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爪般的手按住了他两侧的太阳穴,钻心的疼痛使他发出无声的尖叫。“你看着我!”沐霖捧着他的脑袋强迫他抬起脸来朝向自己,“快点看着我!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我一眼?这么多年了,我和你一直在清影大人身边……为什么你的眼睛永远都看不到我!!!你曾经看上过那么多人,却唯独当离你最近的我不存在一样……我喜欢你啊琥珀!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沐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拉扯着琥珀的头发,甩了他两个耳光,怒吼道:“看着我!”
“我……不要。”琥珀的眼睛依旧半闭着,垂向一边,连余光都没有朝沐霖的方向扫一点,“我讨厌你……”
“为什么……”沐霖怔怔地望着这张残酷而美丽的脸,他的世界已经粉碎了。
“不……知道……就是……讨厌……”
总是一身灰衣,沉默寡言,不被任何人喜欢。沐霖看着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是没穿衣服一样,这种□裸的感觉,好恶心。最讨厌沐霖了,比邪见更讨厌……
“我爱……凌锋……永远……爱他……”琥珀断断续续地说,冰蓝色的眼睛里寒意彻骨,“我……爱他……”
“你只是被他利用了!”沐霖怒吼道。
“我愿意……为他……死……”琥珀的眼中竟然泛起了甜蜜的笑意,就像致命的毒药。
沐霖突然像发了狂一般,拉开琥珀的双腿,解开裤子,笔直地进入。琥珀痛苦的哀嚎充满了阴暗的地牢……“沐霖……我……恨你……不得……好死……去……死……”
你愿意为他而死,我就不愿意为你而死吗?沐霖抱着拼命挣扎的琥珀,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般露出了一丝呆滞的微笑。一起死吧……我们早已活得太久了,不是吗?
“让沐霖去教训琥珀,这样合适吗?”岚喝了一口茶,紫色的眼中泛着忧心忡忡的涟漪,“沐霖对琥珀……恐怕已经不是爱慕那么简单了吧。”
“正好让他有个机会完成长久以来的愿望,顺便教训一下琥珀的放荡,不好吗?”清影的微笑冰冷而阴毒。
“只怕会闹出大事也说不定。”岚望着清影充满雾气的白眸,担忧地说。
清影当然知道所谓的大事是什么意思。“没关系,换新的部下以后也许会有更强的能力呢。”他笑道,“琥珀那两下子,我早就看腻了呢。”
岚毛骨悚然,许久才低声道:“是我把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清影笑得更厉害了,“不是你还能有谁呢?”
“清影,接受命运吧……你是预言中的水之观察者……一切都是必然!你注定不会和平凡的人类一样默默终老,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岚激动地说。
“我明白啊。我比谁都更明白我是什么,我应该做什么。岚,我看不明白的是你吧。”清影笑道,“我早已忘了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了,只有现在的我才是唯一的我。清影,就是这样。你不必感到愧疚,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你还在恨我吧……”岚痛苦地说。
“恨,怎么可能不恨。”
这时,一个低等兽妖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清影大人,不好了。沐霖和琥珀都死了……”
“呵呵呵呵,这有什么不好的?”清影笑得云淡风轻,“去把尸体处理了吧。”
“天哪,怎么会这样……”反而是岚惊讶地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原先想过沐霖会过分地对待琥珀,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但是这样的结果,清影是早就预料到了吗?
兽妖看了看清影,又看了看岚,终于说:“是沐霖杀了琥珀,然后自杀……”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清影愉快地说,“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不是吗,岚?”
岚突然抬手给了清影一个耳光。“你,禽兽不如。”
“呵呵呵呵……”清影的笑声像是破旧的轮子滚过一般喑哑难听,充满了怨毒。岚像逃走一般冲出了清影的房间。千年以前那个笑容清澈得能净化世界的年轻人,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吗?
☆、未来篇 9
“事情就是这样。”邪见说,“所以,雪,我请求你答应我,如果我死了,白身上的血契会立刻解除。这时请你立刻和白签下血契,并且命令他自杀。”
坐在邪见对面的小白一直在发抖。从邪见讲到九曜留下的两条指示开始,他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时之观察者的指示……杀了自己……为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白,你会答应雪和他签订血契。虽然如果我死了这条命令就会失效,但是请答应我。”邪见一字一顿地说。
“我……答应你。”小白颤抖着说。
邪见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说你相信我,那么我也相信你。”
“好,我答应你。”雪终于说,“但是,我们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了,我最多只能为你延缓三天。三天后,不管你是死是活,我们都将向人类宣战。”
“那么,三天之内,如果我成功带回若叶的指示,不管是什么指示,你们都要去遵守。”
“我们本来就以追随若叶大人的指示为天职。”雪毫不犹豫地说,“我也希望你能带回停战的指示啊……即使是时之观察者的意思也好。”
“所以神殿里回答我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是阻止开战就可以了,是吧……但是按照常识来看,现在不打只会越来越对妖族不利,这样也没关系吗?”
雪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停战指示,那么我也只能期待真的如你所说的一样,这个不知是时之观察者还是若叶大人的人给我们指出的是一条绝对正确的道路了……”
雪的灵力转向别处后,邪见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白。“你害怕吗?”
小白挤出意思无比凄惨的微笑,“邪见大人,如果时之观察者指出的道路是绝对正确的话,请杀了我吧。”
邪见摇了摇头,“这次我回若叶森林去找九曜,并不全是为了开战的事。你的事,我也要当面问个明白。为什么要杀你……在现在的情况下你什么都没有做,我不能对你动手。”
小白惨然一笑,“既然邪见大人认为这条道路是对的,那么就走下去吧。杀了我。重要的不是我做过什么,而是我会做什么,不是吗?”
“你会做什么啊?”邪见有些失控地抬高了声音,“你不可能做出任何我想不到的事啊!”
小白突然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地走到邪见面前。
他低下头,和邪见唇齿交叠。
“比如这件事呢?”小白的声音依旧在颤抖,金色的眼睛又是凄凉又是哀愁。“你没想到吧?”他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客厅。花园里月色正浓,清清冷冷的月光下,他静静地流着泪。他是时之观察者预言中必须要杀死的人。而他是坚决贯彻预言的战士。他没有资格……
“如果我说我想到过呢?”邪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和邪见大人一起生活很好……很幸福。”小白用袖子擦拭着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他转过身,对邪见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好像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你了。”
“不要老是道歉了……”邪见将小白揽进怀里,“为什么觉得幸福要道歉啊?”
我何止想到过你会怎样吻我,我还想到过我会怎样吻你。我甚至想过怎样抱你,舔你,抚摸你,侵犯你……我还想过要给你幸福,比曾经从你那里夺走的幸福还要幸福得多的幸福,胜过我给予你的痛苦一万倍的幸福。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一直是我……
这天晚上他们做了很多次。做地精疲力竭以后一起相拥着睡去,一起醒来以后就继续做,直到再次累得睡过去……两个人都知道,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命中注定的相遇和命中注定的相爱,最终会带着他们走向那个命中注定的结局。如果这两个人知道这一点的话,还会这样义无反顾地投入对方的怀抱吗?即使是比光还精确的计算,能算到这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情感吗?
“你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吗?”小白难得地穿着一身格外华丽的大团花和服,层层叠叠的十六重,比平日里还要繁复隆重。这种古代宫廷服装穿在他身上无比合适,仿佛他天生就是带着这些华丽的光芒出生的。春天的花园里百花齐放,但是没有花朵比他更鲜艳欲滴。
“你会等我回来。”邪见一身黑色戎装,一如既往。右手中的阳炎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仿佛跃跃欲试。“不要告诉我我猜错了。”
“你猜错了。”小白说,“即使这样也不能杀了我吗?”
邪见没有说话,左手抚上小白右侧羊脂玉般的脸颊。小白轻轻向右侧偏过头,让自己的脸更多地贴近邪见的手心,闭上眼睛。五月的春风下,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站了很久。终于,紧贴着脸颊的温度突然消失,睁开眼时邪见已经不见了。
小白怔立了许久,然后走出花园,在人迹稀疏的街道上以小碎步慢慢地走向最近的传送门。与他撒肩而过的路人,没有人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白,不要轻举妄动!”雪焦急的声音从树木抽着嫩芽的影子里传来,“邪见说的话,你忘记了?”
小白没有理会。他望了一眼在风中摇曳的树影,下个瞬间,他的身影立刻凭空消失了。
“什么……”雪完全惊呆了,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白的能力不是冰冻吗?为什么……这是空间扭曲还是瞬间移动?他突然想到,是什么力量让白能够在被深埋地底千余年后,依旧活着呢?
“广溟!白的能力,根本不是冰冻……”
“什么?”正在指挥室里研究战斗部署的广溟被突如其来的雪的声音吓了一跳,“快打仗了啊,小白这个事很重要?”
“白的能力是冻结!”雪不理会广溟的话,激动地叫道,“冻结一切可以流动的东西,不只是水!”
“什么意思?”广溟反应不过来了。可以流动的东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