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你在干嘛?”阿灯急促的唤他,语气中透着对强者的憧憬膜拜,“快来看!这里的丧尸和人,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那人是谁?好厉害!”
阿拓松开了剑身,朝阿灯扶起的那具人类尸体上看去,几乎被劈成两半,伤口平滑。
他愣愣的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剑客,咽了咽唾沫,是这个人?!这个人摆平了这么多的高阶丧尸和高阶异能者?他为什么丧尸和人都要杀?
“是他干的?”阿灯大步跨过来,蹲下身,看稀奇似的研究着剑客的长相,“真可惜,他还是死了……咦?等等!”他尾音陡然拔高,惊愕的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
“他还没死!”
什么?!
阿拓目光慌乱的落到剑客身上,这才发现剑客的胸口以弱不可见的弧度微微起伏着——刚刚他被天降横财砸得有点晕,这个细节也被他直接忽略过去了。
“怎么办?”阿灯看向阿拓,救不救?
阿拓想了想,十几颗高阶晶核,值钱的布衣,在他眼前一一晃过。
如果救了这个剑客,他会不会把东西都要回去?
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剑客的品行如何——这里倒了一地的异能者就可以说明,剑客不是对同类就会心软留情的人。
如果不救他,要是剑客大难不死,自己醒了过来,再追查到是他们舀走了他的战利品,那后果又会怎样?
阿拓的目光渐渐狠辣起来,果断的说:“我们送他一程吧。麻利点,让他少受点罪。”
“阿……阿拓。”阿灯“咕咚”的咽了一声口水。
阿拓好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行了,你去搜罗其他的,他交给我。”他手中凝聚起了一道风刃,准备割了剑客的脖子。
“不,不是这个……”阿灯口齿不清,憋急了,才一巴掌拍到阿拓身上,阿拓手一抖,放出的风刃就歪了,在剑客耳边的地面上切开了一道小口子。
阿灯手一抬:“看那边!”
“又怎么……”阿拓皱眉朝那方看去,剩下的话就都被噎在了喉咙里——
在满地死尸中,有一个皮肤惨白嘴唇发青的少年坐了起来。他血红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这边,眼中茫然。他或许并没有在看阿拓和阿灯,但莫约是末世中培养出来的对危险的直觉,阿拓和阿灯蓦地好似被蛇盯住的青蛙,再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血红的眼睛——是丧尸?!
2结伴-2
黑阳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忘了很多事情。
具体忘了哪些,他暂时想不清楚。但至少有一点:他记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洞穴里。
不过还好,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所以他朝警惕的盯着他看的两个人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你们好,我叫黑阳。”家里长辈说,待人接物要有礼貌。
他皱了皱眉,又发现一个被他遗忘的记忆:他记不到他家长辈是谁了。
“变异种?”阿拓尽量镇定,但还是止不住颤抖的嗓音。天!普通丧尸都够他们受的了,这居然还是一只变异种丧尸?!
普通丧尸虽然厉害,但只凭本能行事。而变异种丧尸会思考,会学习,智慧跟人类不相上下。少年没在第一时间扑上来,反而说人话打招呼,无疑就是变异种了。
变异种?
黑阳在记忆里找到了这方面的常识。
丧尸分三种。
站在丧尸金字塔顶端的是变异种丧尸,有智慧,能操控普通丧尸。除了暗红的眼睛,尖锐的指甲,没有心跳和呼吸这些特征外,其余外表看起来与人类出奇的相似——尤其是在现下,人类的肤色跟丧尸如出一辙的苍白后。
如今的各个丧尸领地,就是由强大的变异种建立而成,管辖着庞大的普通丧尸群。
而普通丧尸又分阿尔法丧尸和贝塔丧尸。阿尔法丧尸是尸身不腐的丧尸,在进化中有一定概率转化为变异种。而贝塔丧尸都是些腐烂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丧尸,听说是末世初始时,没能及时躲进能使身体不腐的地底世界,被阳光一晒,皮肉就一块一块的往下掉了。
然而他虽然想起了这些常识,但最关键的一点却还是没能想起来。
——他忘了他到底是不是丧尸。
看着这些人类,虽然觉得气味很香,但却没有特别想吃的**。
看见人类都没胃口,那就不算是丧尸吧?
而且他的指甲修剪的相当漂亮,黑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很诚实的回答他:“我是人类。”
“你的眼睛!”阿拓将信将疑,“我没见过哪个人是血红色眼睛的。”
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吗?黑阳抬起手摸了摸眼角,然后很理所当然的反问阿拓:“丧尸的眼睛都是暗红色的。你见过血红色眼睛的丧尸吗?”
阿拓怔了怔,摇头。
也是,丧尸的瞳仁都是暗红色的,像是浓稠的凝固的血滴,看着便叫人毛骨悚然。
而少年这眸色,或许是基因变异,或许少年本身就是个混血儿吧?
稍微放下了心中的畏惧,阿拓再看这个少年,才发现少年的眼睛相当干净,眼角有些自然的下垂,像是一直在笑,看着相当无害柔和,让卸去戒备的人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
真不像是吃人的丧尸!
“你可以摸摸我的心跳。”黑阳想起刚刚睁开眼的时候,感受到的“咚”的一下心跳,朝阿拓招了招手,“丧尸没有心跳的,对吧?”
可他有心跳。黑阳觉得,他差不多就是人类了。
阿拓上前几步,谨慎防范的靠近了少年,将手掌按上少年坦然敞开的胸口,掌心下“扑通”的一下心跳,有力的像是在他的掌心跃动。
是人!
阿拓终于舒了口气。
但随即,贪心与不甘又在心头升了起来——难道就这么救下他们?那些晶核又该归谁?
在末世,这些晶核已经足以构成搏命厮杀的理由。
目光陡然冷了下去,阿拓按在少年胸口的手微微动了动,一道风刃就将扎破少年的胸腔。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冰冷得吓人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背,笑着问:“感受到了对吧?我有心跳。”
阿拓听着少年的话,完全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惊恐的发现正要凝聚成形的风刃诡异的消失了,而且——他再也凝聚不起下一个风刃了。
像是,他的异能忽然间完全消失了一样!
怎么回事!
阿拓惊恐的抽回自己的手,心中的绝望才浮出一个尖尖角,就再次被失而复得的狂喜取代——他的异能还在!
他看着在掌心缭绕的一个小型旋风,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处。
心情在眨眼间大起大落几次,他的背后浸出了大量的冷汗。
那么刚刚用不了异能,就是……阿拓看向少年放下去的手,瞳孔狠狠的缩小:就是那只手碰到了他,所以他才用不出异能的!
果然,能和这些高阶丧尸,高阶异能者躺在一个地方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至此,阿拓彻底的对晶核死了心。
不是他们的东西,他们舀不到。他心情苦涩,末世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而黑阳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差一点被风刃洞穿,他奇怪的看着阿拓的举动:“你怎么了?”莫非是他的手太冰,冻到别人了,所以人家才飞快的把手抽走?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黑阳扬起没有血色的唇瓣:“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长辈说,冒犯了别人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哪怕是无心的,如果造成了对方的困扰,那么也要向对方表达歉意。
他简单的笑意落在阿拓眼里,顿时就高深莫测起来。
阿拓一边钦佩着这少年真是不简单,一边又觉得少年心机深沉,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不动声色。
“刚刚是我糊涂了。”看少年没有追究他冒失行为的想法,阿拓主动服软,“那边那人是你的同伴吧?他还有气,没死。你要过去看看吗?”
他想,这里所有的丧尸和人类都被剑所斩杀,唯独这个少年完好无损,大概这少年就是剑客的同伴了。
而此前被恐慌情绪包裹的阿拓却忽视了一点——从他的手放上少年的胸口,到他把手舀开,中间莫约有七八秒的时间。然而少年的心脏,就只在他手刚放上去的那一刻,跳动了一下。其后一片沉寂。
黑阳撑着有些无力发软的腿站起来,跟在阿拓身后往剑客那边走去。
同伴?
……他还是记不到啊。
在剑客身边蹲下,黑阳盯着剑客苍白细腻的脸颊,吸了吸鼻翼,悄悄的咽了口唾沫,这个人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的味道都香!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诶?他又不是丧尸,为嘛会想到吃人?
黑阳忍住扑上去咬咬舔舔的**,伸手碰了碰剑客左耳上一排反射着白渗渗光芒的骨质耳钉,想了想,抬头看向阿拓:“救他。”
好好吃的一个人,死了好可惜。
咦咦……他怎么又想到了吃?黑阳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昏迷了多久?这是饿了吧?
说是救人,但其实这支商队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愈措施。他们最多就是把人从洞穴里搬出来,带着上路,免得洞穴里的血腥味引来丧尸吃了他。
或许到达人鱼之歌聚居地的时候,还能找一个会治疗的水系异能者,给这个剑客看看伤。希望这剑客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阿拓给了黑阳一个竹篓,竹篓里装着挖出的晶核,再把剑客放在里面,由黑阳背起来。
本来阿拓想讨好强者,自己背的。可是剑客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人明明还昏迷着,但一背到身上,就感觉一柄锋利森寒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种走在死亡边缘上的毛骨悚然感,让二十几个男人都不敢逞强。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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