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台抱著手,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杜淳,两个人眼神交接,谢锦台便调侃道:“你倒挺会带孩子的。”
“当然,这个我最有经验。”
杜嫣就是杜淳拉扯大的,怎麽照看这些半大的小孩他再熟练不过。
谢锦台慢慢地走过来,突然伸出右手,按住了杜淳的额头。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杜淳的眼,继而,缓缓地俯下身,弯腰在杜淳耳边笑道:“好可惜,我突然都巴不得自己是个女人,这样的话你就一定跑不掉了。”
“少来!”
杜淳把头一偏,离开谢锦台的手掌心,压低声音骂道:“别在外面乱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谢锦台一下就抓住杜淳的“话柄”,於是得意地一笑:“好,那等回家再说。”
“谢锦台!”
杜淳真的怒了。
等这边做好了手术,病人推进了病房,又是一番等待,两个孩子的父母才匆匆地从外市赶来医院。
病人有了人看守,杜淳和谢锦台才安心地回到家里。
经过这麽一番折腾,又累又困得要命,之前两人之间尴尴尬尬的气氛已经完全消失。
只是杜淳洗完澡回到卧室,却发现床上大摇大摆地躺了一个人,他立刻又火了起来。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麽!”
“睡觉。”床上的人回答干脆利落,话音里却隐隐带著丝狡猾。
不过立刻,谢锦台就被杜淳抓了胳膊往床外拉:“给我滚下来,别逼我揍你。”
“别这麽小气,一张床而已!”谢锦台癞皮狗一样的,死活就是不肯滚下床,抓著床垫死都不放,简直把杜淳气得要命。
最後杜淳终於是赖不过谢锦台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火冒三丈地抱了枕头就往外走。
“干嘛你,”谢锦台眼疾手快地射上来抱住杜淳的腰:“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回我房间,你别像良家妇女遇见色狼一样啊。”
“你他妈闭嘴会死吗!”听到“良家妇女”杜淳立刻喂了谢锦台两巴掌。
等人终於滚出了自己的房间,杜淳关了门正想著要不要上锁,门却又被从外面扭开了,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我想了想,我睡我的,你睡你的,我保证什麽都不做,让我睡你这边?”
“碰──”
门被杜淳从里面绝情地再次关上。
“唔……”谢锦台捂紧被撞得差点断掉的鼻子,眼泪一下飙了出来:“好狠的心,果然是唯女子与二缺难养……”
门被拉开,里面的人站在那里无情地盯著谢锦台:“你再乱说!”
“……”
谢锦台哀怨地看著杜淳,最後却只能可怜地夹著尾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的鼻子痛了一晚上。
不过,那个晚上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谢锦台的心思说开之後,他就变得肆无忌惮地开始骚扰杜淳。
就算杜淳每晚回来看到有个庞然大物霸占了自己的床,头痛地把谢锦台从自己床上扔下去,从自己房间扔出去,谢锦台仍旧锲而不舍地坚持躺上杜淳的床。
如此,直到一周之後的某个早晨,谢锦台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天亮。当他从杜淳的床上醒来,意识到自己昨晚竟然没有被赶出杜淳的房门的那一刻,他简直感动得要哭。
“坚持果然是胜利,哼。”
杜淳早就不在床上,谢少一个人搂著被子得意又阴险地一笑。
从这之後,谢锦台再也没有被杜淳赶出去过。
但这也缘於谢锦台几乎都在睡著後杜淳才回来,两人之间真的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相安无事。
否则以谢锦台醒著时的所作所为,早就被杜淳黑著脸扔出了院门。
不过每天都见不到杜淳谢锦台也挺无聊的,两个人唯一的沟通就是谢锦台每天拿准杜淳白天收工的时间打电话过去骚扰对方。
偶尔他打电话过去,那边还在忙著维修车,一直弄得很晚,再赶趟似的赶到红莲去。
谢锦台简直心痛得不得了。
不过终於有一个周末晚上,他正常下班,杜淳也轮到了会所的周末休假。
两个人竟然都在正常的时候一同回到了家里,并且,毫无预期地在院外碰了个正著。
谢锦台在外面放缓了车速准备开进院里去,後面就由远及近地,轰轰地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咦?”谢锦台惊讶地往镜子里一看,後边那辆熟悉又笨重的傻车不就是杜二缺的吗,而骑著车的男人就是杜二缺本人。
顿时,谢锦台心里泛起惊喜,他加大马力,也不管车会不会在门上擦挂,飞速地就把车开了进去。
他停车的同时,紧跟而来的摩托车在他旁边停了下来。
谢锦台摇下车窗,懒洋洋地向正在取安全帽的男人咧嘴打招呼:“啧,好久不见。”
杜淳下了车,看著谢锦台欠扁的嘴脸就忍不住想打人。
最近他是被谢锦台弄得没了好脾气,每天他都会在同时间接到谢锦台的电话。久而久之,车行里的人都以为对方是杜淳的女朋友,头两回他还无奈地解释,到了後来,解释都没人信他。
谁的普通朋友会每天没事都准时打电话来腻歪?
“你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早?”杜淳站在车外问。
“你还不是一样。”
谢锦台趴在车窗上,盯著杜淳的脸笑。
“那你先上去吧,我去超市买菜。”
“啧,”谢锦台挑了一下眉:“一起啊,我可以帮你提东西。”
(10 )以爱易爱 55上
55。
难得两个人都准时回了家,对著同一屋檐下却需要日思夜想以慰相思的人,谢锦台绝对不肯放过和对方相处的任何机会,死皮赖脸地要和杜淳一起购物。
於是杜淳没办法,只好上了谢锦台的车,刚停得好好的车又得开出去,车都烦了它的主人。
两个人很久没一起吃饭,杜淳虽然烦谢锦台最近对自己动手动脚,但还是挑了好几样谢锦台最喜欢的菜。
谢少推著车,眼睛盯著手推车里逐渐增加的菜直乐。
“你那麽贤惠……要是便宜了别人真是太可惜。”谢少歪歪嘴,坏笑。
杜淳面无表情,直接抓起车里的黄瓜塞住了谢锦台的嘴。
等两个人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超市,天已经黑下来。
初夏潮湿的海风路过城市,吹起天边一片片深蓝至黑的云海。
“天气真不错,有时间一起出去旅行吧。”
司机突然问道。
杜淳听谢锦台正儿八经的口吻,并没有调戏自己的意味,於是稍微愣了一愣。
这麽正经的谢锦台居然让杜淳有点不习惯,杜淳印象里谢锦台这麽正直温润,还是两个人初始不久时。
他哪里知道谢锦台的本质会是认定了什麽就像牛皮糖一样,黏糊得甩都甩不掉。
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两人还是正经的朋友的时候,当时杜淳可以无所顾忌地考虑谢锦台提出的任何建议。
如果他们之间什麽都没有发生,现在他是不是就可以大方地应下旅行的约定?
“有时间再说吧。”
杜淳顿了顿,最後回答。
谢锦台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麽说,没有追著不放,只是耸了耸肩,“我总会逮到你。”
一个追一个拒,就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奇怪的是这样的关系本来该格外尴尬,但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却似乎十分顺其自然,这件事一点也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生活。
杜淳并没有真的厌恶谢锦台,或者觉得对方的追求很恶心,但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喜欢著谢锦台。
杜淳转头望著车窗外不再回应谢锦台,他并不想去把自己的内心弄得明明白白。
在这段时间里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那麽勇敢。在诚挚地面对自己内心上,也许他并比不上谢锦台。
再过一段时间杜嫣就要回家了,杜淳平时也会抽空把杜嫣的房间整理一下。
杜淳想象不能杜嫣一回家,就发现自己的大嫂竟换成了一个男人的情况是多麽糟糕。
过了一会儿,杜淳又听到谢锦台说:“你现在在燕荣石那里,如果不习惯的话还是不要做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那里没有你想象的那麽糟糕,而且这段时间我一次都没有见过燕荣石。不要担心我。”
杜淳知道谢锦台的心思,谢锦台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和燕荣石扯上关系。就因为这样,杜淳才更不能离开红莲。
他一直都记得燕荣石一半的诱惑一半的威胁。
但杜淳不会告诉谢锦台,他在那里跳舞一方面是为了赚钱,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再让燕荣石缠上谢锦台。
杜淳选择站在谢锦台的身前,为他挡去风雨。但仅此而已。
“我知道说不动你,但你答应我,遇到事情的时候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要真的当一个二缺,你没义务去当什麽英雄。”
杜淳听谢锦台这麽说,终於露出了这晚的第一个笑容:“谢锦台,我没想过要当什麽英雄。”
他只是习惯了去守护。
两个人一边三言两语地聊著,一边开回了陆家巷,这时候已经有人早早地吃过晚饭,三三两两出门散步。
夜幕初临的陆家巷尤为热闹,当初谢锦台搬来时就觉得这里充满了浓重的生活的气息。
那些光著膀子悠闲地走在街道的人,时不时遇到熟识的邻居时的热情招呼,甚至孩童的追打喧闹声,都让人感到舒心。
“杜嫣决定哪天回来没有?到时候如果你忙我可以去接她。”车减了速,慢慢地穿过稀疏的行人。
“还没定下来,她在学校还有事情没弄完。”
“那确定了告诉我。”
“嗯。”杜淳也不准备和谢锦台客气。
车慢慢地开到了一条小巷外,杜淳家的房子已经可以看到了。
巷子里就三个院子,除了谢锦台的车以外就没别的车,所以平时出入都很方便,但今天是个例外。
前面不远,一辆车霸道地挡住了去路。
“哪个白痴把车停在路口。”谢锦台抬眼就骂。
巷口处停的是一辆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