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沙沙的脚步声慢慢向他靠近，他回头一看，是一脸阴沉的孙孝贤。
叶芒苦笑，轻声道：“你来了。”
孙孝贤沉默地走到他面前，忽然面露凶光，从背后掏出一根粗木棍，迎面朝他头上砸去。
叶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54
54、繁星 。。。
当叶芒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身处林中；坐在地上；而孙孝贤正蹲在他旁边；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晶亮晶亮。
“醒了？没把你打傻吧？我下手有点没有轻重。”孙孝贤搓了搓手，阴恻恻地说。
叶芒的头还在隐隐作痛；他想要摸摸被打中的地方，却发现手脚都被绑在了身后的树上。
“孝贤……”
“还这么叫我；也不嫌肉麻？”
叶芒怔了怔道：“我习惯了，你不让我叫，我还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了。”
“习惯了？”孙孝贤笑了起来；可这声音比哭好听不到哪里去，“我看你更习惯的应该是骗人吧，天狼星？”
叶芒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因为被孙孝贤绑到这里而有丝毫惊慌，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七年！你居然骗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会那么蠢，还傻乎乎地那么相信你！”孙孝贤咬牙切齿道，“相信你会和我在一起，相信你会陪我坐牢，相信你会和我做任何事！”
“你做的那些事都是错的！都是犯罪！”叶芒痛心道，“你知不知道从你手上流出去的毒品能杀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每年会有多少人会因为毒品而家破人亡？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想过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禁不起诱惑，又不是我逼着他们买的！”
“生而为人，得有起码的做人底线！”
“好！我不配做人！你说！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孙孝贤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掐着。
“你是对我很好，我承认，可这不是理由。”
“不是理由？那什么才是理由？那时候你已经把我弄进监狱了，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我已经够倒霉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呆一辈子，不要理我，让我死心好了！为什么还要再来骗我第二次？你这是按的什么心？”
“你要是安心坐牢我是永远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的，为什么你还要试图在监狱里操纵外面？你为什么就这么顽固呢！”
“因为我很想你啊！”孙孝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底闪烁着晶光，“我听说你逃到了海外，我一开始很高兴，想着还好你没事，都是那个该死的瓜蛋来看我的时候居然还带了一张你的照片，还说什么给我留点念想。”
叶芒沉默了。
孙孝贤表情扭曲地笑着：“念想？呵，在这个鬼地方能有什么念想？所以我就想着，我要是能出去，就可以去找你了。可没多久你就进来了，我又很高兴，在监狱里也能和你在一起，多好啊。我本来还想不干了，但是又觉得不行，这辈子都呆在监狱里总也不是回事啊，我觉得我应该带你出去……可没想到……”
“孝贤……”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啊……”孙孝贤喃喃道，“我很爱你……”
叶芒一愣，虽然那么多年他一直跟自己亲近，可他还从未说过“爱”这个字。
曾经以为他一辈子都不敢对自己说这个字，但是此时此地他却说了出来，这是何等的讽刺。
“我现在明白了……”孙孝贤笑着，“怪不得我每次说在一起一类的话，你总是笑笑，或者含糊其辞，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原来是……”
叶芒哽咽了一下，他是个用谎言堆砌出来的人，每天每夜说的大部分话都是谎言，尽管他是出于正义的目的。
“我回答过的，你忘了吗？”叶芒说道，“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是真的。”对于眼前这个人，他不敢回应太多，任何回应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孙孝贤吼道。
当谎言说得太多，即使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了。
叶芒苦笑着摇头。
“我是那么爱你！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为了你砍了道上的叔伯！为什么你还要骗我！”孙孝贤情绪激动。
“因为我是警，你是匪，就这么简单。”叶芒冷冷道。
孙孝贤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叶芒。
叶芒努力让自己眼中透出寒意。
“你是警？我是匪？”孙孝贤慢慢站起身，“所以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是吗？就算我对你再好，也是不可能的，对吗？”
叶芒扭过了头。
孙孝贤退后了几步，像是不愿和他靠得那么近。
叶芒抬头看他，脸上闪过一道痛楚。
忽然林中有一些异响，那是他们熟悉的，丧尸走近的声音。
叶芒心底一惊，挣扎着想要松脱捆绑，可绳子在他身上和手上绑了好几圈，根本不可能挣脱。
孙孝贤还在一步步后退，声音变得冰冷：“没用的，我要是还捆不住个人，我这么多年老大白当了。”
“孝贤，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把我放开！”叶芒慌道。
“有话好好说？我还能跟你说什么？你的话我都分不清真假，我还怎么敢和你说话？”
一个丧尸找到了他们，从林中向他们走来。
“孝贤！你先把我放开！”
“你现在知道怕了？”
更多的丧尸汇集过来，它们低声叫着，兴奋异常。
“你爱我吗？”孙孝贤突然问道。
叶芒哪有心情回答他这个问题：“你一直在犯罪，你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你知道吗？”
“那你去死吧！”孙孝贤残忍地转身，朝营地的方向走去。
“孝贤！”叶芒惊呼，他扭动着身体，手在树干上蹭着，可即使双手被粗糙的树划得鲜血淋漓，他无法磨断绳子。
那些随便蹭几下就能弄断绳子的桥段都是假的！
丧尸快要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伸出腐烂的手。
叶芒惊恐地等着面前的丧尸，拼命磨蹭树干，做着垂死挣扎
丧尸的脸已经凑到了他面前，张大的嘴里滴着口水。
“孝贤！”
孙孝贤充耳不闻，只顾自己走。
“啊——”一声凄厉地惨叫从背后传来。
孙孝贤脚下顿了顿，可他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逃也似地朝营地狂奔而去。
后面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和他孙孝贤没有关系了！
没有丧尸在追他，可他没命地跑着，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扔在身后。
他猛地冲进营地，喘着粗气。
月还是那么明，海还是那么静，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该睡觉的还在睡觉，静悄悄的。
林君看到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向他走来：“孙孝贤？干什么去了？赶紧睡觉去。”
孙孝贤表情狰狞，一下子将他撞开，朝一处空地走去。
林君踉跄了几下，奇怪地看着他，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怎么了？骂谁呢？”唐炎飞随口问道。
“孙孝贤！真是有病，半夜三更地不睡觉，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唐炎飞想了想，惊道：“不对，赶快去清点人数！”
他这么一说，林君也意识到了问题，立刻跑去营中数人数，不一会，一脸晦气地跑了回来，愤怒地说道：“叶芒真的不见了！”
唐炎飞深吸一口气，知道发生什么了。
“这个混蛋，真能下得了手？要不要去找叶芒？”林君说。
“我们哪里还有人手能去找人？”唐炎飞脸色同样不好看，“而且……别提了，我有话要对孙孝贤说。”
一回到营地，孙孝贤就躺在了地上。他想要睡觉，但是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叶芒喊他的声音。他捂着耳朵，翻来覆去的，可这声音存在于他脑海里，就算把耳朵割了都能听见，一些血腥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挤来挤去，刺激着他的神经。
“孙孝贤。”唐炎飞站在了他身边。
孙孝贤睁开眼，恶狠狠地等着唐炎飞：“干什么？”
“叶芒呢？”
“我怎么会知道！他跟我没有关系！”
唐炎飞面色平静，在他身边坐下。
“你不去找人？那么悠闲？”孙孝贤坐起身，恶声恶气道
“叶芒交代过我，如果他不见了，不用花时间和力气去找他。”
“你说什么？”孙孝贤一惊，“他交代过你？”
“是的，他把他搜集的那些证据都交给了我，然后对我说的。其实叶芒的身手你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轻易就会被人偷袭呢？”
孙孝贤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说他想打个赌，如果赢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输了，那就什么都没有，赌注就是他的性命。”唐炎飞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孙孝贤，“他真傻，命怎么能随便用来赌呢？这回本都输光了。”
孙孝贤努力咽了下口水，喉结微微颤抖。
“孙孝贤，你会看星座吗？”
“什么？”
今晚的夜空漫天繁星，璀璨地就像撕碎的金箔银箔，洒落在黑色丝绸上，美得让人窒息，她们闪烁着，如同有生命一般，肆意炫耀着她们的光彩。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才能明白，何谓星河，仿佛展开双臂，就能拥抱整个宇宙。
唐炎飞重重拍了拍孙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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