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一转身又从树下捡起步枪,瞄了一下,熟练地背在身上,一手搭在树干上,脚下一用力,身子轻盈地攀上了树枝。
贝小元气呼呼地捡起警棍,奋力敲击树干:“抢我东西!强盗!你!等着!你要是敢!下来!把你骨头!溶成渣渣!”他每吼一句话,就捶一下树干,砰砰作响。
雷烈根本不理会他,在那根并不粗的树枝上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睡下了。闭了一会眼,似乎又有些不安心,把背后的枪拿到胸前,抱在怀里,这才沉沉地睡去。
明明是大海上一个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岛屿,可天空上没有半点星光,轮到谢东行警戒,他转了转胳膊,低头看了下时间:凌晨3点20分,这是人类最疲劳最容易瞌睡的时间段。
起风了,空气中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谢东行的拇指食指向内微扣,按在了胸前的格斗刀上,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给意见~~
☆、偷袭?
可几秒钟之后,他又放松了身体,手也重新放回了身侧。
“偷鸡摸狗的本事,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谢东行声音冰冷。
静谧的夜,没有任何声响。
“还给我装死?”谢东行转身,对着离他不远处的一小片草丛说。
草丛在风里摇晃了几下,哗啦啦一声,一个人从里面站起来,拍着身上的草屑。
雷烈一脸无所谓,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语调懒洋洋的:“哎呀,这人就有些臭毛病,不炫耀会死。”
谢东行冷冷瞥了一眼,没有搭话,继续戒备。
普通人在冷冰冰的谢东行面前自讨没趣,或许就灰溜溜走了,但是雷烈不是普通人,而是个脸皮超厚,你不理我我继续烦你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值这班岗,总以为自己是最牛逼的,无所不能。”
“难道你不是这样吗?”谢东行眼角一扫。
“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靠近你,又不被你发现。”
“这不可能。”
雷烈边说话边到他面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沿着谢东行脸庞的轮廓慢慢滑动,他的动作带有挑逗意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另外一回事:“啧啧,瞧你这张脸,部队的伙食那么差吗,不是说特种兵伙食标准很高吗?”
谢东行一动不动,依然冰冷。
雷烈的手指滑到了他的衣领,摸了摸他衣领的军衔:“十年了,还只是个中尉,看来你混得不怎样嘛。”
忽然雷烈注意到了什么,手指一伸,轻轻一勾一扯,把谢东行的衣领扯开了一些,露出大半颈间的肌肤。
雷烈摸上了他的脖子,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明显是被人割喉留下的痕迹。这么重的伤,他都活了下来,不知道是他命硬,还是那人杀人的技术太差。
“怎么搞成这样?”
究竟是怎样的行动,会让他受到那么大的创伤?
雷烈的手指是冷的,而谢东行的肌肤是滚烫的,冰与火的交融,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末梢。
月色洁白的光芒,照在两人身上,空气中荡漾着一丝异样。
谢东行并不退后,抓住他的手从脖子上拿开,被人捏着要害的感觉他可不喜欢。
但雷烈眼中闪过一道狠色,反而握住了他的手,猛地加上了力道。
谢东行也不甘示弱地用力一捏。
从表面上看,他们似乎在好兄弟手把手,但实际手上的劲道和疼痛只有自己清楚。
两人的握力俱是惊人,几乎能听到他们骨骼摩擦的声音,脸上绷得紧紧的,肌肉微微抽动。
他们谁都不肯先放手,好像谁先放弃就表示认输似的,好强倔强的他们又怎丢得起这个脸。
“松手!我在站岗呢!”谢东行咬牙切齿道。
“你不是很本事吗,这点小事也会影响到你?”雷烈也是咬牙切齿——因为疼痛和憋着劲的关系。
“这时候有人偷袭怎么办?快松手!”
“你怎么不先松手!”
“是你先用劲的!”
“是你先抓我的!”
“我的喉咙也是你随便摸的吗?”
“我就摸了,怎么着?”
“松手!”
“你先松!”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头顶树梢间忽然有一个细微的响动。这一外来的介入,像一根针扎爆了气球,两个人倏地弹开,手同时松开,按在了手枪上,他们就像两只野兽,已进入攻击状态,随时能向侵入他们领地的外来者发起进攻。
能趁两人都不注意,爬到他们头顶上的人物,肯定不简单!
扑楞一声,一只鸟拍着翅膀,从树枝上飞起,悠哉地在月亮下飞过。
雷烈放松了身体,伸个懒腰,嘲笑着谢东行:“嘁,一只鸟,瞧把我们队长大人给紧张的。”他说这话时完全不顾自己刚才也是高度戒备。
谢东行恢复了先前冷漠的样子:“快走!别影响我站岗。”
雷烈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听他们叫你大鬼,这是你代号?”
谢东行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他们居然让你用这个称号做代号,还真是……”他啧啧了几声。
“怎么,我担不起吗?”
雷烈做出夸张的表情:“担得起,你是谁啊?你是十项全能,战士标兵,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谢东行硬是把他的冷嘲热讽当做好话听:“那是肯定,比起我,你就是不行。”
“我不行?”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不行,雷烈上前一步紧紧贴着谢东行,结实的胸膛碰撞在一起,“要不要我亲自来告诉你我行不行?”
谢东行扬了扬头,毫不退让:“瞧你这点出息。”
这回雷烈被激怒了,可他刚想回嘴,两人却同时静了下来,耳朵微微一动。
谢东行打了个隐避的手语,雷烈立刻一个转身,像一阵烟似的在黑暗中隐去,而谢东行则恢复其站岗的样子,但是五感已提升到了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东行纹丝不动,感知到有什么越靠越近。
那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猫着腰慢慢靠近,试图利用缓慢的速度来掩盖其行迹。
只是这样的偷袭行动在谢东行和雷烈面前显得太过幼稚,他们就像蜘蛛张开了一张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他们已靠得极近了,只要一跃的距离就能把谢东行扑倒,可就在那一刹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雷烈横刺里迈出一步,就像跟随在人身后的影子,突然有了生命,胳膊一伸,就将后面一人按倒。与此同时,谢东行像一道闪电,闪到前面那人面前,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用膝盖猛地将他顶翻,压住他胸口,格斗刀已抵在那人脖子上。
这两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被擒获了。
“是你?”雷烈一看清被他擒住的人,不禁奇怪。
“雷烈!你这□的,放开我!”那人挣扎着吼道。
而谢东行也是深深望了另一人一眼,比起那人的大呼小叫,这人显得沉静许多。
那人口中骂着脏话叫道:“快放开我!”
雷烈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孙子,叫我声雷爷爷先!”
“你大爷!”
雷烈手上加力,那人疼得嗷嗷直叫。
谢东行松开手,用枪指着另一人,示意他面对一棵树站着:“你们也从监狱里逃出来了?你们有多少人?”
这两人也是监狱的囚犯,被雷烈抓住的叫孙孝贤,名字儒雅,可是个恶贯满盈的大毒枭,手上血债累累,也是狱中一霸,和雷烈从来都看不对眼。而另一人叫叶芒,算是孙孝贤的军师。
“为什么要告诉你?”孙孝贤虽然趴在地上,可嘴硬得很。
“我其实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我的任务要求,很有可能我会带你们撤岛,所以我需要统计你们的人数。”谢东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不强求,你们完全可以在这座岛上自身自灭。既然你们能从□中幸存下来,想必你们都是有些能耐的。”他说着,还瞧了叶芒一眼。
“告诉你,我们……”
“我们一共8人,暂时都在东面坡下的一个山洞里。”叶芒打断了孙孝贤的话,月光下他星眸闪烁。
“我知道了。”
叶芒反问:“当兵的,你们有多少人?”
“12人。”
叶芒一愣后讥笑道:“才12个人?你们是来送死的吗?是什么让你们自大得以为这么点人就能把疗养院的事情解决了?你们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一连窜的质问,换了别人或许被他说懵了,但是谢东行不会。“看来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叶芒扫了雷烈一眼,猜到他应该描述过大致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是一种烈性传染病。”
“那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别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我希望你们都能配合点,不要半夜三更来散步,现在你们哪来哪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
叶芒这句话一出,不禁谢东行和雷烈惊讶,连孙孝贤都惊得合不拢嘴。
“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还回去干什么!”孙孝贤急道。
叶芒没有理会他,重复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谢东行颇有深意地望着他:“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有,很有必要,我有东西丢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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