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于在窗台上坐着,由着鬼把包裹着他的雾气撤掉。在山一阳眼里,他们家窗台上,就这么凭空出现了一个坐着的纤细少年。
这是余于第一次看鬼动手。
他们先去了那男孩的卧室,余于站在一边看着鬼把刚刚还裹着他们的雾气灌入那男孩口中,没过多久,那男孩便惊醒过来,瞪大了眼在床上打滚,呼呼地喘息。
余于能看见男孩的嘴角渗出了血丝,鬼在一边解释道,“我割了他的声带。”
随后,鬼制住这个男孩,先是让余于进主卧室,他押着这个男孩随后到,此时余于身体的四周还缠绕着鬼的白雾,所以他走进去的时候,山一阳自然看不到他。
此时余于有些感慨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十一年前他躲在床下,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脸,尔后那么多年,他也都只是在照片是见过这个男人。
他知道,当初就是这个男人把他母亲的胳膊活生生卸下来,他也曾在梦中把这人虐死给父母报仇,但那终究只是虚无一场,比起现在他可以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死,后者更让他激动。
他朝门口的鬼使了个眼神,鬼了然地笑了笑,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白雾顺着男人和女人的呼吸被吸入体内,轻而易举地断了他们的声带。
鬼好心地帮他把地上翻滚的人抓起来,使了个什么法术把他们一家三口定住。随后幻化出他的本体递给余于。
第二次握这把刀的余于有些新奇地把玩着这据说是骨制的刀刃,笑眯眯地看着山一阳,然后一刀捅进他的肚子。
“我记得你们当初就是这样把我母亲开膛破肚的……”说着,他无视山一阳抽搐的身体和发不出声音的呼哧,把他的肠子勾了出来,“我还记得那会有一截肠子粘在我手上,恶心到爆。”
说着,余于一甩手,把山一阳的肠子甩到那个男孩脸上。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脸滑下,看上去甚是诡异。
“哦对了,你还卸了我母亲一个胳膊。”说着,余于一刀砍在山一阳的肩上,按照鬼教的,割开皮肉,挑断肌腱筋脉,然后用刀把关节撬开。
余于拿起这胳膊,用山一阳的断手去按他身边那女人的胸。
“这手不错吧?你知道么,当初他就是用这手捅死了我父亲,肢解了我母亲,很不错对吧?”余于把刀贴在瑟瑟发抖的女人的脸上,然后歪了歪头卖了个萌,一刀子戳进女人的眼睛里。
“眼睛居然比我妈妈好看,晦气!”余于慢条斯理地挖出女人的眼珠,转身塞到男孩的嘴里,“含住!那可是你妈的眼睛。”
鬼坐在一边看着余于发疯。他爱惨了这样黑化的余于,就像五百年前,那个宣誓要全世界的人为他的家人陪葬那般,一样的疯狂霸气。
而鬼就是诞生在这样的一场疯狂之中,因他的疯狂而生,然后为他而疯狂。
他从不后悔自己帮那青年杀了那么多人,以至于让青年置身与被世界围剿的境地。
屠杀,就是他诞生的意义,那个青年亲自为他赋上的意义,就算万劫不复,他也会顺着这个意义走下去。
他看着余于一点一点地把那女人身上的肉割下来,扔在山一阳和他儿子身上,心里默默地比较着是这样的黑化的余于动人一点,还是当初那个浴血的青年动人一点。
一直到余于把山一阳一刀一刀凌迟到死,才得出结论。
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余于,他能够百分百控制住。
余于看着刀上的鲜血,像收到蛊惑一般,低头舔了舔。但血的味道太腥,没过多久他便皱着眉,把混了唾液的血液吐了出来。
他踹了踹山一阳的儿子,这个懦弱无能的十岁男孩,已经在目睹他父母被杀的过程中,被活活吓死了。
“真是没有,我当初要是像你这么怂,哪能活到今天。”看了看被踹翻的男孩,余于向鬼走过去,“怎么办,肯定留下痕迹了,而且我一身的血,收拾起来好麻烦。”
他直接瘫在鬼身上,磨人地蹭了鬼一身的血,魅惑地笑着,“鬼,快帮我想办法。”
鬼搂着他,一挥手消掉了余于在山一阳他们身上留下的鞋印和指纹,脑袋一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有个主意,要试试么?”
“嗯哼,笑成这样,肯定不是好点子。”
估摸着是黑化得太彻底,余于伸出手搂住鬼的脖子,没有反抗鬼从背后撩起他衣服的手……
鬼手 07
待文正侨他们发现余于失踪了,再找到他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山一阳的私人别墅里,一家三口死在卧室的地板上,山一阳夫妇两人死状极惨,儿子却是被吓死的。
文正侨进去看见余于的时候,他光着身子被绑在床上,已经昏迷过去。
文正侨立刻叫了救护车,上前去给余于松绑。只见余于的手腕绑了一夜已经发青发紫,身上都是咬痕和吻痕。松绑的过程中被移动了一下,文正侨听着余于无意识地呼疼,紧接着就看见血丝顺着余于的大腿流下。
“真是畜生!”
文正侨低声骂了一句,脱下外套把余于裹住。
束帆也在这时带着警员们赶过来,一样就看到文正侨把余于抱出来,“组长,余于他……”
“还活着,简直是禽兽!”文正侨抱着余于走出来,“这家三口子都死了,死相有些奇怪,你们仔细看看。”
救护车这次来得挺快,文正侨抛下其他人随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大概是有警察陪同,医院的效率比一般情况快了很多,一番清理检查治疗之后,余于被安排进单人间的病房。
一声把文正侨叫进去,一脸复杂地看了看他,随后说,“简直造孽。”
“那孩子他没事吧?”文正侨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轻微肛裂,身上多处淤青和软组织挫伤。清理出来的精液已经按要求送去检测了。”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余于,“心理上的创伤是个问题,建议给他请心理医生。”
“我明白了。”
余于是那天晚上八点醒过来的。
文正侨正坐在旁边,面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见他醒了,立马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凑过去,“你……感觉怎么?”
“嘶……疼……”
余于稍微挪了一下身子便僵住了,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于皱了皱眉。
他记得他是和鬼一起出去的,试图利用山一阳还原当年的凶杀场景,他们进到卧室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先躺着别动,听我说。”文正侨脸色有些难看,“你那个,后面,伤到了,可能需要躺几天。”
其实不用文正侨说余于也感觉得到,后穴一直火辣辣疼着,估计伤的不轻。
他记不起昨晚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现在会一副被人强暴后被人送医院的样子躺在医院里。
突然间,余于有些害怕。
他是一只放任自己的精神问题发展,但至今为止并没有出现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两个人格完全独立的情况。况且……
余于呆滞地看了一下窗外,明明已经是晚上了,为什么会是白天模式的自己!
束帆带着晚餐走了进来,都是些清淡的东西,和文正侨两人一起扶着余于坐起来,束帆看着余于的样子,有些担忧地说道,“吃点东西吧,你都饿了一天了,需要我喂你吗?”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余于谢绝了束帆的帮忙,自己拿起了调羹。
见余于能自己进食,束帆朝文正侨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出去一下。
两人走到走廊上,束帆拿出公文包里的照片和报告,递给文正侨,解说道,“小郭他们已经查出了最近三起案子受害人的共同点了,他们都涉嫌很多宗凶杀案,但最后都因为证据不足或者被莫名报社出去。其中有一起是十一年前的案件,由他们三个人负责策划,带了十几个地痞混混,杀害了余于的父母。”
文正侨听到这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他们就是杀害余于父母的凶手?既然现在查得到为什么当初没有把人抓起来?!”
“不知道,这个案件最后是余于销的案,签的就是余于的名字。”
“这不符合规矩!余于那时才六岁,签了名也没有法律效力!”文正侨突然觉得他们似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应该是由成年人去办,怎么可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签名?!
文正侨不相信那时候的余于能有这个能耐能计划到这么长远的事,况且余于明显就是就是受害者,他被一个禽兽给……
“还有,”束帆打断了文正侨的思考,“从现场看,确定当晚在山一阳的卧室里的应该有五个人,也就是除了余于,山一阳一家,应该还有一个人。有个疑点,余于的衣服都被烧成灰扔在一边,这个我不太理解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束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那凶手有没有在余于身上留下……留下精液?”
“有,已经送去化验了。”文正侨叼了一根烟出来,又想起这是医院,烦躁地把烟别到耳后。
尔后他们又聊了一点关于案件的事,怕余于情绪不稳定,没多久两人就回到病房里。
余于已经把吃完的东西自己收拾好放在一边了,正半躺着望着窗外。
束帆搬了个凳子坐到他身边,略带歉意道,“我知道遇到这种事让人难以接受,不过我们还是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余于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有些空洞。
他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开始脱离自己控制这个事实。鬼一直没有出现,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鬼又去了哪。
“你问吧。”
“昨晚,你到底是怎么出去的?”束帆有些心疼这个少年,却又不得不完成他的工作。
“我不知道……”余于愣了很久才回答,“有一阵白烟把我包起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