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放不下?劝我之前,你自己先做到再说吧。而且……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更放不下。”
薛星和又不说话了。
程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愤怒情绪:“你不该这样逼迫自己!”
“我没有。”薛星和淡淡的道,微颤的声线出卖了他。
“没有?”程筝意味不明的反问道,“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倒不如当初就……”
“阿筝!”
程筝颓然地看着他:“罢了,你一向这么固执……”
两个人相对无言,静坐了一会儿,程筝道了声“好好休息”,推门出去了。
薛星棋实在听不懂他们话里的含义,恐怕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既然程筝走了,薛星棋于情于理都该去见见薛星和,虽然薛星和不需要他宽慰,但是都到这里了,总归要见一面的。
薛星棋绕到正面进去,这才完全看清了薛星和现在的样子。
薛星和躺在床上,人虽然比起之前有精神多了,却也消瘦了不少。
“大哥。”薛星棋乖乖地在薛星和床边坐下,“大哥你还好吧?”
薛星和笑笑:“我没事。”
“我……爹怕你想不开,让我来陪陪你。”薛星棋小心避开了敏感话题,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无益。
“嗯。”薛星和没有给任何保证,只是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薛星棋无法,只好说些趣事逗他开心,虽然收效甚微。
“你从妻家来,应当待不了多久吧?”薛星和突然问道,语气里有些遗憾。
薛星棋勉强笑笑:“没事,子绪答应让我想来就来。”
薛星和静静地看着他,最终释然的笑笑:“这样啊……你在妻家自己长点心。”他本想说出嫁了还老往娘家跑不太好,不过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薛星和一向聪明,他似乎看出来了什么。
放下了一桩心事,薛星和心下轻松,同时又免不了有些疲惫,薛星棋没来得及跟他说几句话,见状只好让他先休息,自己退了出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薛星棋心里沉重起来,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萧玉彦来帮忙,温氏求之不得,最近事情有点多,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温氏又想小儿子,又担心大儿子,索性留两人下来过夜。萧玉彦也不推辞,和薛星棋一起住到了薛星棋出嫁前的小院。
“有什么烦心事?你大哥很伤心?”萧玉彦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爱人,凑过去吻了吻他。
“不是。”薛星棋摇摇头,“大哥他看上去不是很难过,特别平静。”
“也许被休是他自己求来的吧。”
“什么?”薛星棋瞪大眼睛看向站在床边宽衣解带的萧玉彦。
萧玉彦脱了外衣吹灭蜡烛,在薛星棋身边坐下后才说道:“你哥应该跟你大嫂没什么感情,他估计自己就不想继续在妻家呆着了。”
“可是……”现在又不是现代,离个婚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两个人不是和离,是薛星和单方面被休。
萧玉彦摇摇头:“你哥倒是想和离,也要看你娘给不给,薛颖这个人高傲,为了自己的脸面是绝对不会同意和离的,这相当于是让她向对方低头,她不会肯的。”
薛星棋厌恶地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娘”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不过还有件事让他很费解,程筝和他哥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什么心事?”萧玉彦凑过去搂住他,轻柔地问道,“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别闷在心里。”
薛星棋本来也没想要瞒着他,干脆把薛星和和程筝两个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程筝?”萧玉彦沉吟了一下,“这个人跟你哥关系相当好,比你大哥和二哥之间关系还好。”
“闺蜜嘛,我理解。”薛星棋趴在萧玉彦肩膀上,觉得心累。
“我看不止。”萧玉彦心里有个猜测,不过不太好说出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薛星棋狐疑地看他。
萧玉彦笑笑:“我确实猜出了一点,不过不确定,你等我回头去查一查,然后再跟你说。”
“那好吧。”
薛星棋有些困了,索性不再纠结,他好奇心不是很大,没到听不到□□就睡不着觉的程度。
萧玉彦搂着他躺下去,心里把薛星和和程筝的事情盘算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就看见心上人缩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样子,真是看着就想把人就地正法了,可惜这里是伯府,不能轻举妄动。
要不是萧玉彦之前以人多手杂为由不让温氏派人来院子里伺候,恐怕他今晚也只能跟薛星棋分睡两房了。
门外守夜的墨春规规矩矩地抱着被子和火盆在睡在门外,这回萧玉彦和薛星棋只各自带了一个小侍前来,上半夜墨春守,下半夜流泉替他。
快要过年了,虽然还没下雪,但是北方天气本来就比较冷,大冬天睡在屋外着实不太好受,萧玉彦让他们不要守夜了,可是两个小侍都倔,没听。
本来院子里加上主子就四个人,再没人守夜怎么行?又不是被正君把持得水泼不进的侯府,在别人家里还是要当心点的。
第 36 章
萧玉彦说要去查程筝的事情,不过估计要废点时间才能查好,薛星棋也就不着急了,索性他没什么事情,想着多陪陪大哥也挺好。
薛星和除了卧病在床,其他时候身体好点了就爱去窗边的书桌上画画。
时至冬日,外头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还好有一株梅树并几块奇石,也不算无景可画。
“大哥。”薛星棋带着流泉进来,皱了皱眉看着大开的窗户,冷风嗖嗖地往里头吹,屋子里放的炭盆也不多,薛星和脸被冻得发白,更别提拿着笔作画的手了。
薛星和穿着有些单薄,手上脖子上更是没有一点防护保暖的东西。
薛星棋给流泉使了眼色,流泉连忙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下,笑道:“大少爷,这是我们少爷特地让人给您做的汤,还热着呢,您趁热喝,奴去叫人多添两个炭盆子来。”
薛星和放下笔笑了笑:“星棋有心了。”
“屋子里太冷了,就算要作画不得不开着窗,好歹也多穿两件衣服。”
薛星棋没提炭盆的事情,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薛星和被休在家,除了他自己的两个下人,谁会关心他冷了热了,屋子里能有一个炭盆都算好的了,估计也是薛星和的小侍去讨来的。现在两个下人都不在薛星和身边,估计是和派发物资的人理论去了。东西肯定是能讨来的,毕竟温氏很在乎薛星和,下人敢作践主子,却不敢太过分。他们拿捏着薛星和不愿惹事所以不会上报,但是如果闹狠了,温氏头一个发落的就是他们。只不过等东西讨来估计还得扯皮很久,薛星和还不知道要受多久的罪呢。
薛星和没有答话。
知道他固执,薛星棋也不说什么了,左右一会儿炭盆就送来了,为了这件事和哥哥拧着干硬要他批件衣服,怕会惹他不快。
薛星棋还真不敢刺激他,虽然他表现的很平淡,但是越是平静的人,发起疯来越吓人。薛星棋被温氏影响的有些神经过敏,一开始还好,在伯府住了几天之后就越发紧张了。
温氏说薛星和这么平静不对劲,薛星棋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不是有那么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薛星和这样真的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说起来温氏和他的孩子都挺固执的,温氏自己固执地非要把小儿子找回来,薛星和出了这件事之后固执得听不进别人的劝,薛星旻更不用说,固执一根筋的壮小伙,只有吟苏不太清楚,薛星棋没有吟苏的记忆,不是很了解吟苏的为人。他听到的消息都是别人告诉他的,却不详细,谁知道是真是假。
流泉怕薛星和冻到,所以动作很快,连声催促身后跟着的人快点。忙活了一会儿终于把炭盆子架起来了,就放在薛星和身边不远。
快到腊月了,外头天寒地冻地,北边本来就冷,前两天还飘了小雪花,流泉跑了一身汗,鼻头却冻得通红。薛星棋本来想让他去把事情跟温氏说声,见状也不麻烦他了,直接让他去一边烤火,不用来伺候了。
薛星棋自己裹着毛皮大衣坐在薛星和身边看他画画,手缩在袖子里还抱着暖手炉,就这样他还觉得有些冷,缩着脖子,被寒风刺激得一点困意也没有。
“冷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薛星和把笔放进笔洗里,转头看向薛星棋。
薛星棋摇头:“不用,我陪陪你,回去没事干。”
薛星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薛星棋在伯府呆了两天,萧玉彦就因为要准备过年事情提前回去了,让薛星棋自己再住几天。
不过时间也不能长了,不然不合规矩,所以今日午后薛星棋就不得不回去了。
“大哥,我下午就回侯府了。”
“嗯。”薛星和放下笔,温柔地看着他,“过年回来吗?”
“过年的时候我会来的。”薛星棋保证。
薛星和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
薛星棋回了侯府跟萧玉彦说了过年回伯府的事情,萧玉彦想了想:“恐怕会有人说闲话,你只能过年多去串串门,住过去就不行了。”
“嗯……”薛星棋有些恹恹的。
“家里和你娘家又不远,过去要不了多久,你就当是住在离你爹的主院最偏远的院子里好了。”萧玉彦失笑,揉了揉薛星棋的脑袋。
薛星棋叹气:“好吧,只能这样了。”
“过年的时候要见到慕媛的,有客人上门就做做戏好了,平时不用理会。”
“行吧。”
说到慕媛薛星棋还是有些唏嘘的,当初慕媛确实对他挺好,冷不防被人穿了,也不知道原本的慕媛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新年要做新衣服……”
“那就算了!”薛星棋脸色一变,花裙子实在驾驭不来。
萧玉彦被他逗笑了:“总要做一套见客的。”
“不不不,我是妾,你这个正君去待客就好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