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翅也会鸣叫提醒。于是闻人安就不刻意盯着金翅看了。而这么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一路上已经碰到了好几拨行事匆匆的人马,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闻人安都没打算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他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的马车夫,走自己的路,并不刻意关注其他人。
可是别人却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他甚至在挺短的时间里看到同一拨人两次,不过这些人似乎不能确定他和马车有什么不妥,并没有拦下他们。闻人安知道这些人忍不了太长时间,但现在他只能沉住气。
令他无语的是,最后居然是一队官差打扮的人拦下了他。
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官差?
虽然忧心慕皆然的情况,闻人安还是配合地停下了车,这些人都骑马,要是飙车速他绝对拼不过人家。
“马车里是什么人?你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儿?”为首的官差大声问,声音威严。
这种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但闻人安根本不惧这样的压力,他装作被这人气势吓到的样子,说道:“回官爷的话,车里是我家小姐,因身染疫疾,所以出来寻访名医。”
“可有身份凭证?”这官差不依不饶。
闻人安一脸无可奈何,“我们曾遭遇匪徒,盘缠行李都被抢去了。”
官差眉毛一挑,这说辞他自然不会信,于是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去检查马车。
那人不太情愿,疫疾可是会传染的,如果控制不当绝对是一死一大片。不过他还是上前,抬起刀柄,准备撩开车帘。
闻人安看到他的动作,蹭下马车朝旁边挪。
“你跑什么?”那人拿刀的手顿住,恶狠狠地看着他,“过来给我把帘子掀开。”
闻人安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回答了一声:“是。”然后他靠近马车,手碰到车帘,缓缓掀开。
车内景象一点点显露出来,那人往里瞄了一眼,然后转头摆摆手,“可以了可以了!”
闻人安放下车帘,垂头等着他们的结论。
那人回到队伍里冲领头的人点点头。车里只有一个女子,大热天的包得严严实实,有面纱遮脸,显露出来的半张脸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生了大病。那人自然不愿意传染上疫疾,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
领头的官差又打量了一下闻人安,然后一抖马缰,“走。”
闻人安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个领头人拿出一物扔给他,闻人安接过,发现是一块银子。
“此物与你作盘缠。”
闻人安看着马上那人一脸施恩的表情,果断捧着银子弯身,“谢谢官爷!”
那一队莫名出现的官差走了后,金翅飞下来冲着闻人安手中的银两叫唤了两声,闻人安笑了一下,抬手把银块扔进了草丛。
本以为路上该平静下来了,没想到才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金翅从树上飞下,在闻人安身边跳来跳去。闻人安叹气,把金翅塞进马车里。
这一路还真是不平静。
闻人安调转马车,想要离开,可惜前方打斗推进太快,战圈很快波及到他这里,有人发现了他,大喊:“前面的人站住!”
闻人安当然不会听他的,挥着马鞭把马车赶得飞快。
“嗖”地一声,一根利箭射向马车。
金翅被射进马车的箭下了一跳,躲到慕皆然的袖子底下发抖,旁边的银火轻轻颤了一下。
闻人安魂都吓飞了,也顾不上掌控方向,扑进马车就去检查慕皆然。
那支箭并没有射中慕皆然,但钉在马车里的样子也够吓人。闻人安把座位上的木板拆了,把慕皆然塞进去,再把木板垫上去。单弋给的马车还是很坚固的,箭只能通过窗户和门帘那射进来,门帘那有他挡着没关系,现在他把慕皆然放在窗户下面,就减少了被射中的机率,而且还有木板挡着,安全性增加不少。
闻人安气疯了,安顿好慕皆然就冲出去,“哪个不长眼的乱射箭?马车里有人,伤到怎么办?”
“就是老子不长眼了怎么着?”
交战双方势均力敌,弓手藏在树上阴人,估计是杀红了眼,流矢才波及到马车。闻人安听到声音从后面传来,就想转头,脸才转到一半,又是“嗖”地一声。
被挑衅的弓手直接对着闻人安放了一箭。
闻人安脸才转一半,余光瞥见一只极速飞来的箭,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心里“咯噔”一下,真可惜。
一道银光从马车里窜出,闻人安感觉腰被撞了一下,他身体一歪,紧接着肩膀一痛,他整个人被箭射过来的力量带得向前扑去。随后是一声惨叫,闻人安的眼眸里清晰地印着一个人从树上跌落,脖颈间鲜血直喷。
闻人安闭上了眼,肩上的伤痛得他哭都哭不出来,箭并没有造成贯穿伤,也许是被骨头挡下了。
“你,纳命来!”眼见着同伴被杀,一人挥着刀就要上前,正飘着的银火感应到杀气,瞬间一道银光划过去,那个人的身首立刻分家,银火杀人和他主人一个风格。
两帮杀红眼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愣住了,都停下手中的事情。闻人安撑着坐起来,抓起马鞭赶马车,银火“咻”一下飞回来,落到闻人安身边。
直到马车走出老远,这两帮人都没人再动过。
闻人安本来就失过血,这会加上箭伤,只觉得头晕目眩。他连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间都没有,撑着一口气赶马车。然而眼睛却渐渐模糊,手里的马鞭“啪”地一声掉下,他身体晃了晃,最后倒在马车上。
金翅从马车里钻出,它跳到闻人安脸面前,用喙蹭蹭,发现他不动后,就振翅飞起,稳稳落在马头上。
马车继续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救治
小木头这天采药归来,发现谷口停着一辆马车,他走近了看,只见一个人倒在马车上,肩膀上插着一支箭。
小木头加快脚步要上前查看,这时一声熟悉的鸣叫声响起,他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小鸟,“金翅,是你带他来的啊!”
金翅飞到他的肩上,亲昵地冲他叫了一声。小木头笑着摸摸它的头,然后来到马车边上。
先检查了一下中箭的人,刚把人翻了半个身子,就看到他手背上写的一个大大的“陈”字。
“原来是找陈师傅的。”小木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掀开马车帘。
马车里是一个女子,陷在座位间的空隙里,看起来状况很差。小木头不敢怠慢,赶着马车就进了山谷。
“师傅!师傅!有病人!”小木头在一间茅舍前停下。
茅舍里出来一个老人,“怎么回事?”
“这个人肩上中了一箭,已经昏迷。”小木头道,“车里还有一位病人,似乎是中毒,很严重。”
老人上前检查了一下闻人安,然后掀开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吩咐小木头:“你把里面的人带出来,我先救治这个人,他的箭伤不能再拖了。”
“好的。”小木头答应着,就进马车准备把人抱出来,没想到这个女子体重不轻,他试了半天没把人抱起来,最后还是架着肩膀把人拖出去的。
陈彬虽然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他单手就把闻人安抓起来,避开伤处扶着他往里走,转眼瞥到小木头吃力地架着那个“女子”,陈彬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哪有女子体格长这样的……
陈彬伸手拿下那人的面纱,下面只是一张平凡的女子的脸,不过闻人安易容太匆忙,骗不过陈彬的火眼金睛,他抓着面纱在这人脸上擦了几下。
“阿然?”陈彬有点意外。
小木头扶着人下车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女子也太高了吧!看到师傅擦掉这人脸上的伪装,小木头惊讶地叫出声:“慕大哥?”
“陈郢这个白痴,连徒弟都看顾不好。”陈彬冷哼一声,“带进去。”
陈彬把闻人安带进茅舍,茅舍有好几间房,他把闻人安带进靠右的一间房,让小木头把慕皆然带去制药的房间。
把闻人安面朝下放在“手术台”上,陈彬拿起一把小刀放火上烤了烤。闻人安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箭入肉很深,伤势比较严重,不过对陈彬来说小意思,他手指稳稳地夹着刀片,麻药都没有用,干脆利落地在闻人安后肩切了个小口,然后取出箭。
“啊……”闻人安被疼醒了,模模糊糊地睁开眼。
“别动。”陈彬按住他,取了药洒在伤口上,仔细给他包扎上,“你现在的伤口不宜缝针,这几天不要乱动,小心把伤口挣大。”
“慕慕怎么样了?”闻人安现在头脑有些不清楚,不过最重要的事还是刻在本能里。
“你说慕皆然?”陈彬挑眉,“他好得很。”
“这样啊……”闻人安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陈彬眯着眼睛看着闻人安的脸,之前没太在意,现在真是越看越不对劲。他打了水来给闻人安洗脸,看到闻人安逐渐显露出来的真容,陈彬感觉一股怒火聚在胸口。
——这孩子还没小木头大吧,哪个武者对着一个普通人,还是个孩子下如此狠手,也不怕遭天谴!
陈彬和陈郢两兄弟虽然性格不太一样,不过都有一个同样的弱点,就是喜欢孩子,见不得孩子委屈。
闻人安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他的面相又俘获了一颗老年人慈爱的心。
安顿好闻人安,陈彬就去了药房看慕皆然。小木头正在里面急得抓耳挠腮,看到陈彬来了,立马跳起来,“师傅,快来看看慕大哥,他不太对劲。”
“急什么。”陈彬摆摆手示意小木头不要紧张,然后给慕皆然把脉。
小木头憋着一口气等待陈彬的诊断结果,然后就看到陈彬松开手,一脸思索的表情,“他没救了啊!”
“啊?”小木头愣住了,然后哀嚎一声,“师傅,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陈彬认真地问。
小木头呆住了,“也就是说……慕大哥,他要死了……”
陈彬翻了个白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