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问:“交通情况怎么样?”对讲机里说:“门口这段马路堵塞严重,交警止在疏导交通。”张总拿出车钥匙递给梁士乔,说:“让梦岩坐我的车吧。”戴梦岩说:“不了,我就坐那辆,少砸一辆吧。”梁士乔也没接钥匙,说:“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几个人簇拥着来到5号出人口,这里聚集了大量人群,警察、武警、保安已经完全控制了现场,戴梦岩等人一出大门就被警方迎上了。
赵总对警方负责人说:“现在需要送戴小姐回酒店。”警方负责人说:“好的,请戴小姐坐我们的车,我派两辆警车护送。”警方负责人很快安排两辆警车和几名警察,戴梦岩和阿英坐进警车里,在交警的协助下从堵塞的马路辟出一条路。在这个过程中人群里仍不断有人在喊:汉奸婆,滚蛋!也仍不断有人在喊:梦姐,挺住!当载着戴梦岩的警车开走时,人群中发出了“哦……哦……”的胜利哄笑和尖叫,戴梦岩就这样离开了晚会现场。
警车开到戴梦岩人住的酒店,在酒店大门口停下。
几名警察下车,一位警察对戴梦岩说:“戴小姐,请多保重,我们就回去了。”戴梦岩说:“谢谢。”警车刚走,小江开着那辆被砸得不成样子的专车也到了,就在戴梦岩身边停下,梁士乔裹着一件保安棉大衣从车里出来,小江也穿着同样的棉大衣。
戴梦岩关切地问:“冻着了吧?”梁士乔脱掉棉大衣放进车里,拿出自己的文件包,对小江说:“停好车别忘了把大衣拿上去,要还的。”然后对戴梦岩说,“还好,不算很冷,赵总把保安的大衣扒了。”
戴梦岩对阿英说:“去餐厅订个包间,中餐西餐都可以,我和梁哥单独吃顿饭。订一张明天去巴黎的机票,要白天落地的。”阿英说:“知道了,那我去办了。”说完就进了酒店。
小江停好车,抱着两件棉大衣过来说:“梦姐,上去吧,外面冷。”梁士乔摆摆手让小江先走了。
戴梦岩走到被砸的车前仔细查看,这辆高级轿车已经被砸得伤痕累累,挡风玻璃和车窗完全失去了挡风功能,车里到处是碎玻璃。这是一个符号、一个标志,让她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因为操纵这一切的竟是远在纽约的一只老人的手,而她与怒骂她的观众都只是这个老人要教训一下叶子农的连带效应,她与观众连个角色都不是。
梁士乔等戴梦岩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说:“你在等这个结果。”
戴梦岩说:“我不能确定一定是这个结果,没结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士乔说:“这下简单了。”戴梦岩说:“走吧,我回房间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去餐厅。”梁士乔点点头说:“好的。”戴梦岩回到酒店房间,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重新化妆,换了一套衣服。这时阿英办完事回来了,告诉她餐厅包间订好了,机票也订了。戴梦岩往梁士乔的房间打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出门前叮嘱阿英:带小江找个地方吃饭。
戴梦岩出门,梁士乔腋下夹个黑色公文包已经在电梯口等她了,下到一楼,去了中餐预订的包间。这个包间比普通饭店的包间大了很多,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奢华。
服务员问梁士乔:“先生您几位?”戴梦岩说:“不用管几位,包桌。”服务员问:“请问什么规格的?戴梦岩说:“不用管规格,厨师什么拿手做什么。”服务员说:“明白。”然后退下。
茶水很快就上来了,接着是啤酒、红酒和几个开胃小菜。女服务员要给客人倒酒,被戴梦岩制止了,说:“你下去吧,我们有话说。”服务员就退下了。
戴梦岩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恭恭敬敬放到梁士乔面前,然后端起自己那杯,两手扶着杯子恭恭敬敬对着梁士乔,诚挚地说;“梁哥,我脾气不好,又不懂事,承蒙梁哥不跟我一般见识,咱们合作了那么多年,梁哥也没少受气,我能有今天真的很感激梁哥。今天我敬梁哥一杯,以前我有什么做得不上路也请梁哥原谅了。”戴梦岩说完,恭恭敬敬地把这杯酒喝了。
梁士乔没动酒杯,笑笑说:“梦岩,这就给梁哥踢了?”
梁士乔说:“那是你的判断。”戴梦岩凄然一笑说:“演员嘛,总有谢幕的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会走得这么难看。我没用了,如果梁哥拒绝我什么,我不会怪你的,我懂。”“如果梁哥拒绝我什么”这句话就已经告诉梁士乔,她将有事向他求助。
梁士乔仍旧一笑说:“你都懂了,那梁哥吃什么?如果梦姐可以用时代这个词,那不是结束,是刚刚开始。梁哥这些年鞍前马后,自问没怠慢过梦姐,你不能一抬脚就踢了。叶先生没被抓,情况就逆转了,只要叶先生不是汉奸,你就不是汉奸婆,只要你不是汉奸婆你就倒不了。不管外界怎么猜测,真相终究是真相,等你重返圈子的那一天,你今天这点委屈可就值老钱了。你这杯酒太贵,梁哥喝不起,我还指望跟你发财呢。”戴梦岩说:“这种时候还往好处想,你敢,我不敢。”
梁士乔说:“不回香港是对的,否则看你的人会把门槛踩破,至于是看朋友还是看笑话就难说了,也没必要去分了。”这时服务员上来几道菜,戴梦岩和梁士乔都没心思动筷子。
戴梦岩沉静了好一会儿,说:“子农在柏林有危险。”梁士乔点点头。
戴梦岩说:“我担心子农的安全,自己也想要点脸。不管是汉奸婆还是爱国婆,都知道我是婆了,现在我不是婆才是最大的笑话。”梁士乔没说话,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戴梦岩面前。这是一份服装商标转让合同的复印件,该商标在香港、英国、法国都有注册,合同条款已经拟好了,转让金额是260万港币。
梁士乔说:“不能说商标不值钱,也不能说商标值这个钱,值不值要看你需要那份签证的程度了,而且不能保证叶先生到了巴黎之后不被驱逐。”
戴梦岩非常意外,下意识地问:“有把握吗?”梁士乔说:“联盟道歉,中共放人,然后联盟和中共都保持沉默,营救说、汉奸说、共产主义分子说,哪一说都无从求证,这就是上家肯接这单的原因,如果按营救说叶先生就是联盟的人,既然这个理解能挣钱,那法国人当然就按这个理解了,理解错了再纠正,驱逐就是了。只要不是很烫手,钱不是完全没用的。”戴梦岩说:“你早就想好了。梁士乔说:“于交情于利益我都要想,你就当我舍不得你这棵摇钱树吧。”
戴梦宕看着那份复印的合同,感激地说:“梁哥,谢谢。”
梁士乔笑笑说:“梁哥够意思不是这次办成的,而是上次没办成的,上次为了捞叶先生就差给人磕头了。我不是非要拆散你们才痛快,我倒真希望是我看错了,你跟叶先生的关系总比你嫁到豪门退出演艺圈符合我的利益。”
戴梦岩说:“你觉得子农会去巴黎吗?”梁士乔说:“以叶先生的为人,只要签证不是问题就没有问题。况且,去是结果,不去也是结果。我最担心的,是叶先生到了巴黎的安全。”戴梦岩点点头,说:“我懂,只要子农在巴黎出事,我就是祸水。”
第三十章
方迪提前20分钟来到首都国际机场,一直等到接上老九。
老九一见面笑着寒暄说:“等久了吧。”
方迪说:“没有。来,我帮你拿行李。”说着要去接老九的行李。行李只是一个不大的旅行包,应该只是一些随身用品,并不是很沉。
老九拎包的手本能地退避了一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出了航站楼,方迪把车开过米,老九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打量了一下车子,这是一辆黑色皇冠3。0轿车,崭新的,还没挂车牌,挡风玻璃上贴着临时牌照。当老九要上车时,方迪马上去拉开后车门,好像是在伺候老九上车。
老九诧异了一下,说:“我坐前面,说话方便。”说着自己拉开车门上去。
方迪发动车,驶离机场。
老九问:“为啥让俺坐后面?对九哥不放心?”
方迪淡淡一笑说:“九哥想哪儿去了,我是觉得后座是领导位置。”
老九说:“哟,这可不像你呀。”
方迪问:“先送九哥去酒店休息?”
老九说:“先去看你买的房子,看看你下了多大决心,然后再看别的。”
方迪说:“那就不顺路了,看完房子还得折回去,看完机器、场地还得再折回来,多了个往返。”
老九说:“哦,那就按顺路的。”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老九不问话,方迪就默默开车,问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老九察觉到了方迪的情绪异常,也不便多问,就不说话了。方迪把音乐打开,缓解一点由于两人都不说话造成的不自在,就这样一路沉闷着到了雷师傅的机床加工作坊。
汽车开进院里,雷师傅见有人来了就出来招呼。
下了车,方迪客气地介绍道:“雷师傅,这是我们领导,从美国来的,刚下飞机,来看看面条机的情况。”
雷师傅热情地与老九握手,说:“好,好,我带你们去看。”
进了大车间,有3个工人正在各自的车床前干活,其他的车床都没开。模拟手撰面条机的整体框架已经出来了,连动轴和受力板还没装。
老九围着机器看了看,问:“什么时候能转起来?”雷师傅说:“下个月就能转起来,但那只是传动部分,离能用还需要点时间。”老九问:“有困难吗?”雷师傅说:“没困难,就是个工夫。现在用的是报废卡车的曲轴,等定型了以后就改用定做的曲轴箱了,有了曲轴箱其他都简单。”老九拍着机器说:“我的事就指望它了。”雷师傅说:“放心吧,保证你能用。要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成,会被人笑死的。”方迪说:“雷哥,商标申请注册了,我报了‘老雷家’、‘雷哥’、‘雷师傅’、‘雷府’四个商标,看哪一个能通过初审,你再等等。雷师傅说:“不急不急,让你费心了。”老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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