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抛曲离也是使出了全身气力,有两个僧人想抱幻灭的身子接下,却挡不住那股大力,两人都被碰得变了滚地葫芦,发出了裂人心肺的呼喊,五脏震裂,同时死了。
幻灭单掌按地,翻身便跳了起来,他幸而得那两个僧人给他挡了一挡,消去了曲离这一掷的几分力道,得免重伤。但饶是如此,一震之下,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无咎上人所擒的那个执法僧,就在此时,也是发出了一声骇人心魄的尖叫,原来他不愿意被敌人作为人质,威胁本寺,他功力不如方丈,自知挣脱不了敌人掌握,索性自断经脉而亡。
幻灭大怒,接过了弟子递来的一柄方丈铲,沉声说道:“内三院八大弟子留下,其余的人尽都出去。鄂克沁寺绝不能受人侮辱!”内三院八大弟子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高僧,幻灭情知今日来的敌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只要八大弟子留下,与他们师兄弟三人共同对付强敌。其他弟子,本领差得太远,留在此地,自相拥挤,于事无补,反而容易受到误伤。他要其余的弟子退出,那正是要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意思。
曲离狞笑道:“莫说你八大弟子,就是你阖寺僧众齐上,我亦不惧!”他夸下海口,武功也确实非同小可。拔出宝刀,迎战幻灭的方丈铲,“当”的一声巨响,火星蓬飞,幻灭重伤之后,抵挡不住,铁铲损了一个缺口,竟然给他震退三步!
幻空、幻寂两翼疾上,挡了曲离,无妄的一招,阵势一转,散而复合,变成了方阵。幻灭退人阵中,在左右两个弟子辅助之下,精精儿连冲三次,冲不动阵脚。
但可惜武功最强的幻灭受了伤,八大弟子中也有两人受了轻伤,在四大高手强攻之下,渐渐显出不能支持的形势。
段克邪心里想道:“可惜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方丈的忙。嗯,要是我功力恢复,最少可以敌得住精精儿。”蓦地起了一个念头:“精精儿不但要捉我,也要捉史朝英。鄂克沁若然战败,史朝英也逃不过他的魔掌。对啦,她如今与我已是利害一致,我何不问她讨解药去?”
段克邪打定了主意,连忙走出佛殿。幻空当初将他与史朝英收留寺中,只有极少数职位高的僧人知道,其他的人只当他是新来的小沙弥。何况此时正在慌乱之中,更没入注意他了。
可是他却不知史朝英藏在问处。他听得幻空说过,方丈拨了寺中一幢单独的房子给她,不许她出来走动的。料想是在寺后园子里偏僻的地方,此时,圃寺慌乱。那容他扰人仔细询查?普通的僧人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段克邪只好根据自己的猜想,溜到后园找寻。
园子里有十多间僧舍,段克邪正想逐个去查问,忽见一个女子,匆匆忙忙的迎面跑来,几乎与他碰个正着。
这是一个当地农妇装束的女人,段克邪气力己失,给她碰跌,那农妇忽地“咦”了一声,转过身来,将段克邪拉起,啼哩哗啦的说了一串话,这是当地的土话,段克邪一句也听不懂。
寺中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段克邪当然猜想得到她的身份。
当下问道:“你可是服侍史姑娘的么?”那农妇也听不懂他的话。
她直上直下的打量了段克邪一番,脸上现出惊喜的神情,拿出了一张图画。
这次轮到段克邪惊诧了,图中是个少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相貌。
那农妇口讲指划,连说带做,段克邪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史朝英画了他的相貌。要那农妇来找他的。
段克邪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说道:“是史姑娘要我去见他么?”那农妇也看懂了他的手势,点了点头,拉着他就跑。
这座园子倚山修建,他们走到了山边,前面已无去路。那农妇带他穿过一山洞,前面豁然开朗,却原来还有一幢房子在园中一角。那座山峰正恰似一座屏风,把园子隔成两半。
段克邪暗叫侥幸,“要不是巧遇这个农妇,我怎也找不着臾朝英了。”心念未已,已到了那幢房子前面,忽听得史朝英的呻吟呼唤之声,呼喊声中,还夹着叫他的名字。
段克邪大吃一惊,“难道她也遇上敌人,受了伤了?”连跑带跌的冲了进去,推开房门,只见史朝英躺在床上,面如黄蜡,她见了段克邪,也是猛地里一怔,尖声叫道:“出去!”
段克邪愣在当场,道:“不是你叫我来的么?我要解药!”史朝英似乎根本未听见他的说话,呻吟得更厉害了。那农妇把他一推,把他推到了门内,这才拍拍自己的肚子,作了一个手势,“乓”的又把房门关上了。
段克邪不由得满面通红,这才心中明白,原来是史朝英要生产了。
段克邪急着要取解药,却偏偏在这最紧妄的关头,碰上史朝英生严这真是叫他进进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鄂克沁寺的僧人也正是临到了生死关头!
激战中,精精儿运剑如风,冲破了一个缺口,杀伤了鄂克沁寺的两个弟子。至此,尚堪一战的已是只有幻灭了。
幻灭见己方一败涂地,不禁一声长叹,他不堪受辱,正要自尽;忽地有一伙人冲了进来。原来是夏凌霜母子与方辟符等人到了。
夏凌霜等人闯进大殿,见此情形,大出意外。聂隐娘当机立断,柳眉一竖,说道:“助鄂克沁寺,先除妖人!”夏凌霜道:“不错!”一招“玉女投梭”,如影随形,刺到了精精儿的背心。
精精儿的短剑未能削断她的兵刃,反而险些结她绞脱了手,吃了一惊,心道:“这婆娘不知躲到那儿苦练了十年。竟是今非昔比了。”连忙抽出剑来,仗着超卓的轻功,使出迅捷绝伦的袁公剑法,与夏凌霜游斗。精精儿的本领从前是要比夏凌霜高出一筹,但这十年来他到处兴风作浪,武功却是并无多大进境。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之下,如今反是夏凌霜比他稍胜一筹了。夏凌霜攻守兼顾,剑法是绵密凌厉,两俱有之。饶精精儿运剑如风,竟也找不到她一丝破绽。
但这边的几个人中,也只有夏凌霜一个是稍占上风,其他的人或则是仅能自保,或甚至险象环生,连招架都很吃力。
史若梅和曲离交上了手,曲离最初太过轻敌,想把史若梅生擒,给史若梅轻灵迅捷的剑法,出其不意的一剑刺来,挑破了他护肩软垫,要不是他沉肩缩肌得炔,这一剑就险些穿过了他的琵琶骨。
曲离一声笑道:“好个小娘儿,果真是有两下子。”脚跟一旋,月牙弯刀一拨,“当”的一声,史若梅的青钢剑几乎给他打落。曲离那一刀横削而过,随即左臂暴伸,仍然是想活擒史若梅。
聂隐娘一声叱咤,剑光如练,跳上前来,倏的就朝着他这条手臂削下,喝道:“狗爪子结我缩回去!”聂隐娘的功力比史若梅更高,剑势也更凌厉,曲离心头一凛,“这两个女娃儿倒也不可太过轻敌。”果然便似接受聂隐娘的指挥似的,乖乖的把手臂缩回。
但曲离的真实本领毕竟是远在她们二人之上,他一去了怜香借玉,打算活擒的念头,刀光霍霍展开,使到紧处,为力激荡,竟是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幸而聂、史二女,同出一师,剑法配合得很好,而史若梅的上乘轻功,也派上了用场。两人以巧降力:修进倏退的和曲离周旋,虽然胜不了曲离,却也还能白保。
方辟符上前帮手,被藏僧无妄上人拦住,聂、史二女还能自保,他则连招架也颇吃力。无妄上人的“大手印”功夫是西域的武林绝学,掌力之刚猛足以与中土少林寺的金刚掌并驾齐驱,方辟符连接了十多招,已是不禁气喘汗流,幸亏他也是学了妙慧神尼与磨镜老人的两家武功,揉合了轻灵雄浑的两派武功之长,以一剑对双掌,无妄上人也不能不有点儿顾忌。
形势最恶劣的还是幻灭法师和他的三个弟子,幻灭已受重伤,他的三个弟子也或多或少带了一点伤,但鄂克沁寺只有他们四人尚堪一战,他们怎能袖手旁观,让外人给他们拼命?精精儿这边还有个藏僧无咎上人,幻灭只有率领弟子,拼命与他缠斗,不让他上去助阵。
夏凌霜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此情形,焉能不又忧又急?她本人是占了上风的,但精精儿轻功超卓,她想要摆脱精精儿的缠斗,冲出去援助同伴,却也不能。
正在形势万分紧张的时候,忽听得有人一声长啸,啸声初起之时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转瞬之间,就似在耳边发啸,震得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
精精儿大吃一惊,连忙虚晃一招,抽身便跑。夏凌霜又惊又喜,叫道:“空空儿,是你来了?”
不错,是空空儿来了.精精儿跑得快,空空儿来得更快。他前脚踏出门槛,后脚还未曾起步,已与空空几迎面碰个正着。
空空儿喝道:“孽障,还想跑吗?”劈手夺了精精儿的短剑,一把就把他揪着。本来以精精儿的本领,再不济也还可以在师兄手下过三二十招的,但他生平最怕的是大师兄,见了空空儿早就吓得软了,还焉敢与空空儿动手。
精精儿吓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师兄,请念在同门之谊,饶……”话犹未了,辛芷姑已随着到来,冷笑道:“即使你师兄饶你,我也还不能饶你呢!”反手一记耳光,把精精儿打得半边面孔青肿,门牙落了一根。说道:“他欠我的一记耳光,我已经打了。他是你的师弟,现在该由你处置啦。”
空空儿叹了口气,说道:“精精儿,你是自作孽,不可话!
我只好将你捉回去交给师娘,是死是活,但凭你的运气了。”用重手法点了精精儿的穴道,便把他扔过一边。
空空儿这才问夏凌霜道:“这几个秃驴是要来抢段克邪的,咱们先助鄂克沁寺如何?”
空空儿辛芷姑一齐动手,不消片刻,把曲离,无咎,无妄等人全都奇倒。幻灭方丈道:“这几个秃驴是回族国派来的,请空空施主允许老钠将他们押赴敝国京都,让国王处置。”空空儿道:“精精儿是我师弟,除了精精儿一人之外,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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