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值班的医生已经下班。又或者因为今天是校庆,所以学校没有安排医生值夜班。
庆余对他说:“你放我下来啦,一会被人看到了。”
晏宁放下她之后觉得手臂有一点点酸,不过想到她刚才都激动哭了,心里不禁甜滋滋的。他看到她微微肿起的双眼,道:“哭成这样,更丑。”
庆余羞愧地低下头。
晏宁浅笑。
庆余看着被血染红的纱布,说:“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应该没事,回宿舍稍稍处理一下就行。”
他看着纱布上渗出的血,想到之前陪她去校医室,医生说的话,于是对对庆余说:“你等一下。”
晏宁走到校园里的公用电话亭处。他家里现在应该没人,晏爷爷如无例外,应该已经乘晚上的飞机回香港了。晏宁想了想,打电话给今天送他来学校的司机。司机告知他,半个小时之后到。
高中生用手机的并不多,所以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随身带着手机。不过从今天之后,他决定随身带着,而且还要送给庆余一个。
这样找她就容易多了。
打完电话,他走到庆余旁边,蹲下自己看着她腿上的绷带,说:“还是慎重一些好,一会我带你去医院。”
庆余不好意思的伸手挡住膝盖,笑道:“我现在一定都不觉得疼,真的。而且现在都很晚了,明天……”
“听话。”晏宁站起来,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
她顿时偃旗息鼓。
“走,去那边坐会儿。”他说,“还得等半个小时,我们去花园坐一会。”
晏宁扶着她,慢慢走到小花园,在紫藤萝下的长椅子上相依坐下。
“等回来的时候,宿舍都锁门了。”庆余眼睛瞄向他手腕上的表,“到时候也不知道阿姨肯不肯给我开门。”
晏宁看了一眼,说:“现在九点四十分,是差不多要锁门了。”他伸手按住又要站起来的庆余,“有我呢,不会让你睡大街上的。”
庆余一愣,看着晏宁,说:“难道你跟宿管阿姨很熟?”
晏宁被她逗笑了,说:“不熟。那么多能睡觉的地方,又不是非要去宿舍睡不可。”他早看出来,庆余今天对宿舍又抵触情绪,不过她现在好像情绪好转很多,那种抵触也不太明显了。
“不去宿舍?”庆余震惊地看着晏宁,“那我们能去哪儿?去开、房睡宾、宾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晏宁目光温柔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脸皮不厚嘛?瘦得就剩一张皮。”
庆余立即伸手捂住脸,同时也捂住了晏宁的手。
天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全是晏宁那句我喜欢你。
以至于现在成了一锅浆糊,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任何头绪,感觉话都不会说了。
晏宁觉得手心微热,反手握紧她的手。
“一会我们去医院包扎,好了之后我直接带你去我家。”晏宁怕她又想多了,补充道,“我家有空房间。”见庆余面露怯意,他再次补充,“我爸妈忙工作,家里只有我和小憨。”
小憨就是他捡来的那只小土狗。
小憨活波可爱,同时还贱兮兮的,有时候特别像哈士奇,有时候又特别像秋田犬。
庆余总算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还是回宿舍更好一点。”
刚站起,发现手被晏宁紧紧握着。
“晏宁……”
晏宁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反问:“你刚才是不是同意了?”见庆余不否认,他说,“那就当提前来我家试住一下。”
庆余红着脸,想了半天,没想出反驳他的话。
她其实哪里会担心晏宁对自己怎么样,她是担心自己,万一不小心弄脏了他家的床单被褥什么的,多不好。
二十分钟之后,晏宁和庆余上了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默默地打量庆余,发现这个姑娘一直低着头,非常害羞。而晏先生的孙子,晏宁同学,看那姑娘的目光非常地专注。
同为男人,他懂晏宁眼神里蕴藏的深意。
但是作为晏先生亲自派来“照顾”晏宁的好员工,司机表示,今晚必须告诉晏先生,恋爱嫌弃排除,改为恋爱关系确定。
可,万一晏先生问起,那姑娘叫啥多大了长啥样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办?别的都能查,唯独这长啥样,他要怎么回答呢?又瘦又黑没长开?
他有些发愁,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庆余。
晏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司机,对他说:“先送去医院。”
司机有些错愕:“医院?”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晏宁。
青春期冲动?荷尔蒙分泌过剩?克制不住搞大了?迫于无奈去弄掉?
怎么看都不像是晏宁能干出来的事情。
怎么连司机的智商也突破下限了?他那一副哦天啊什么情况啊的表情,到底是要表达几个意思?晏宁无奈,解释道:“庆余膝盖被磕破了,伤口现在裂开,得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
司机立即恢复扑克脸,发动车子。
今天医院的急诊室好像挺忙的。
晏宁给庆余挂了号,最后医生检查完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给她重新包扎了一遍,并嘱托她这两天不能下水洗澡,免得伤口感染。
晏宁付完钱,正好想起手机的事情,就去找了司机,想让他明天帮忙买一个,结果刚走到那儿就听司机在向他爷爷打小报告。
他伸手拍着司机的肩膀,司机回头见识他,立马堆上谄笑,假装自己不是和晏先生通电后。晏宁示意他别装了,把手机拿过来。司机无奈,尴尬地把手机给晏宁。
晏宁到底晏爷爷说:“爷爷,您到香港了?”
晏爷爷不跟他废话,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过年得准备两份红包。”
说完,他把手机还给司机。
司机一脸震惊地望着晏宁,“晏少,你……很有你爷爷当年的风采。”
晏宁掏出钱,说:“明天我陪她挂个号检查身体,你有时候帮我买个手机。”
“给那女孩?”
晏宁点头,说:“对,她叫庆余。”
☆、第24章
等医生包扎完之后,庆余慢慢地走到外面,看见晏宁在和司机聊天。
她静候在一侧,目光始终落在晏宁身上。
晏宁同司机刚说完话,回头就看见她在旁边傻笑。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她膝盖上的新绷带,问:“现在不疼了吧?”
庆余点头。
“对了,我刚才给班主任打了电话,明天帮你请假了。”晏宁动作自然地扶着她往外走,“上次校医室的医生建议你来医院检查一次身体,我觉得听医生的话没错。所以,明天你还得再来一次医院。”
由于脸瘦,衬得眼睛就比较大,再这么一瞪圆,眼睛就显得更大。
“医生说过那句话吗?”她咬着下嘴唇,对着晏宁笑着,那模样大约是想和稀泥混过去。
别说她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就算是真有什么病,她知道都不晓得怎么去面对。倒不如这样稀里糊涂混着过下去,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但是很显然,晏宁并不想去理解她这种侥幸的心理。
他觉得自己将来,会是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他这还只是提前预定了庆余做自己女朋友,就操心那么多事,以后俩人结婚了怀孕了,他指不定得操碎多少心。
换个说话,他这也是在提前履行男朋友的义务。
就是不知道庆余,会不会提前履行女朋友的义务。
女朋友的义务是什么?
负责貌美如花、撒娇卖萌和……接吻暖床吗?
晏宁的目光落在她唇间,看着她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眼神闪烁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说话又不敢的模样。
接吻……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晏宁忽然醒悟,猛地移开视线。
他握着庆余的手忽然紧了紧,说:“走吧。”
到了晏宁家,庆余站在客厅里,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连坐沙发都不敢了。她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太干净,怕把沙发蹭脏。
家里的土狗小憨对主人带回来的客人十分感兴趣,不停的围着庆余,闻庆余的气味。庆余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那狗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晏宁拍了拍小憨的头,指着它的狗床,让它滚回去睡觉。
小憨眼神忧伤地望着主人,最后还是乖乖去了窝里躺着。
晏宁说:“这是我捡的小土狗,小时候特别可爱。”
庆余见狗在窝里好生呆着没出来,才微微地恩了一声。
晏宁知道她现在不能洗澡,但是总得让她把衣服换下来洗一洗,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给庆余买两套衣服。现在都十一点半多了,再出去买衣服也不现实。他妈妈的睡衣好像可以找两套没穿过的给庆余,不过想到庆余穿着自己老妈的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晏宁侧过头看着手足无措立在客厅的庆余,知道就算他翻出来了他老妈的衣服,庆余也不会穿的。他走到厨房,给庆余拿了些吃得过来。
“吃点东西。”他拉着庆余在沙发上坐下,“别站着,你膝盖还得好几天才能愈合。”
“我、我站着就行。”庆余屁股就是不往沙发上靠。
“嫌我家沙发不干净?”晏宁坏坏地冲她笑了笑,果然她看见庆余脸又涨得通红,尤其是耳根后面。
庆余赶紧解释:“晏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我今天晚上在舞台旁边坐了那么久,都弄脏了。”
“恩。”晏宁正经地思量片刻,“那就换件衣服。”
“换?”
“不换难道你要这样站一晚上?”晏宁嘴角挂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起身去楼上,“我去看看我有没有小了穿不下的t恤给你将就一晚上。”
庆余依然一直站着,知道晏宁拿了一件t恤走过来。他把衣服递给庆余,并示意她去客房换了。
晏宁的衣服很大。
庆余换上之后,都可以当睡裙了。
她别别扭扭地拿着脏衣服走出来。
“你可真小。”晏宁看着被一件t恤包围的庆余,叹息着,“以后有得好喂养了。”他把庆余手里的衣服拿了过去,塞进洗衣机中。睡觉之前应该就会自动洗完,到时候拿出来晒一晒,明天庆余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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