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就没事了。”
帕特洛克罗斯点头,问:“我们之中现在只有你能出面,可是————”
“不用担心,自有人会出面。”
仿佛是应了他的话,就在那队铁甲士兵接近众人时,一个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声音打雷般响起,只听那声音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士兵严整肃穆的步伐声成功传到了随同士兵共同出现的几个当权者耳朵里。
一共五个人,都没有戴头盔,手持缰绳。
“菲罗克斯国王陛下不必兴师动众,只是去往利姆诺斯岛的商船途中受袭前来靠岸寻求庇护的平民。”
帕特洛克罗斯循声看去,是走在前面的一个锦衣华服的二十七八岁男人,男人魁伟高大,身形粗壮,有一头风流的黑头发,只是穿着相对一个出行人来说稍微奢侈了一点,只见他身披蓝色天鹅绒披风,肩扣血红的红宝石搭扣,腰间一条金灿灿的黄金腰带,别一柄镶嵌昂贵钻石和黑宝石的佩剑,鹿皮长靴,丝绸长袍,当然奢侈的同时也显示出他尊贵的身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船上调戏吕卡翁的利姆诺斯国王欧纽斯。
列队出行的士兵中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五个人闻声回头,帕特洛克罗斯注意到他们手上拿的武器不同,两个人佩刀,一个人佩剑,一个人拿斧头,剩下的一个面目威严的人却是手上半托一柄权杖。
帕特洛克罗斯在希腊军营和特洛伊王宫都见过类似的权杖,只是根据国家的富裕程度不同权杖的质地不同,比如阿喀琉斯的权杖是纯金打造简洁明快没有一点镶嵌之物,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的权杖除了是纯金的外还镶嵌有各色宝石,而面前这位国王的权杖显然要朴素太多,仅仅是白银打造,形状也较为粗糙,但那也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菲罗克斯国王在看清楚来人后连忙下马行礼,“欧纽斯国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欧纽斯国王也不推迟,大大方方点头:“陛下见笑了,我和几位朋友出门旅行路遇不测,现在天色已晚,不知道陛下可否在您的城堡中为我们安排几间房,供我们住宿一晚,我想此时大家已经是饥肠辘辘身心疲惫了。”
“房间当然有的是,只是不知陛下的朋友————”
欧纽斯回头向帕特洛克罗斯等人飒然一笑,招招手,尔后侧身垫脚“阿喀琉斯,怎么样,如果不嫌弃就到特涅多斯王宫住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Section 48
这一喊,所有知情人都不觉全身一凌,赫克托耳目光一阵剧烈颤动后垂下眼睑握住帕特洛克罗斯的手蓦的加大力道。
赫克托耳此行凶险异常,然而不惜以身犯险也要绕道利姆洛斯岛,看来是有意要拉利姆洛斯岛做同盟,却没想到被希腊人捷足先登了。
回头,看见阿喀琉斯怀抱那名受伤的白衣少年自人群中缓缓走出,不知是否错觉,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这边。
帕特洛克罗斯不自在移开目光,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对赫克托耳来说是个绝对的禁忌。
菲罗克斯国王显然听说过阿喀琉斯的大名,当下露出更加谦恭的笑容侧身让出道路,让欧纽斯和阿喀琉斯骑上士兵准备的马。
之后,又将目光落在虚弱依靠在一起狼狈不堪的赫克托耳一行人身上,显然,国王认出了赫克托耳,但是他并未伸张,而是再次行礼,说:“几位客人要是不嫌弃特涅多斯王宫简陋也请一同前往休息一晚吧。”
“如此,那就多谢菲罗克斯陛下。”帕特洛克罗斯代赫克托耳回礼道谢。
于是众人便各怀心思住进了特涅多斯国王菲罗克斯的王宫。
这个国家并不富裕,王宫也只是纯大理石建筑,寝室小巧精致,干净简洁。
待到用完餐完全安定下来已是深夜,赫克托耳仍旧精神不振,失血过多让他脸色看起来极为糟糕,而他本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弱也紧闭嘴唇,不肯多说话。
帕特洛克罗斯看他嘴唇干裂得厉害,便说想喝水要到厨房去找水喝,让赫克托耳先睡。
“是吗?”太阳神殿内,终究不放心的阿波罗半依在软塌上倾听达芙妮诉说离开这段时间帕特洛克罗斯身边发生的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拨弄她透明的长发,皱眉:“虽然说当时封印已经即将崩溃,没想到他随手一抓竟然让封印提前解除了?”
达芙妮垂下长长的睫毛哀伤点头,低声说:“是的,殿下,当时他自己可能并没有看到,他抓在手里的是维持封印的神祗本源,我想雅典娜殿下也是因此没有在封印崩毁的一瞬间被抽取完维持神祗生命的力量,从而得以继续存活。”
阿波罗淡淡一笑,轻抚她洁白的面颊,说:“看来是这样没错了。父亲一直告诉我们他是第二代神王,现在在我看来,恐怕远不止如此。”
达芙妮抬起眼帘,睁大透明而哀伤的眼望着阿波罗,“殿下,您似乎喜欢上了那个少年?”
跟随这位任性的太阳神这么多年,太清楚他的眼神是怎样的,无论他脸上的笑容多么温柔,真正的温暖却从来未曾到达过他眼底。
而此时,他冰蓝的眼眸竟然罕见的闪烁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那个平凡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他竟然会影响到这位从来将世事看得极为通透的理性神祗?
“谁知道呢?”阿波罗不置可否闭上眼,“只是觉得他跟我有些像罢了。我累了。”
达芙妮坐在他身边不再说话,扭头看窗外,橡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风信子与百合的花香漂浮在空气中。
阿喀琉斯将白衣少年放在床上,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晚餐的时候他几乎没吃。
少年别有风情的斜躺在床沿,狭长妖媚的眼睛静静望着他,单纯而直接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阿喀琉斯被他看得不自然,皱眉起身:“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没什么不方便的话,我还不想照顾一个无名的人。”
“呵!”少年轻笑一声,低声说:“在看到我的随从们时你心底不是就已经有答案了吗?阿喀琉斯,希腊人中最伟大的英雄。我绝不是什么无名的人,我是底比斯创始人卡德摩斯国王的外孙,公主塞墨勒与宇宙之王宙斯的儿子,酒神狄俄尼索斯。”说话间吹进窗的晚风拂开少年额前厚重的刘海,露出额头中间的一枚酒神刻印,一串紫色的葡萄,白色亚麻布长袍被风掀开露出少年稚嫩白皙的胸膛,显出一种不成熟的妖娆风情。
阿喀琉斯无动于衷转身,淡漠说:“这还真不是什么无名的人。那么,晚安,酒神殿下,祝您能有一个好梦。”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寝室。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狄俄尼索斯自嘲一笑闭上眼翻身平躺:“好梦?自从你离开后,我就从未做过一个好梦,帕勒蒙,我的爱人。”
合上门后阿喀琉斯大步走在空荡荡的王宫大理石回廊上,帕特洛克罗斯和赫克托耳一行人被狡猾的欧纽斯安排在另一座寝殿。
转过一道围墙,大理石宫殿便呈现在眼前,朦胧的夜色中阿喀琉斯看到一个人影蹲在门口的走廊边,灰白色的光影笼罩在他身上。
不知道是谁,放慢脚步安静走过去,竟然是帕特洛克罗斯蹲在角落里捂着胸口在颤抖,连忙快步上前来到他面前蹲下,“帕特洛克罗斯,你怎么了?”
伸出的手刚要碰到他的肩膀,帕特洛克罗斯闻声身体猛地一僵,身上闪烁的灰白色光芒立刻消失,他抬起头白了脸色后仰跌坐在地上。
只是这么一个反射性的动作,两人之间就像一张被猛然撕裂的画布,裂帛般的撕裂声无声回荡在各自心神之中。
帕特洛克罗斯僵硬后退站起身,“唔,我没事,阿喀琉斯,谢谢关心。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阿喀琉斯收回冰凉的手,还有些没定神,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才是,这么晚了,蹲在这里干什么?”
这才想起什么,帕特洛克罗斯慌忙扭头寻找,随后在走廊护栏上找到搁在上面的一只水罐和水杯,说:“我刚才到厨房去找水——啊,糟糕,我出来好久了,阿喀琉斯,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阿喀琉斯一把抓住帕特洛克罗斯的手臂,压下满腔怒火,沉声说:“帕特洛克罗斯,我来,是要带你回去的。”
帕特洛克罗斯停下来,低头,“阿喀琉斯,我——回不去了——”
说完不待阿喀琉斯再说话,发足逃也似的跑开。
“嘭!”一拳打在石柱上,花岗岩的大理石柱哧——地一声裂开一道裂缝,阿喀琉斯咬牙愤怒转身,什么叫回不去了?!
帕特洛克罗斯,就是死,我也会把你再次带回我身边,无论发生过什么将要发生什么,你永远无法从我身边逃开!
来到寝殿门后,帕特洛克罗斯收起刚才的混乱和痛苦表情,摸了摸胸口,刚才在走廊上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剧痛起来,痛得自己差点以为要死掉,却在阿喀琉斯出现时又突然消失了,也许是真正的帕特洛克罗斯留下的诅咒吧?
想着今天下午在海面上发生的事,那张脸的确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是幻影,他——应该是在责备自己抢走了他的身体吧,哭得那么伤心,抢走了他的身体还抛弃了他最心爱的人。
如是想着反而轻松不少,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时时刻刻被负罪感折磨了。
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雕门,迎面看见的是赫克托耳沉沉的睡脸。
轻轻将水罐和水杯放在桌上,来到床沿,开了两次口都没忍心叫醒他,于是只能低叹一声俯身拉开旁边的毛毯盖在他身上,为他理顺压乱的头发,轻声说:“赫克托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抬头看着墙壁上火光摇曳的牛油灯,想起阿喀琉斯和真正的帕特洛克罗斯,心里面涌起悲凉的沧桑感。
真是世事无常,不知道接下来命运给了他们这群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