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驱下水了?”手握晶石的高翠云,大声询问着。
追到长江边的众人禀告道:“除了被擒获和『射』杀的五人,其余五十几人全部下水了。”
“好!”
依照李玉暖的叮嘱,高翠云干脆地说道:“放箭!”
“可是云姐,夜『色』深重,就算是神箭手也根本没有准头啊。”校尉小声提醒道。
高翠云道:“这个你们不用管,只要追着黑影放箭就可以!其余的,师尊自有计算!”
一听是李仙子的意思,校尉顿时不再怀疑,命令弓箭手们发箭,用裹了火棉的箭头『射』击!
唰——
一阵箭如雨下,火光如流星般滑过夜空,落到黑『色』的江水深处,带起深红,随即被吞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门得意极了,黑夜和江水是最好的掩护,他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
但事情真会如他们的期待吗?
轰隆隆!
一阵雷声响起,乌黑的天空突然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氛,浓郁的水汽铺天而来。
哗啦——
足以划破天空的巨大闪电亮起,带给世界震撼人心的明亮以及……振聋发聩的黑暗。
雷声和闪电交错着,拉开了狂风暴雨到来的序曲,江水因为狂风而浑浊,暴怒酝酿着,随时可能发作。
然而即使感觉到异样,这些浪里白条却还『迷』信自己的实力,以致丢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哗啦啦!
随着近乎天罚的巨响,乌云越来越浓重,闪电干脆地和地面接触,绝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在这磅礴可怕的自然力面前,人们本能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李玉暖坐在帐篷里,她的神识和嬴鱼、重明一起飞翔在天空的最高处,引导着天地元气。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觉到此刻蕴含在天地之威中的磅礴力量,她知道自己正站在危险的门槛,即将犯下大量的杀孽。日后即使侥幸化神成功进入渡劫,必定也会承受比此刻的电闪雷鸣更强万倍的拷问。
但是,那又如何?!
她看了眼同样全神贯注的李夜『吟』,因为有他肆无忌惮地释放了死气,他们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凝成这场完美风暴。
“这是天地间的戾气引来的雨水,蕴含着怨气和毒念。毒火引燃后,非但不会被雨水熄灭,反而会更加激烈!”李夜『吟』告诫地说着。
哗——
倾盆大雨开始倒下,每一滴雨点子打在地上都会敲出半寸的小坑,雨水迅速洗刷着河岸,将黏腻浓稠的毒油大半都冲进了长江中。
因为是油,这些黑『色』『液』体入了江水后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化为金属『色』的膜浮在江面上,雨水一阵急促敲打,狂风中,油膜越来越薄却也越来越大!
时机已经成熟!
李玉暖看了眼凤清德,后者心领神会,手指微动,一丝火苗顿时在指尖绽开。
哗——啦!
冲天火焰平地窜起,雨水也下个不停。诡秘的是,不管雨水如何激烈,都无法浇灭火焰,反而让它越发嚣张。仿佛此刻天上掉下的不是雨,是油!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跪在雨中,向火势正猛的江面叩首。
而方才还为躲进江中而得意的黑衣人们,此刻早没了喘气力气。为了避开箭雨,他们主动埋身水中,如今水面飘着毒火,剧毒的烟气顺着不知为何突然变了方向的狂风吹响北岸的朝廷大军营帐,而被困水中的他们,却只剩下窒息而死和烈火焚身两个选择。
看着几乎要把天空也点燃的红莲大火,和浓烈冲云霄的黑烟,听着水面下凄厉的诅咒呻『吟』声,李玉暖神『色』木然。
这就是战争,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的战争。
但她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就不会再有任何畏惧!
今日的天火只能算是牛刀小试!
☆、第262章 猪队友
火烧连营的计划落空后,北岸又紧接着做了一些愚蠢得近乎可笑的挑衅事,如以斩首战俘、屡次派出探子,乃至散布流言。
这一连串狠毒又幼稚可笑的手段,让仇恨慕容丰但也知道这位镇国将军并非浪得虚名的义军首领们敏锐地意识到,北岸的镇压大军……高层指挥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于是派出细作小心打探,才知道拓跋洪任命慕容丰为南征大将军的同时,又把自己最小的弟弟任城王安插在军中做了监军王爷。
任城王是先帝的遗腹子,与太子年纪相仿,最得太后宠溺,以附庸风雅又残暴好杀的矛盾性格而闻名京师。因为是个成不了大事的草包,拓跋洪对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倒是异常宽容,此次委任他为监军王爷,一方面是太后的央求,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够跟着慕容丰历练一番。鲜卑人马上得天下,最崇尚武功,即使贵为皇子王爷,没有显赫的军功,一样难以服众。
接受任命时,任城王被皇兄和母后轮番叮嘱,要他一定安分守己,凡事听从慕容大将军的安排,所以直到驻军北岸前,都还循规蹈矩。但是——
京城既已远离,母亲和兄长的嘱咐也就淡成了耳边风,加上两军隔江相望,己方明明占据了绝对优势,大将军却反常地选择避而不战。任城王顿时不明白了。
于是他以监军的身份,三番五次派出亲信渡江侦察,结果全是有去无回。
若是任城王有半点自知之明,这时便该罢手了。然而炎热的天气本就容易让人暴躁,何况任城王是个弑杀好斗的人。
拒绝接受失败的他认为自己的决策没有半点错,只是慕容丰限制了他的权力,让他无法调配更多的人马,将他的宏伟大计变成现实!
几次请战不果,任城王和慕容丰的矛盾也开始凸显。任城王崇拜慕容丰本是因为屠城一事,丝毫不知这是慕容丰最不想提起的往事之一。他单方面地认为慕容丰失去了壮年的傲气,不再是值得他崇拜的英雄,军事会议上多次当面顶撞,表示敌弱我强,大将军为何不敢渡江作战,长他人志气!
激进的发言获得了大部分将领的赞同,甚至连慕容霜也对父亲的畏缩行为表示不解。万般无奈的慕容丰只得同意于八月十日清晨正式发动攻击,由李俊义指挥新造好的百余艘三层楼船载十万精兵为前锋,直冲南岸,将叛党彻底扫除干净!
……
……
八月十日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地上就着了火。
三百楼船扬帆出发,气势何止雄伟。立在高台上的任城王看着几乎要把长江拦腰截断的宏伟船队,拿出西域商人进贡的红宝黄金千里眼打量南岸,见岸边只稀稀拉拉地停了数十战船,均为海鳅小船,比起楼船的宏大如碉堡,寒酸得不值一提。
因为有薄雾,任城王看不清岸上,但看小船孤苦伶仃,便知义军各方面都不如己方。
明明稳操胜券,为何慕容丰却再三贻误战机,不愿出兵就罢了,还说什么必败的丧气话!
任城王不满地想着,放下千里眼,想着此时回帐小睡片刻,醒来时就能听到凯旋消息了。
然而才走下高台,就见慕容霜迎面赶来,神色匆忙,见到他也不停下。
“霜儿有什么急事吗?”任城王拉住她的衣襟,问道。
慕容霜的生母乃是彭城公主,继母又是镇国长公主,故虽然两人年龄相近,算起来却是任城王的小辈。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霜根本没有回答他,手指随便一招,眉心一道寒光飞出,化为一柄古朴长剑停在半空。
“御剑术!”任城王的眼珠都快爆出来了。
慕容霜哼了一声,道:“有几分眼力。”
说罢反手抓住任城王的衣襟,两人一起跳上飞剑,也不管任城王的大呼小叫,御剑升空,长剑跨江呼啸而去。
“啊——”
江面上的雾气还没有驱散,又有寒风扑面而来,第一次乘坐飞剑的兴奋很快就变成了惊恐,任城王吓得面如人色,开始时还大呼小叫,后来连叫唤也不敢发了,生怕惹得慕容霜不开心,手中一松,就掉下高空一命呜呼。
他不知道,此刻的慕容霜心中,只想赶在大军登上南岸前找到李玉暖和她的同伙。
直觉告诉她,岸上有埋伏,而且设下圈套的正是李玉暖!
……
如慕容霜所料,义军的人数和装备都远逊朝廷,即使加上挑夫劳工也只有不足八万人马,然而清早突然降下的薄雾却逆转了劣势。
南岸上,五万的步兵、骑兵全部整好队伍,沿江布阵,气势如虹。
考虑到这一次乃是渡江作战,横戈等人听从李夜吟的建议,将底牌压在战船上。
海鳅战船加上从民夫家中借来的船,共有一千多。这些船只被分为五队,一队在江中,正面迎敌,舱内准备了浇过油的秸秆,战士均是短打装扮,一击不中立刻跳水。两队民船停泊在东西两侧岸边,掩人耳目。最关键的两队精锐则全部船头尖锐,贴上隐匿气息的符箓,船上满载硝石和火油以及投石器,掩匿在山石之后,得到号令立刻冲出!
方才任城王以千里眼所见,不过是船队的五分之一、二。
直到此刻,跟着慕容霜自高空掠过,以为无兵的任城王终于看到南岸居然有大军列阵相待,人数之多,军容之整齐,均远超出他的想象!
更为意想不到的是,沿着长江战场数十里都人头攒动,是百姓自发前来观战助威。
都只是穿着粗布麻衣的平民,武器也都是锄头、铁锹、木棍之类,但只要看见他们的眼睛,看到那一双双同仇敌忾的眼睛,即使狂妄如任城王,心头也是一样掠过不祥。
难怪慕容丰说这一仗必败!
“快!快放我回去!我要指挥大军撤!撤退!”任城王语无伦次地说着。
慕容霜没有回答,她看着沿南岸排列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的队伍,发出一声冷笑。
“你果然够狠,为了复兴南唐,都敢违背规矩用道术干涉人间。”
“霜儿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快点放我下去,我要通知李俊义让他立刻命令大军撤退!”任城王紧张地说着。
他后悔了。
当初通过太后央求皇兄随慕容丰讨逆,目的不过是混一场军功,让平日里总笑话他无能、依靠太后的宠爱封王的兄弟们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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