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向枫介绍的餐馆,简业明看着那破旧的门窗和脏兮兮的塑料门问:“这里?”
向枫边推开门边说:“是呀。”
简业明后退一步又看一下,连个牌子都没有,这地方向枫喜欢?
跟着向枫进门,里面装修也破旧,连桌椅都泛着一层油光,向枫却找到一个位子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哎,又回来了,真好呀。”
厨房有人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穿着围裙,脸上已经生出细小的皱纹,看上去挺和蔼,向枫看到他后起身就去和他拥抱,拥抱完还不算,还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撒娇的口气有点粘腻,向枫拖着更长的调子说:“姜老师,我想死你了。”
姜老师拿手背擦擦被向枫亲到的地方,“跟谁学的这毛病?”听口气,有几分严肃,也有几分纵容,很明显和向枫关系不错。
“这不是刚从法国回来嘛,那边人浪漫,学了,嘿嘿……”
姜老师笑骂一句:“就不见你学好。”说完冲着厨房就喊,“林源,向枫来了。”
里面立时又出来一个男人,和刚才男人差不多年纪,也面善,向枫冲上去又抱了抱这个人,“林老师,我更想你。”
林源手上还拿着菜刀,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出来的,见到向枫后也是一脸惊喜,“回来了?”
“恩,想你们想得在那边呆不住。”
“回来就好,一个人在外边总归不如在家门口舒服。”
“恩,那时候不小嘛,不懂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向枫笑眯眯胡说八道。
“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样。”姜老师在一边笑出来,林源也跟着笑,向枫拉着他俩给简业明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简业明,这位是姜老师,这位是林老师。”
“哦,你好啊。”
“你好。”
介绍完了,向枫一脸乖巧地看向姜老师,“姜老师,我要吃老北京炸酱面,还想吃饺子,还想吃你做的排骨,怎么办,都想吃。”
姜老师笑眯眯地说:“一样给你上一点,等着,给你做去。”
“嘿嘿,好呀。”
他俩都去了厨房,向枫去拿了个暖瓶给自己和简业明都倒杯水,向枫说:“我大学老师。”
“哦。”
小店里只有向枫和简业明两人,空荡荡的,向枫说完之后也没再说其他,只是抱着杯子喝水,简业明在向枫喝过两杯水后才问:“他们为什么不当老师了?”
第9章 第九章:
向枫又喝一口水,淡淡看向简业明,“如果你的老师是同/性/恋,你能接受,你所有同学能接受吗,你同学的父母能接受吗?”
简业明瞬间没了回答,向枫也沉默了,那是大一,那时候向枫也刚明白自己性向,带他们精读课的姜老师忽然之间就不来上课了,带他们听力的林老师同时被取消了任教的课程,再后来事情就闹开了,女多男少的外语系里,总有些家长怕女儿被带坏了,而且这两门课还是大一大二最重要的课。
有几个家长联合起来告到系里,系里没想怎样,结果又被告到了校里,再然后闹得就更大了,刚任教才四五年的两位老师,几个月间便苍老了,后来系里怎么都保不住了,他俩被家长们要求公开道歉。
后来他俩一块辞职了,辞职当天在放映电影的礼堂里公开道歉了,向枫那时候很气愤,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谈恋爱碍着这些家长们什么事了,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两位老师道歉,所以两位老师走后他还故意找到老师联系方式,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后来关系就好了起来,再后来,向枫也渐渐明白了面对现实时的那种无力感,再到后来其实就是同类人之间的彼此安慰和取暖。
于姜老师和林老师而言,这个学生那时的安慰给他们灰败的生活燃起了一点小小的烛火,温暖得他俩终于愿意再努力努力,后来抛开二十几年的书开了这个小店,小店生意其实挺好,来的都是认识的人,也都是互相理解的人,这里不会有异样的目光,也不会有有指指点点,有的只有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友好和尊重。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的问题。”
“没必要。你我还不是一样,以后就算再不联系了,也常来吧。”
“恩,会的。”
“谢了。”
向枫沉默了,不再眉眼弯弯,生活让多少男人弯了腰,他忽然记起容彬的爱人,似乎也是如此呢,有那样一个父亲,谁还有选择的余地,难道真的要看着父亲一刀把自己捅死了,就可以和爱人逍遥了?那不是人,是畜生。
可是妥协之后呢?容彬过了一整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的爱人娶了女人,生了孩子,可是他就幸福了?还不又是悲剧一个,还顺道糟蹋了一个女人。
真是,他们这群人啊,就没几个能顺顺遂遂的……
之后又陆续来了不少人,小小的饭馆坐得满满的,有男男,也有女女,姜老师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自己去厨房拿菜,偶尔还帮着给别的桌拿过去,总之是个温馨的地方,所有人都挺好,确实,挺好……
吃过饭,他俩要走的时候,饭馆还是有点忙,向枫于是直接把桌子上东西收了,又把桌子擦了,然后去了后厨,后厨里两个老师都在忙,向枫拍拍两位老师肩膀说:“我走了,钱我放这里好了。”
姜老师看看钱,然后说:“多了,我给你找零。”
“就多了两块钱,你找什么零。我走了。”
姜老师还是拉着他的手找了两块钱,向枫接了,谁都有自己的坚持,两位老师开的是餐馆,不用任何人接济。
收了零钱,向枫说:“老师,那我走了。”
林源忽然拉住他说了一句:“汤少同,离婚了,你知道吗?”
向枫愣住,眉眼再也弯不起来,“他离婚了?”
“向枫……?”
两位老师知道他的爱人是汤少同,朋友中也只有他二人知道,连容彬都只是知道“那个人”而已。
“向枫,你没事吧?”
“啊?没事,嘿嘿,能有什么事呢,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走了。”
“向枫,别委屈自己。”
“我知道。”
出来厨房,向枫拉着简业明就走了。简业明能感觉到向枫和刚才的不同,锁着眉心他问:“向枫,你怎么了?”
“没事,这不是要和你做/爱呢吗,我兴奋。”
“你不是!”
唉,又是这个古板而认真的语调,非要把问题拆穿不可,不给人留一点余地。向枫停下脚步,简业明又重复一遍:“你不是!”
“噗,哈哈哈,业明,你真是太有趣了,这种时候你就该配合地赶快找个宾馆然后疯狂和我做/爱啊。”
“你在难过。”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难过了?”语气有点不悦了。
“……”
“两只眼睛?不然一块挖掉好了。”看对方回不出话来,向枫又笑了。
“感觉到的。”
“那就连着心一块挖掉好了。”
“……”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分钟后向枫像第一次一样挽起简业明的胳膊,简业明不太适应,其实上一次被他那么挽着也不适应,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拒绝。
手挽手,一边往前走向枫一边说:“哎,业明,我挺不喜欢谈感情的,因为麻烦。”
“麻烦?”
“是啊,爱个一两年,伤个三四年,记个五六年,再忘个七八年,浪费生命。”
“哦。”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受过伤吧。”
“原来你也会思考啊,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做的呐。”
“……”
“呵呵,不算受伤,都是男人又没那什么膜可破,也没怀孕生子,无非是后来散了而已。”
“你一直记挂着?”
“没呢,让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小爷我怎么着也仪表堂堂一社会好青年啊。”
“那你现在在难过什么?”还是一点不留余地的疑问,向枫听后都想给他跪了,真是,这性格搁社会里到底怎么混到现在的,没被人把皮剥了都算他命大。
“哎,换个话题呗,不然说说你。”
“我?没什么好说的。”
“切,没劲。”
这天晚上两人做/爱做得凶,简业明一上/床就换了一个人一样,霸道而不讲理,一定要自己掌握节奏,有时候又快又深,向枫求饶都不听,最后做得向枫骨头都快散架了才算完。
这一晚向枫真没回家,简业明给他洗完澡,又抱上床,向枫靠在他怀里说:“第一次还知道温柔,这一次就没节制了?”
简业明耳根一红,向枫又笑了开来,简业明就说:“今晚第一次过后都是你勾/引的,最后一次是我非要做的。”
向枫无语望天,“哎,业明,就算是我勾/引的,你能有点情/趣吗?这时候男人应该说得是‘下次我会注意不会累到你’吧?”
“哦。”
两人很快睡着了,向枫抱着简业明的手臂,睡得安详,简业明看着熟睡中的向枫心想:“还有下次吗?”
第二天早晨简业明先醒来,看看身边还在熟睡的向枫,简业明悄悄出门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喂,行之,我是业明。”
“恩,什么事?”
“今天我晚点去公司。”
“哦?你等会,我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啊!竟然真的从西边升起来了。”
“那,再见。”
“嘟嘟嘟……”高行之搂着怀里的男孩笑得混蛋,男孩嘟囔着问:“谁呀,这么早打电话?”
“我一下属,没事了,睡吧。”
“哦。你别顶我,我还困?”
“那就多给你一倍的报酬,怎样?”高行之贼兮兮地翻身压到男孩身上,他是老板,不去公司都没人敢说什么,呵,既然如此,当然要好好享受。
简业明稍稍洗漱过后,见向枫还在睡,于是去楼下弄了些早点上来,上来时向枫刚醒,揉揉眼睛,长长伸个懒腰,猫一般满足。
坐到床边,简业明拍拍向枫,“醒了?去洗漱下,吃点东西。”
“一般小说中的发展不都应该是你喂我吗?”
简业明一愣,而后点头说:“你没刷牙,要是你能接受不刷牙就吃东西,我没关系。”
向枫笑起来,觉得这人越来越有趣了。
起来洗漱一下,向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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