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的事没你的睡眠重要一样。”
钱生坤听著依然不舒服。因为说白了,他自己都只是觉得睡大觉其实也只是荒废时间而已。而他的事的重要性沦为和睡大觉一样了。
但那些都是由他自己说的,遥光只是把它们放在一起对比罢了。
……绝对是自己跟著对方的思路走了,肯定有哪块不对。
“瞎扯。你是你,我是我。”
他冷笑了下,靠向椅子无所谓的说道,就像可以说服自己真的不去在乎一样。
“不都是人?”遥光笑著。
“人也分三六九等。”
“那是硬件,软件是一样的。”
“加起来就不一样了。”
遥光有些诧异的看著钱生坤。钱生坤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皱著眉问:“干嘛?”
遥光摇摇头,然後写:“觉得你挺聪明的。”
“那肯定。”
钱生坤以为遥光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有些得意起来。谁知遥光却回道:
“但硬件可以换,也可能坏。”
钱生坤笑容有点僵,眉头又紧了起来,最终不耐烦道:胡搅蛮缠。
遥光没再写什麽,只是笑著看著他。
因为餐馆人不多,所以菜没多久就都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卖相一般,量倒是不少,味道也算不错。
但对钱生坤而言,只算是“能吃”。
“不够脆”、“咸了”、“有点老”。
平平淡淡三两个字就把所有菜评了遍。
遥光有些尴尬,放了筷子,将本子拿在手中写,然後给钱生坤看:“下回带你去另一家。”
钱生坤嘲弄的问:“比这家好?”
遥光却笑著摇头。
“那是为什麽?”
钱生坤有些不解,却见对方在对面拿著本子匆匆写了些什麽,然後才拿到自己眼前:
“是比这家糟糕。这样才能凸显出这家菜其实不错。”
钱生坤忍不住笑了:“你这家夥真的很奇怪。”
遥光笑笑,放了本子笔,继续吃饭。
之後两人再没什麽交流,等吃饱喝足,菜却还剩了些。
“你再吃点。”
钱生坤扫了眼遥光递到他眼前的本子,摆手,说我饱了。
遥光点点头,将本子翻了页,写了些什麽,然後向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走来後将本子亮了过去,然後在写的字上点了点。服务员点点头,说好的,稍微等一下。
钱生坤也看了过去,上面写著“打包,买单”。
他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对正准备离开的服务员立刻说“不用打包了”。
服务员愣了下,然後点点头,说哦,好。
遥光却紧著眉摆手,在本子上“打包”的两字下划了两道横线,点了点。
服务员看著,有些为难起来。
钱生坤转头对遥光就说:“我买单,你别打包行不。”
遥光干脆且认真的摇头。
“你不觉得拎出去很丢人吗?”
对方有些诧异,但之後依然摇头。
“那是剩饭!”
钱生坤终於难以接受的喊了出来。
对方看著他,紧抿著嘴,然後低头在本子上匆匆写著,然後将本子转了过来:“我自己的有什麽关系。”
“那你打吧!”
胸口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去,钱生坤扔了这句话後猛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餐馆。
遥光看著他出门,然後又看向服务员。
“……还要打包吗?”服务员试探的问。
遥光皱著眉,有些无奈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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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七…1
七
“如果你带了一大笔钱去买法拉利,结果只花了一部分,那剩下的钱要不要?”
这种题让谁遇见了都会回答“要”。
但钱生坤想到的却是“什麽叫只花了一部分”──法拉利又不是超市打折的大白菜。
一看就知道这发短信的人只清楚超市商店里的打折商品,而不清楚奢侈品高档货。
再看发件人,果然是遥光。
这是两人吃完饭後的第三天。那个剩了菜还要打包的寒酸货打破了他认为的“再不会联系”的局面,发来了这样愚蠢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钱生坤已经并不是很在意了。因为对比这些,这两天百无聊赖的日子让他更需要一个有趣的家夥。他甚至不计前嫌的回了短信,将自己的疑问发了过去。
过了会儿那边回了信息:“就是你钱多带了。”
“我刷卡。”哪个傻逼带现金买法拉利。
“……那就是你刷卡买了法拉利,现在卡里剩下的钱还要不要”。
“剩了多少?”
“八九十万吧”。
“废话为什麽不要”。
“是啊,为什麽不要”。
教室里,只有老师聒噪的讲课声和风扇转动的微弱的声音,在微热又沈闷的空间中,学生们昏昏欲睡。而钱生坤拿著手机趴在桌上,盯著屏幕上的反问,从桌上慢慢爬了起来。
什麽为什麽,不是他在问麽?
琢磨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难道是还在想剩菜的事?!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都几天了你还在琢磨打包的事!你怎麽跟个婆娘似的!”
他回信息时不由无声的嘲笑。
没一会儿短信回了过来:
“我没琢磨什麽,倒是你当时认为那难以理喻而不爽吧”。
钱生坤眉头皱了起来,唇角的弧度是嘲讽了:
“你想说服我”。
“我又没有让你改变什麽”。
“那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没必要为这而心情不爽”。
“那就是让我高兴地陪你一块儿丢人?”
“为什麽会认为那丢人?”
钱生坤正想回个“那是剩菜”,却又立刻想到了遥光之前说那些话。他知道对方会怎麽反驳:同样是“剩”,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但这个程度就决定了他们是怎样的人。
於是他反驳了遥光最初“告诉”他的话:
“我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从他第一次看到那个“一样”的词语开始。
而对方却问:“你指什麽?”
钱生坤冷笑著打下:“样子性格习惯家境都不一样。”
“你和我以前的性格一样”。
“那是以前”。
发完这条後很久,再没有收到新的信息。
久到在钱生坤已经快遗忘了这个对话的时候,手机以高调的震动提示了这个对话的存在性。
打开後,钱生坤才明白为什麽这麽久没有收到信息──编辑它就需要一段时间。
而第一句话就已经让他混乱不解了:
“正因为是以前,所以我不希望看你再像我那时一样”。
他皱著眉,头脑有些混沌的继续看著:
“那种任何小的不顺心都会引起火山爆发般愤怒的感觉。就像被夹在一个狭小的角落,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容易碰撞挤压到墙上,让人烦闷到发疯,毫无乐趣可言,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发泄并挣脱,但实际上毫无意义
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你让我遇到什麽有趣的事就给你打电话”。
他注视著那些字句,一个个字织成了一张网,将他的思维困在其中,更加混乱,而某处的地面又突然变得松软,然後崩塌、下陷。
紧握著手机的手现在却有种握不住的无力感。
沈闷的难受,却又有种微妙的柔软舒适感。
──他都记得。
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这个叫遥光的人,都记得。
并不像曾经的那些爱管闲事的人,表面随口答应,实际根本没放心上,转身就忘。
钱生坤看著那条短信,不知如何回复。
想表达些什麽,但隐约间总觉得不合适。
他毕竟是趾高气昂惯了,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所以除了目指气使外不知道该怎麽说话,平时人们再普通的对话方式对他而言都如让从没学过阿拉伯语的人说阿拉伯语一样。
最後他回复“少自以为是,我只是随口说的而已”。
他认为这才是他钱生坤该说的。尽管他并不想这麽说。
对方没再回信息。
应该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看著短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後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他能想象的到。
虽然只见过三次,却感觉已经很了解对方了。
可能是因为对方经常笑。那个笑容从第一眼就让他印象很深刻了,而之後他也被那样的笑容一直吸引著。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遥光的笑。这不带任何复杂意义,就像人们喜欢鲜花,喜欢假日,喜欢美女帅哥,喜欢冬天里的阳光夏天里的冰水那样简单。
人类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顺著时间的流逝,又到达了最後一节课结束的码头。钱生坤照旧没打算上晚自习,拎著书包离开了学校。
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转著,不想回家,也不想叫其他聒噪的家夥,不清楚自己想干什麽。一个狐朋狗友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要出去玩。问对方玩什麽,得到的结果却都是自己早已腻味的一些东西,便干脆的拒绝了。
边转边琢磨著,最後给遥光发了信息,叫他出来吃饭。
过了会儿对方回了过来,却是已经吃过了。
钱生坤犹豫了会儿,还是叫了遥光出来陪他,而地点就是在那家X饭店──他是不会再在那家小餐馆吃的了。
不喜欢大厅的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於是打电话要了包间。饭店那边已经是熟人了,所以尽管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这会儿是饭点、包间紧张,但还是立刻腾出来了个包间。
钱生坤先到了金碧辉煌的饭店,在包间里点好了菜。过了十五分锺後遥光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间,进来的时候还在打量著屋子,见到钱生坤时笑了下。
钱生坤也笑了下,却是带著些许讥讽。
遥光走到了钱生坤旁边,服务员拉开了椅子,遥光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後坐下。钱生坤看遥光的目光依然在包间里转来转去,笑著故意问:“没来过?”
遥光看向他,很坦率的摇了头。
“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