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柯艾不参与他们的战争,连忙躲开,乔野放开程志新瞥了一眼肖柯艾:“快点吃,别剩下。”
他们吃完饭不久,何书安也回来了,现场他们是看不到了,而那三个在三个小时内应该要去见陈锋的人现在没有办法过来,但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当时是因为陈行远的电话,告诉他们陈锋今天有别的事情,所以和他们另约,他们才没有到的。
陈行远是陈家的二儿子,不过他是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的义子,和陈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人亲切随和,比陈锋小了一步,是和陈锋一起长大,如今也是在集团里帮着哥哥。
“说起来,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只要陈老爷子愿意把这家产都交给这个名义上儿子。”何书远说:“当时最早发现尸体也是他,这是他的供词,有视频和秘书给他作的不在场证明。他和陈锋平日里也是很和睦的,最近好像是桩生意没谈成所以陈锋对他有些不满,不过这构不成杀人动机,视频我也带回来了,你们可以看一下,而且根据秘书的供词,是陈锋交代无论发生什么事,除非他主动叫人,他们才可以进来,所有来访都都要挡在外面。”
根据监控录像,在汪洋跑了之后,陈行远曾想进去找陈锋,但是被拦住了,他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锋的办公室里是不允许装摄像头的,秘书也说只听到里面有响动,她寻问的时候陈锋让她不要进来。她就没有再管,后来再听到声音直到汪洋跑走,她都只是觉得奇怪,后来陈行远发现尸体让他报警。
汪洋也说过,他们刚开始争执的时候秘书是有问过,但是陈锋没有让她进来。
他们现在是看不到现场了,但是何书安又带回了一些照片。
因为陈锋最近与一家国际企业合作,三十三层的大楼上还挂着巨大的横幅,前一天还在这栋气势恢宏的大楼前意气风发地合影,却不知第二天会命丧黄泉。
世事无常,人心又何常不是。
“先看好汪洋,上次他被人劫持出去,在我们这里,可不能发现这种事。”华阳站起来,把桌上的资料收好:“好了,今天先回去吧,其它的明天再继续。”
肖柯艾站到准备走的程志新面前:“程哥,今天我去你家。”
程志新想也没想就答应:“行啊,那就走吧。”
他在躲他?乔野伸手就要像往常一样揪他的后衣领,却被肖柯艾一个闪身躲开:“我今天不回去了,有程哥在不会有事。”
你跟他在一起才会有事!乔野气得脸都青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肖柯艾却是一点也不怕转身地正视他的眼睛:“我不回去!”
程志新都不大敢插嘴了,只是拿了资料乔哥不至于这么生气吧,小可爱今天也很不对劲啊,而且一向温驯的小可爱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脾气的。
乔野伸手指着程志新,每个字几乎都是咬出来的:“他喜欢男人。”
“我也喜欢男人。”肖柯艾说得无比自然。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愣了。
半天,程志新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小可爱,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肖柯艾眼风都没扫他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乔野:“我已经成年了,我能自己做决定!”
乔野觉得自己已经快被他气得吐血了,蛮劲又上来,直接一步跨过去把肖柯艾拦腰就扛到了肩上,一句话也不说,不管肖柯艾怎么踢叫,塞进了车子然后锁上车门就飞了出去。
“你想再把我关在家里?”肖柯艾被他锁在车上,看他把车开得跟飞一样,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看他愤怒的样子,反倒是平静了下。
乔野不回话,只是自顾地开着车,只是车子的速度让肖柯艾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怒火。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少有的几辆夜车偶尔会来往,浓稠的夜色里,晕黄的路灯在这样的车速下已经变成了光影的虚线。
他们很快到了家,乔野的房间已经没办法再睡了,床单已经被撕得乱七八糟,肖柯艾看也没看就要回自己的房间,乔野却伸手直接把他甩在了床上,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肖柯艾想喊,他妈的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可是他不敢,他看着乔野现在的眼神,那种愤怒,伤心,失望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是啊,在他眼中,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他没有勇气。
憋得眼睛通红了,却只是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乔野,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死死硬撑着不肯开口求救。
乔野本来满腔的怒火就这么慢慢地消了下去,说到底,如果不是他先吻了他,他也不会和他堵气堵到这种地步。
他想伸手去摸他的头,想像以前一样抱着哄哄他。
肖柯艾躲开了他的手,目光也垂了下去,声音低低地,压抑地说:“不要碰我。”
乔野的手顿住了。好半天,才又开口:“是我不对。”
肖柯艾没有理他,乔野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是我不对,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请你原谅,这样行了吗?”
肖柯艾却是甩开他的手从床上站起来冲他吼:“我说过了不要碰我。”
乔野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去,眼里本来已经努力平和下来的气息像是被浇了一桶油的火星,立刻就窜起了火。
肖柯艾深呼吸几口气,再开口时已经压下了那些情绪,只是声音有些颤抖:“我会呆到案子结束的。”转身就走了出去。
乔野站在原地,满屋的狼藉像是刺一样刺得他眼睛和胸口隐隐作痛。
他们从来没有吵到过这种程度。
肖柯艾也从来没有像现在对他吼过,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那个哄一哄就能听话的孩子了。
还是说,以前他从来不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倔强而固执,清楚地用这种态度告诉他:他已经长大了,可以自由地选择他的人生。
既然他想离开他,也已经有力量毫不犹豫地转身。
心底像是有什么在悄然滋长,一寸寸地占据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无法忽略。这种感觉让他暴躁,让他不安。
随后的几天肖柯艾一直很安分,没有再和他吵过,似乎和平时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他很冷漠,对其它人的态度虽然也有所转变,对他却是异常地冷漠。
他们抓到了几个在附近窥探的小啰啰,但是却问不出什么,想抓几个有用的人,但是却像放弃了一样再无所获。
“再这样下去不行,如果一直没有进展的话,那汪洋的死刑就真的定下来了。”一向轻松的程志新也有些烦躁起来。
假设汪洋不是凶手,杀人另有其有,汪洋当时只是击倒了陈锋而逃跑,凶手再进去补了一下,杀了陈锋,那凶手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汪洋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孤儿,那些人又为什么要杀他?
“华队,外面有个女人找你。”外面传来敲门声。
程志新一听就来了精神:“女人?华队你这不对啊,瞒着嫂子干啥了?”
华阳看了他一眼,对外面应道:“进来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只是女人看上去很憔悴,看到里面坐了这么多人眼里满是惊惧。
肖柯艾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他是陈锋的秘书,在案件发生之后,她录完口供,因为害怕就辞职了。他们也已经调查过她,没有什么涉案疑点。
但是她怎么突然来了?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非常靓丽。只是眼下的黑眼圈却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手里紧紧抓着包包朝他们微微鞠了一躬:“你们好,我是田泌。”
华阳站起来朝她笑了笑:“你好,我就是华阳,有什么事情先坐下再说吧。”
田泌打量了一下他,坐在了一边,朝着四周看了一下。
华阳看到了她的警戒,态度很温和:“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说,不用担心。”
田泌点点头,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桌上:“这是陈总……那天早上一早交给我的,当时他让我下午他出去的时候拿给他,但是没有想到,他……”
文件袋是封了口的,还是未拆开的样子。华阳接过来打开文件袋,里面的文件他才看了两页,脸色立刻就变了,立刻又把文件装了回去。抬起头看田泌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上了凌厉:“之前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交出来?”
田泌有些害怕,但还是回答道:“当时我已经吓傻了,我不记得了,因为陈总交待我要放在我私人的身上,所以当时我就放在了包包里面,那个包包被同事拿错了所以没有被搜出来,我回去之后同事才给我,里面的东西我也没敢看,本来是准备交给警察,可是听说汪洋跑了,我怕这里面是什么证据,如果知道是我藏着,凶手可能会来报复。所以一直藏着到今天。”
看汪洋被抓了才敢出现,也怕东西留在身上会带来什么祸事。
为了明哲保身,怪不得她。
华阳的脸色却不轻松,抬头盯着田泌,意识是还知道什么最好一起说。
田泌连忙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知道这些,袋子里的东西我也没有看,你们看到了,那是封了口的,上面还有陈总的亲笔字。”
接下来田泌所说的,也就是他们已经知道的了。
华阳把文件收起来,站起来朝她伸出手:“田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天会联系警方保护你的,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
田泌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要警察保护,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人走远了,华阳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说:“这份文件,是一份恒天洗黑钱的详细记录。”
这句话刚说完,又一个人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鹅湖(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