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力?”方礼源试探着说:“我们是S市公安局的……”
“啊啊啊!……”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方礼源刚刚说出“公安局”这个词的时候,原本还显得有些呆滞的刘大力竟瞬间暴躁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大声怒吼,然后奔向墙角,猛地拎起一把斧子!
“小心!”众人立刻往后撤。
刘大力拎着斧子就冲众人冲了过来。沈严迅速冲上前去,他先是侧身躲开刘大力劈下来的一板斧,然后回身对着刘大力猛踹一脚。刘大力被踹了个趔趄,却没有摔倒。他转过身,再次大叫着向沈严冲去。这时,江厉也奔了过来,他从后方对着刘大力的小腿踢去,一脚正中刘大力膝窝,刘大力“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沈严转身冲回,他格开他的手臂,而同时江厉从后方猛击他的手肘,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斧头终于被打落在地。沈严、江厉踩住小腿反剪双臂,终于将刘大力彻底制服。
“啊啊啊啊!——”刘大力还在嘶吼着,他面容痛苦愤怒,却并不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刘大力,看起来精神有些问题。”方礼源对沈严说。
沈严点点头,他走过去,看着刘大力的脸,大声问:“刘大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警察!坏蛋!啊啊啊!——”刘大力蹦出了两个词,然后又大声叫了起来。
沈严一阵皱眉,这刘大力看起来绝对有精神问题。
“头儿,你过来一下。”那边,程海洋突然叫道。沈严抬头,只见程海洋站在那口破水缸前,一脸凝重地盯着水缸。
沈严和其他人一起走到水缸边,低头俯视,然后同时心中一惊——
水缸内的水表面已经结冰,透过冰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白色的蜡人埋于水中。
一个小时后,程晋松、苏墨涵带着沈皓赶到现场。两人敲破冰面,取出了水下的蜡人。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长约一掌左右的蜡人,制作者显然是努力在强调这是一个“人”的形象,蜡人的头、四肢和躯干都塑造得很明显,蜡人的躯干中线处有些浅浅的纹路,透过这些纹路向里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道黑色的阴影。苏墨涵用小刀沿着中缝轻轻划了一刀,然后用镊子轻轻一夹,一根黑色的头发便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头发粗而短,有可能是男性的头发。”苏墨涵说。
重案组的几人盯着那蜡人和蜡人中的头发,都觉得一阵说不出的诡异。片刻安静后,秦凯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真是邪了门了……”
证物鉴定很快便有了结果,经过比对证实,蜡人中的三根头发都是王大庆的。然而,收获也就仅限于此了,因为那个蜡人被泡在水中太长时间,所以已经完全无法采集指纹。而蜡块也是最为常见的石蜡,没有任何指向性。物证没有线索,人证也不顺利,因为经过精神科医生鉴定,刘大力确实患上了精神病。这种病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遗传性,当初刘大力的母亲就是这种病,基因的遗传再加上生活中的突变,最终导致了他也发病。
两条路都被堵死,重案组的众人却并没有灰心。大家坐在一起研究了一下现有的情况,明确了几点结论:首先,刘大力精神失常,且伴有间歇性手震颤,因为这种病越是在人情绪激动的时候震颤得越厉害,所以刘大力不可能制造出那个做工精细有胳膊有腿的蜡人;其次,刘大力的一切情况都与骆海当初的“诅咒”一说不谋而合,然而以刘大力的精神状态,他不可能去主动联络骆海,那么他家中的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骆海所为。确定了这两点,重案组几人重回刘大力的家,大家在周围四处查访,终于在一个卖废品的老大爷那里得到确认,确实曾见到一个身形与骆海很相似的人在刘大力家附近出现。
“大爷,您还能不能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那个人的?”
“嘿呦,那我可记不清了。”
“大爷,您再好好想想,比如说,见到那人那天天儿如何。或者你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儿之类的?”程海洋帮忙启发。
老头儿仰着脖子眯着眼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那天下了点儿雨,后来还变成雪了,我记得当时那人走的时候还差点儿摔个跟头。”
方礼源立刻拿出手机翻查天气记录——“9日下午本市区县曾有雨夹雪。”
“是案发前两天。”江厉看向沈严:“看来这个骆海是准备好了这些,然后故意躲了出去,制造不在现场证明。具体动手的人很可能是他的同伙。”
这时,程海洋也凑了过来,他接口说:“然后骆海就来自首,混淆我们的视线。可是他这么麻烦是想干嘛啊?他不来报案我们也不见得能找到疑凶啊?”
“他出现实现了一件事,”沈严深深看了一眼众人,缓缓地说:“就是将这一切指向了鹏程地产。”
其他几人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的确,要不是骆海说到王大庆野蛮逼迁弄出过人命的话,他们不会这么集中精力去查拆迁这一块儿的事情;如果不是具体去查拆迁的事儿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注意到鹏程地产。
“那这么说,凶手的真正目标是鹏程地产?”程海洋疑惑地问。
沈严刚想回答,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留守警局的秦凯打过来的。
沈严接起电话:“秦凯,怎么了?”
“头儿,出事儿了。”电话那端,秦凯的声音很是严肃:“刚刚接到消息,鹏程地产的罗志强家中发生火灾,罗志强重伤进了医院,可能有生命危险。”
Chapter 11 火灾
当重案组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里几乎人满为患。罗志强所住的是一栋20层的高楼,火灾发生后整栋楼的居民都向外逃生,不少人都受了伤。沈严找到消防队了解了一下情况,火灾应该是从顶楼——也就是罗志强家所在的楼层发生的,火势上行,再加上当时正值晚饭时分,大家及时外逃,所以楼下的伤亡情况并不严重。目前只有罗志强一人重伤,现在还在急诊室中抢救。
沈严带人来到急诊室外,只见罗鼎兴已经赶到,他正在大声地训斥一个助手模样的人。
“怎么这人还没来?!她老公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人倒一点也不着急!”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那个助手连连回答:“她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罗鼎兴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过身来,便看到沈严等人。
“沈队长?”罗鼎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板着脸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听说您儿子家中失火,所以过来看看。”
听到沈严的这个说法,罗鼎兴皱了皱眉,他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只见两个人走了过来,靠左边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羊毛衫,脸上有一道道黑色的灰印,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的毛衫与裤子上有被火烧焦的痕迹,右手上缠着纱布,看样子是刚刚包扎好的。沈严一眼就认出,这是上次在罗鼎兴办公室外碰到的青年人。而在他旁边走来的,竟是姜建东。
沈严没想到姜建东也会跟来,只见姜建东一手搭着一件厚外套,另一手扶着罗志源,对沈严微微一颔首。
罗鼎兴两步走了过去:“志源,你怎么样?”
“没什么,医生说我的手只是一下子受力过猛,扭到了。敷上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罗志源说。
“你啊,这次是命大。”一旁的姜建东看着罗志源说:“眼看着火灾发生还敢往里冲,要不是消防的人及时找到你们,你自己恐怕都会有危险。”
罗志源笑笑,没有开口。罗鼎兴则是一手按在罗志源肩上,半晌没有说话,那眼神中满是感动与后怕。罗志源回给自己父亲一个微笑,然后看了一眼手术室,开口问道:“手术怎么样了?”
罗鼎兴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满是忧虑:“还在抢救,医生说他伤得不轻……”
听到这话,罗志源没有再说话。沈严正打算走过去询问情况,突然走廊中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人一起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这女人30多岁,妆容精致,上身穿一件高档的呢料大衣,下身蹬着一双黑色长筒皮靴,手上还拎着三个纸袋,一看就是刚刚购物归来。女人一路小跑,细高跟砸在地上,在安静的楼道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爸,”女人一路跑到罗鼎兴面前,气喘吁吁面色焦急地问:“志强他怎么样了?”
“你上哪儿去了?!”罗鼎兴一脸不满地怒斥:“你老公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不见人影!成天不好好在家,就知道买东西!”
女人显然不敢跟罗鼎兴还口,垮着脸挨下了这一顿批。她看向周围,很快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小李!”她叫过罗鼎兴身后那个助手模样的人:“你不是一直跟着志强的么?!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嫂子,”那个助手苦着一张脸说:“今天经理身体不大舒服,中午就回家休息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这样……”
“那你也……”那女人还要开口,却被罗鼎兴打断:“行了!要不是他和志源临时过去,正好发现着火了,志强恐怕早就没命了!你要是下午在家陪着他,就不会搞到这么严重!还敢说别人!”
罗鼎兴大概真是气急了,当着外人在场,对儿媳妇也一点没留面子。罗志强的妻子瘪瘪嘴,终于没再出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辆病床推了出来,病床上的人整个头几乎完全被纱布保住,只有鼻孔眼睛处留出了几个洞来。然而这人毕竟没有面盖白布——人还活着。
“志强!”罗鼎兴等人一起涌了过去。
“让一让,病人要送去加护病房。”护士们说着推着车子往外走,一旁的人连忙让出路来。这时医生也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于是罗鼎兴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罗鼎兴焦急地问。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医生一句话,就让罗鼎兴等人白了脸色。“他全身二度以上烧伤面积接近50%,属于重度烧伤。现在最怕的是后面出现感染或情况恶化,所以现在还不能说脱离危险期。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医生的这番话让刚刚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