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虽说私下早就鸳鸯同被,但是人前,毕竟一个君一个臣,见长宁入内,横戈连忙起身接驾,全了礼节。
李玉暖等人也明知是个假公主,却还是颔首为礼,道:“公主殿下安好。”
自古女人相轻,何况长宁自成为公主后就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对处处无形中压了自己一筹的李玉暖,可谓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但她知道横戈在乎李玉暖,何况这次长江一战大获全胜,也全亏了李玉暖和她的同伴们,所以虽然满心的不舒服,长宁还是忍着委屈,在众人敷衍的迎接下,款款入座,举杯道:“诸位大能,此次大捷,长宁不胜感激涕零,唯愿以水酒一杯,聊表谢意。”
李玉暖淡然道:“公主多礼了。”
长宁看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牙齿发痛,偏偏还不能发作——李玉暖在横戈心中的分量可比她重太多,她若是不知死活的当众给李玉暖颜『色』,怕是没等李玉暖发作,横戈就要给她颜『色』了。
好在她已经得了柳段氏的生儿秘方,又有同样是世外高人的龙公子撑腰,只消再等半个月,就能轻易收拾这处处抢她风头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长宁顿时精神了许多,端酒对李夜『吟』道:“李公子,水酒一杯。”
李夜『吟』对她哪可能有半点兴趣,见她殷勤,遂手指微动幻化出一朵栀子,弹到长宁杯中,应酬道:“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公主容貌端庄,清雅脱俗,最适合这月下美人了。”
栀子花本就洁白无瑕,何况李夜『吟』赠与的乃是幻化之物,比真实的花更多一层朦胧的光晕,落在酒杯上,得酒水映衬,越发显得多情涟涟。
“公子真是风雅。”长宁本是轻浮之人,加上知道李夜『吟』和李玉暖关系暧昧,见李夜『吟』居然当众赠花,早就得意地骨头都酥了。
李夜『吟』笑了笑,不予评价。
见李夜『吟』突然这般引人注意,一向长袖善舞的轩辕龙英顿绝被抢了风头,右手藏在桌下捏了个诀,只听一记响指,大帐内漫天花雨,络绎不绝,落下的花瓣有碗口大,『色』泽鲜艳,却在碰到肌肤时,化为一道莹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香气旖旎,徘徊不觉。
“龙公子的漫天花雨竟是如此玄妙。”长宁心醉地说着。
李玉暖知道轩辕龙英这么做是刻意和李夜『吟』争锋,不免瞪了他一眼,后者见状,忙道:“不过是幻化之术,取乐助兴罢了。”
长宁闻言,大为感动,道:“大能法力无边,有诸位协助,我李家江山必能千秋万代!”
李夜『吟』却道:“经过这一次大败,慕容丰多半会借道扬州渡江再战,元帅可派柳将军前往镇江,或许能够将这些败军之将再杀一次!”
“这……”
横戈有些犹豫,虽然他也想过慕容丰率军借道扬州再次渡江的可能,但他毕竟是义军大帅,若是被人知道他的许多决定都是别人代为做出,岂不是大失颜面,反复思量,犹豫不决。
李夜『吟』知道他的烦恼,所以也不催促,只是尽情地饮酒谈笑,并不时地故意下一下轩辕少主的颜面。
……
横戈犹豫不决,但柳武恒却对李夜『吟』坚信不疑,他连夜带亲兵随李夜『吟』等人前往镇江,与当地军民一道,做了严密准备。
数日后,慕容丰果然率大军抵达扬州,企图强行渡江。
然而新近两场连败,将士们难免信心不足,加上隔江可见金山防守严密,士气商涨,严阵以待,本就惴惴不安地心思就越发地『乱』跳,队伍里甚至出现了逃亡的声音。任城王急于扳回局面,丝毫不顾慕容丰的谨慎要求,一意孤行要求渡江作战,将士们进退两难,虽然碍于军令不得不上阵,但最终难免又是一场大败!
……
……
蝴蝶闪动轻灵的翅膀,带着连败的消息穿越崇山峻岭,飞入早已成为禁地的茫茫冰原。
在这片长满了冰雪花的诡秘世界,存在着一处仙境。
此处随便一根杂草都可能是肉白骨活死人的仙『药』,流淌在小溪里的是万年灵气凝结而成的玉『液』琼浆,目之所及尽是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大量珍稀果子因为熟透后没有人采摘而落在地上,腐烂成泥,足以让最富庶的宗门也惊叹的上品晶石被当做寻常的砖泥,用于建筑美轮美奂的楼阁。
华美的仙境花园里,无头僧们漠然地穿行着,他们沉默而冷然,和此地构成鬼魅的和谐。
这是神的领域,所有的一切都只归于神。
自远方来的凤尾蝶轻快地闪动着翅膀,落入立在瀑布前的黑发男子的掌心。
他的样貌不过三十余岁,面容端庄中带着几分悲伤,黑发恍如夜『色』般散落在地。
他衣着朴素古典,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件饰品,但任何一个有幸见到他的人都会为他的光辉所震撼,以致不敢抬起头再看第二眼。
停在男子的掌心的刹那,蝴蝶便安静地死去,它已经结束了它的全部使命。
男子合上手掌,仰头轻叹道:“果然是她的传人。”
听见尊上仿佛不悦地低叹,徘徊花园的无头僧们无不伏跪在地,默声祷告,而在这片肃穆中,却有一个人穿过灰褐『色』的海洋,走到了帝尊身后。
他跪在地上,额头点着地面,谦卑道:“帝尊,逆臣再次复活,为何不以雷霆手段——”
“你不懂。”被称为帝尊的男人轻声说着,仿佛想起某件甜蜜的往事般,威严得令人胆寒的声音中竟带上了一丝温柔。
“可是陛下,即使您怀念过去,不忍心,逆臣却总归是逆臣,宽容只会养虎为患!”渊默义正词严地说着,他不明白帝尊明明对待任何反叛者都从不姑息,为何会对这几个只要轻轻合掌就能碾为尘屑的年轻人网开一面!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
想到这里,渊默的手指也抠进了泥土中,愤怒和嫉妒在那一瞬间流遍全身,居然让他停滞了数千年的修为再次有进阶的迹象。
帝尊也发觉了这细微的变化,他挥了下衣袖,道:“你进阶在即,不可怠慢,退下吧!”
“陛下,浪费一次突破的机会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惟独不愿再看到陛下因为怀念过去的感情,以致对逆党再次手下留情,还请陛下早下决断,将最后的一丝情愫斩断!”
渊默不依不饶地说着。
帝尊闻言大怒,道:“本尊的事情,容不得你多管!不过是一只狗,也敢『插』手住主人的事情!”
“可是——”
渊默还要争辩,却突然全身剧痛,堂堂渡劫期的修为居然因为衣袖带起的风束缚得没有半点动弹可能!
帝尊转过了头,辉煌的面容带着少许哀伤。
“记住自己的本分,什么可以过问,什么不可以过问!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本尊的逆鳞都只有那一处!”
☆、第273章 军心大乱
金山脚下,义军气势如虹,严阵以待,与之隔江相望的征讨大营里,则是理所当然地愁云惨淡。{
连续三次大败,早就让军士们心中生出了怯意,就连将官们,也因为接二连三的失败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其中怨气最重的当属当今皇后的胞弟独孤元义。
独孤家乃鲜卑名门,著名的皇后世家,独孤元义作为独孤家的嫡长子,年少时也是个轻狂无知满城红袖飘的风流子,但自成家立业后,他便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知道作为独孤家的一员,随时随地都得小心谨慎,决不能让独孤家的辉煌因为自己受到折损,更不能让贵为中宫的姐姐遭遇丝毫的难堪。
他军中效力二十多年,虽然贵为千金之子,却也一样身先士卒,又仗义疏财,从不结党营私,是军营里饱受爱戴的人物。
但就是这个上官和下属眼中的大好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夜,月上中天时,独孤元义的帐篷里依旧灯火通明,几个有过命交情的袍泽们聚在一起,大碗吃肉,大块喝酒,不分彼此。
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几杯烈酒下肚,说话就渐渐没分寸了。
“国舅爷!”冯姓副将大着舌头道,“你说这一次连续三场大败,损兵折将,我们回了京城,是不是得要脱层皮啊!”
“这次败得如此惨烈,只是脱皮已经算祖上积德!”另一人不快地说着。
鲜卑人马上得天下,自然对军功的奖惩也特别严厉。大胜固然荣耀,大败也一样严惩。
冯副将闻言,也哈着舌头道:“也是!这一次别说我们在劫难逃,就是国舅爷,回去也指不定得扒层皮呢!”
“这事情可和国舅爷没有半点关系!若不是任城王那窝囊废胡『乱』指挥,哪可能……”另一名副将低声抱怨着,此次三战大败,虽然牵扯到一些鬼神之事,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任城王临阵指挥混『乱』,导致大军首尾不能环顾,最终大败。
“但就算是这么回事,他毕竟是陛下的亲弟弟,太后的小儿子,连镇国将军都不能拿他怎样,我们啊,这次都是注定要做替罪羊了!”几人不约而同地酸溜说道。
独孤元义闻言,脸『色』越发地难看。
偏偏有个不长眼的道:“国舅爷也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怎么就没享受过半点特别待遇!”
独孤元义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灌闷酒。
冯副将见状,一坛子酒推过去,骂道:“老力你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吃菜,喝酒!”
老力是个粗人,但也看出了门道不对,忙接过酒坛,打岔道:“这酒可真好,可惜没有唱曲的小妞,有点扫兴。”
独孤元义闻言,抬起头冷冷道:“要小妞陪酒也简单,你们几个换一身轻便的,跟我到城里最大的花楼喝酒去,我请客!”
平日若是有这等好事,这些将官们哪有不欢呼雀跃的,但他们看独孤元义口气不对,自然也不敢接话,空气于是越发地凝重了。
独孤元义叹了口气,抓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边喝,一边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吧。我独孤元义虽然是皇帝的小舅子,但身上的铠甲和袍子都是靠自己的军功挣来的,没沾了姐姐半点好处。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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