的看到一个白衣女鬼!”
他的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你大半夜的,出来乱跑什么?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着,把坠子……”
“啊呸!”怒了,“咱们武林中人行的端坐的正,欲取之须有道,岂能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我要想偷,还不如抢。直接点住你抢了就跑,你能拿我怎样?”说到这里,目光不由地转向他宽宽敞开的睡袍领口,贪馋馋地看着那枚坠子,忽然有灵光乍现的感觉。抢了就走?……怎么之前没动这个念头呢?要不,抢一次试试……
肖甲梓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不轨之意。为了警告她,果断给出了答案:“我会报警。”同时双手护着坠子,警惕地瞅着她,那俩手抱胸的模样,仿佛她要把他怎么样似的。
何桃头顶刚刚蹿起的一股嚣张小火苗,萎靡地熄了下去。是啊,报警的话,抢劫罪啊,得重判啊,说不定小命都得丢。
要,要不出。抢,不敢抢。没别的办法了。咬咬牙,狠狠地说:“那么,把它卖给我吧。”明明是自己免费送的东西,这时候反而要花钱买回来,冤啊。可是她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
卖?肖甲梓可不想卖。为了让她死心,顺口胡诌了一个天价出来:“好吧。五十万。”话一出口,又忽然想到三分教的家底也不薄,有些后悔开低了价格,万一他们一定要买……于是飞快地补充了两个字:“美元。”
“神马?!”何桃的下巴差点砸脚面子上。
得瑟地扬了扬眉:“没错。五十万美元。我特意找专家鉴定估过价的。”
“这么块银子,有这么值钱?!”
“你不是也说它很贵重吗?”
“我说的是它的意义,意义!可不知道它真这么贵!”
肖甲梓默默地腹诽:它对于他的意义,也不是钱能衡量的。
何桃却彻底萎靡了志气。双手按在墙上,垫着额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别说五十万……美元,她连五千块也拿不出来。
师父的话阴森森在耳边响起。——“大胆孽徒,你竟敢把月影坠送给别人?!那可是何家的传家宝!”——“不找回来,不准滚回来。”……
她擅自把宝物赠人,这时候哪有脸回教中要钱赎回?更何况是那么大的数目。——师父对不起,我真没办法了。
默默转身,沮丧地走开。肖甲梓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抽走。忽然开口说道:“你要是想把银坠子赎回去,又没有足够的钱,我倒有个建议。”
何桃猛地站住脚,回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满眼的企盼。
他斜睨着她:“用你来换。”
“呀?!”她的脸突地爆红,“难道要我以……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
9小床伴
“呀?!”她的脸突地爆红,“难道要我以……以身……”相许?!
他鼻子里喷出冷气一股,表示对她的“身”没有兴趣:“最近这段时间,我惹上些麻烦的事。”
何桃眼中浮起迷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扫她一眼,又移开目光,接着道:“我被黑社会的人盯上了,前几天差点被绑票,幸好跑的快,他们没能得手。但对方放出话来,不绑到我誓不罢休。”
“什么?!”何桃惊得睁大了眼睛,快步走回到他身边,仰视着他,一脸紧张,“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为了钱啊。”他轻轻松松地道。
“那你有没有加强保卫措施呀?”何桃想起了他公司里那群废物保安。
“没什么的,这种事对于我们这种家族来说,很平常。”
“很平常?!你小时候那一次吃的亏还不够么?”
“说的也是。”他面上露出犹疑的神情,“要不,雇个保镖?”
“要的要的。”何桃用力点头。
“雇你怎么样?”
“咦?……”
肖甲梓看着她的眼睛,流利地说出他刚刚拟定的腹稿:“我需要一个身手好的保镖。你想要回坠子。你虽然人笨一些,但是会功夫,算是勉强合格。作为交换,你替我把这次的绑架事件解决掉,我就把坠子还你。”
“这样啊……”她虽然会功夫,但实战经验不多,对于绑匪这种恶形生物更是毫无经验。
“不同意算了。”
“同意的同意的!”至少比让她去凑五十万美元要靠谱些。
“那就这么定了。”肖甲梓转身就走。身后却旋即响起赤足的细碎脚步声。站住脚,回头,抬手指了指旁边:“这就是你的房间。”
“哦。”她答应着,推开门进去,看了一圈,小声唤道:“围脖……”
没有反应。围脖还没有回来。于是她果断转身出门,急跑了几步,紧紧跟到了肖甲梓的身后。
他蹙起了眉:“不去睡,跟着我干嘛?”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这里……有鬼哎。能不能让我去你的房间……呃,保护你。我是你的保镖哎。”
他的眉尖抽搐了一下。保护他?明明是她自己害怕好不好。雇佣的保镖就这点儿胆量,他是不是太亏本了。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补充:“我睡地板!我睡地板!”
他默默无语地迈步向前,身后那个瑟缩的女人扑克一样几乎贴到了他的背上,一边走,还一边疑神疑鬼的左右张望。
直到进了寝室,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幽黄温暖的夜灯。他站住脚回头横了她一眼,她才回过神来,嗖地退出老远。慌乱间弄出点动静来。中间那张宽大的床上,似乎有物被他们惊动,在被子底下鼓鼓地动了一动。
何桃倒吸一口冷气。
肖甲梓的床上有人!
她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么就那么一根筋的认为他是独睡呢?怎么就没想到他的床上可能有个女人呢?
早想到这一点,她宁愿跟古堡女鬼喝喝茶聊聊天消消夜,也不能闯进人家的爱巣啊啊啊!
脖子一缩,就往门口溜去。睡袍的后领子突然一紧,被拎住了。睡袍原本就是用一根腰带松松系住,里面只穿了一条小内内,被一揪之下,整个人差点脱袍而出,急刹住脚步,抓着衣襟死死掩住,低声惊叫:“别拽别拽,掉了掉了!”
肖甲梓不过是想扯住她,没料到到这一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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