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沧浪,这不肖丫头是不是在你面前这样诬蔑段克邪的?”他们两个人都赶着说话,各说各的,牟沧浪都听进了耳中。
牟沧浪呆了一呆,声音冷涩,说道:“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这句话说得含混不清,也不知他指的是辛芷姑还是牟世杰所说的”这样的事”?史朝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他说道:“师父。
你老人家一心要嫁空空儿,当然是要帮他师弟的了。这也罢了。
但你迫我抛弃大夫却为何来?是不是也为了讨好空空儿的师弟?你徒弟但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恕我决计不能从命!”语气之间,隐隐含有辛芷姑迫她改嫁段克邪的意思。辛、段二人都是气得七窍生烟,急切间竟说不出话,牟世杰颜面尽丧,恼羞成怒,喝道:“辛芷姑,天下竟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师父,帮着外人,糟蹋徒弟。你再胡说八道,朝英认你为师,我牟世杰的宝剑可认不得你!”辛芷姑大怒喝道:“住嘴!天下竟有你们这样一对无耻夫妻!”身形一展,跑过去就要打史朝英的耳光。
一来是先入为主,二来是疏不间亲。牟沧浪毕竟是相信自己侄儿侄媳话多一些,当下大袖一挥,拦住了辛芷姑的去路,冷冷说道:“你待怎么?”辛芷姑双眼一翻,道:“你又待怎么?”
牟沧浪道:“我不能偏听一面之辞,但你的话总是较难令人人信。我的侄儿是个堂堂的绿林盟主,他的妻子怎样下贱,也不至于,不至于……”他是长辈,这“背夫偷汉”四字却不好意思在侄媳的面前来说,何况他本来就不相信。当下“哼”了一声接下去道:“朝英虽是你的徒弟,但这种有砧闺阁的言语也不应出于师父之口!”辛芷姑冷笑道:“你这还不是偏听一面之辞?哼,你倒要教训起我来了!”
牟沧浪衣袖一拂、说道:“不敢。朝英是际徒弟,你要怎么作践她,我也只得由你,但请你站远一些,别污了我的耳。克邪是我小辈,我要教训他,你也管不着!”说罢,撇下了辛芷姑,举掌又要废去段克邪的武功。
辛芷姑冷笑道:“你不过指点了他几句内功口诀,就以长辈自居,要废他的武功,你侄媳的所有本领都是我教的。如今师徒之义已绝,我要废她武功,你是更管不着!”趁着牟沧浪草击段克邪的时候,倏地扑出,话声未了,已到了史朝英眼前。
牟世杰一剑刺出,辛芷姑拂尘一展,荡开他的剑尖,唰唰唰连环三剑,杀得牟世杰于忙脚乱。史朝英吓得慌了,连忙叫道:“叔叔,叔叔!”其实,她夫妻合力,即使打不过辛芷姑,辛芷姑也不易取胜,实无须慌忙呼救。只是她深知师父的辣手,做徒弟的本能害怕师父,岂敢与师父过招。
牟沧浪喝道:“你们退下!”声到人到,衣袖如利刃一般的剖下,隔开了辛芷姑、牟世杰。卒芷姑冷笑道:“怎么?你废段克邪的武功,我废史朝英的武功,两不相干!你又来多管了?”
牟沧浪面色铁青,说道:“史姑娘是你徒弟,但她嫁到牟家,就是我牟家的人,你要辱骂她,我还可以勉强容忍,你要伤她,那可不行!好,你不是要较量我扶桑岛的武功吗?那就让你开开眼界吧!”衣袖卷出,辛芷姑无情剑一招横削,碰着他的衣袖,铿锵有声,竟似碰着硬物一般!
辛芷姑本是“围魏救赵”之策,引开牟沧浪,好让段克邪逃跑的。她料想牟沧浪不敢无理杀她,至多是败在他的手下,那也不算耻辱。
段克邪两次得辛芷姑援手,却怎肯抛下了她,让她单独去对付牟沧浪,当下朗声说道:“叔叔不肯饶恕我们,请恕小侄无礼了。”宝剑一招“星汉浮搓”,剑花朵朵,遍袭牟沧浪背心的九处大穴,他因为牟沧浪的武功实在太高,不能不使出最狠辣的本门刺穴剑法,才可以解辛芷姑之困。
段克邪的刺穴剑法当然伤不了牟沧浪,但却激怒了他,反手一草打出,冷笑道:“好呀,你的本领练得很高明了,不必我再指点你了吧?那你也不必再尊我前辈,咱们就当作平辈过招,认真的较量较量吧!”他这一掌打出,掌力已用到了七成,当真是非同小可!
幸而段克邪轻功超卓,于间不容发之际,闪开了正面,但被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所震,虽然只是接了偏旁掌势,胸口也似突然受到了重物所压一般,隐隐作闷。段克邪要运气护身,已是不能分辩。
辛芷姑喘过口气,连忙运剑疾攻,牟沧浪分出一掌迎敌,对段克邪的压力稍减,但掌劈袖拂,如刀如剑,仍是凌厉非常!要知他说出了“当作平辈过招”这样的话,那就是不再手下留情,可能不只废去段克邪的武功,甚或要取他性命的了。
段克邪迫得全神应付,轻灵的袁公刺穴剑法既是抵敌不住对方刚猛的掌力,便转而使出铁摩勒所授的“龙形六十四剑”,这套剑法不及袁公剑法精妙,但却刚猛无伦,以刚敌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以立定脚跟了。但牟沧浪也因此更为恼怒,出手越见凌厉。
辛芷姑本领在段克邪之上,她单独对付牟沧浪的时候,因为彼此相差甚远,本领显不出来,如今得了段克邪牵制住敌人的攻势,她奇诡绝伦的剑法,威力便登时显出来了。只见剑光一闪,牟沧浪的长须竟被削去了几茎。
虽然只是几茎须子,牟沧浪已禁不住勃然大怒,喝道:“好吧,那咱们也认真较量吧!”原来他刚才因为与辛芷姑无仇无怨,而且听说辛芷姑是要嫁给空空儿的,空空几年过四旬,尚未成婚,他虽然对辛芷姑殊无好感,却也愿见老朋友早成家室,因此看在空空儿的份上,对辛芷姑也便手下留情。但辛芷姑的无情剑却是招招奇诡,一使开便不能自制的。这么样一个“留情”,一个“无情”,辛芷姑才能削去他几茎须子,但也只仅仅几茎而已。
牟沧浪动了怒火,对辛芷姑也不再乎下留情。双掌盘旋飞舞,掌力使开,辛、段二人便似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虽远不至即时落败,但显然已处下风,连史若梅也看出来了。
史若梅心道:“恐怕只有把铁摩勒请来,方可以解他们之困。”主意打定,悄悄溜出梅林。史朝英眼利,喝道:“往哪里跑?”便要去追。牟沧浪道:“不干这小姑娘的事,让她去吧。”
史朝英道:“这女的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牟沧浪道:“丈夫做错了事,与妻子无关,何况是未婚的?咱们不可落人话柄,败了扶桑岛的名声!”声音已然很不高兴。史朝英满面通红,连忙停下脚步。他开口说话,掌上的威力稍减,辛、段二人又得以稍稍喘了口气。
辛芷姑性情冷傲,不能吃一点亏,手中的“无情剑”固然从来不肯饶人,连说话也是不肯饶人半句的。她喘过口气,忍不住又讥刺牟沧浪道:“扶桑岛端的是好名声啊,小一辈的寡廉鲜耻,老一辈的又横蛮又糊涂……”牟沧浪喝道:“住嘴,我不与你这泼妇逞口舌之利。看掌!”辛芷姑大怒道:“岂有此理,你,你骂我是泼、泼……”掌力已似狂飙卷地而来,辛芷姑迫着要全神应付,果然不想“住嘴”也要“住嘴”了。
辛、段二人苦苦支撑,眼看已是抵敌不住,忽听得有一个充满诧异的声音说道:“咦,你们怎么和牟岛主打起来了?克邪,你也怎可这样无礼。”声音一到,人影已现,正是空空儿来了。
牟沧浪不禁一愕,心道:“这可真是不巧,空空儿早下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要知牟沧浪虽然不惧空空儿,但毕竟是颇有交情的朋友,如今他正在与空空儿的师弟及未婚妻子交手,给空空儿撞见,难免有些儿尴尬。
牟沧浪攻势略缓,段克邪道:“不是我敢无礼,是牟叔叔要废我武功!”辛芷姑道:“空空儿,你不给我出这口气,你就休要做我丈夫。你交的好朋友,他竟敢骂,骂——”牟沧浪道:“空空儿,你另找一个妻子吧,我看这个女子配不上你。你这师弟也是行为不端,非处罚不可,你知道吗?他竟敢对世杰的妻子无礼!”段克邪贝师兄到了,心头稍宽,不料牟沧浪说得性起,猛地一掌打来,段克邪闪得稍谩,肩头给他掌锋划过,衣裳破碎,皮肉也稍稍刮穿,虽未伤着筋骨,亦已鲜血淋漓!
空空儿平生最敬爱的是辛芷姑,最疼爱的是段克邪。听得牟沧浪骂了辛芷姑又打了段克邪,禁不住也是心头火起。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火性一发,“哼”了一声,登时撕破了脸,喝道:“牟沧浪,你也太欺负我了!”身形一晃,闪电般的一剑便向牟沧浪攻来!
同样的一招袁公刺穴剑法,在空空儿手中使出,比起段克邪,威力已不知大了多少,他力透剑尖,不但轻灵翔动,而且虎虎生风,势劲力雄,牟沧浪连亡双掌齐出,化解他这一招,辛芷姑趁势一剑削来,牟沧浪霍的一个“凤点头”,避是避开了,圆须于又遭了殃,这次不只削去几根,而是削去了一缕。还幸段克邪没有乘机攻他,要不然只怕吃亏更大。牟沧浪气呼呼的道:“空空儿,你——”
空空儿瞋目道:“我怎么样?你欺负我的师弟,辱骂我的妻子,我还能把你当作朋友看待吗?看剑?”牟沧浪道:“你先别发横,你师弟做错了事,我——”空空儿火气一发,除非他师父重生,谁也难以抑制他的脾气、他听了牟沧浪的话,更如火上浇油,也不待牟沧浪把后说完,登时便驾他道:“你不识分辨是非,我懒得和你多说,我师弟即使做错了事,我是他的掌门师兄,也用不到你来香我清理门户!”他口中说话,手底却是毫不放松,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他已攻出六六三十六剑,而且每一剑都是在一招之间,刺对方九处穴道。牟沧浪武功虽然是登峰造极,但以一双肉掌去接空空儿这快如闪电的袁公刺穴剑法,又要应付辛芷姑那奇诡绝伦的剑招,也是不禁给杀得手忙脚乱!
段克邪退过一旁,他念着牟沧浪过去指点之恩,又知他是受了牟世杰夫妻的欺蒙挑拨,虽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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