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仔细描述了病人的表现后,驱魔师董玥发现自己的一只式兽好像最近也有些类似的症状,不过很不明显,她对自己的式兽给予的关心很多,这才能发现其中小小的不同。
陈得焦急的望着四周的驱魔师,盼望有人站起来带给希望。
董玥开口问:“不如陈科长带我们去医院看看,描述的毕竟不如亲眼所见。”
陈得立刻点头:“我正有此意!”
一些驱魔师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去了医院,毕竟是跟妖兽扯上了关系。
医院里的防护措施做的很好,除了几个主治医师外有的护士都不是太清楚病人的情况。
来到隔离区,驱魔师们脱下衣物穿上工作衣工作鞋,戴上帽子口罩手套防护镜,再穿上防护服,依次进去。等到了缓冲区,再戴上第二层帽子口罩,穿隔离衣,换上胶鞋。
莫一进入医院便闻到一股怪味,即使隔着两层口罩都能感到熟悉。
捏捏獠的手心,獠同样轻轻的捏回来,莫一知道獠也闻到了。
隔着玻璃,可以看到监护室里病人痛苦的模样,双眼瞪大,眼球外凸,手还不老实的一个劲想要拽掉输液管,旁边是三个医护人员合力按着他不断折腾的四肢,同时说话安抚他。
由于医生禁止探视,他们只能隔着玻璃观察。
每看到一间病房都让人心里更加难受,董玥看着那人额头脖颈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以及痛苦的表情。想起自己的那只式兽最近类似的狂躁不安眼球凸起,很不是滋味。
一路看下去,众人都很安静。
离开医院的时候,一名医生喊住陈得小声说了几句话才走。
陈得面色沉重的对驱魔师们说:“就在五分钟前又死了一人。”
62山上苦瑶(二)
莫一在医院里闻到的怪味和高一新收那只式兽时闻到的一样。
从医院里出来的第二天他就和獠一起去了苦瑶族;问纸瑶能不能帮忙治病,被纸瑶毫不犹豫的拒绝。
纸瑶身边有一只病刚好的妖兽围着他转圈。
莫一再问:“死五个了。”
纸瑶抬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一被噎着;但:“你不是医生吗?妖兽都能治好。”
纸瑶挠挠妖兽的下巴;妖兽舒服的眯起眼睛:“妖兽这么可爱,人类怎么能比;我烦人类。”
莫一沉默一会问:“其他人会治这种病吗?”
“你要找其他的苦瑶人出去治病?”
莫一点头。
纸瑶笑容很灿烂:“我们族里的所有人都能治这种小病。”
莫一在族里问了大半圈之后明白纸瑶为什么笑了;因为所有族人听到是要为山外面的人类治病时全都是摇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态度坚决的完全不像接触这么长时间苦瑶族表现出来的温和。
距离上次跟着陈得去医院已经过了两星期;全城又发现了三例感染病人;省会城市派来的专家组也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仍是毫无进展。社会舆论的压力也是一天天在增多,政府领导们对于各种记者的试探追问是不厌其烦。
董玥式兽的病情也加重了很多;都快压制不住它了,董玥有时都在想要不要将式兽杀了,一了百了。她实在是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她式兽得病的事,万一将疫情的原因归到自己身上可怎么办,可是。。。式兽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董玥来到封闭的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是不断挣扎的式兽,身上被枷锁勒出的血棱子还在沁血,看到董玥下来便将头颅垂到地上,抬着眼皮望着她哀声低吼。董玥抿着嘴,尽管心里很难受,可还是无能为力,她已经试了很多方法,可还是没效果。
“对不起。”董玥轻声说。
“姐,姐,你去哪了,快过来给我讲道题。”一道清脆的男声隔着地下室的门模糊的传进来。
董玥知道是弟弟在喊她,她看了在地上趴着的式兽一眼,揉揉眼睛,转身离去。
式兽低声呜咽,眼神有些涣散。
“姐,你刚才去干吗了,我喊你好长时间。”趴着桌子上的男孩咬着笔杆抱怨。
“我去了一楼卫生间,没听清。”董玥拿过习题,“是这道不会?”
“嗯,累死我了,怎么都算不出来。”
董玥看了两遍,细心的讲解给弟弟董鑫听。
董鑫心里默想,还是老姐最厉害。
董玥还是低估了上面对这件事的重视和调查力度,第二天她就被“请”到了特设科,同行的还有被严密封闭关押的式兽。
临走前董鑫惊愕的眼神深深地刺痛着董玥,她甚至没勇气说出一句话。
董玥和式兽的监牢被隔得远远的,但董玥还是似乎能听见式兽的哀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论是身为姐姐还是驱魔师,董玥这一刻都觉的自己太失败了。
董玥被连续审问了长达五个小时,强光灯照的她犯晕,高强度的心理压力一遍遍折磨着她的神经,说到最后她都几乎听不清问题是什么了。
不过这几个小时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同样的问题,就算听不见声音她能下意识的不断重复说回答了几个小时的话,喉咙疼的都要冒烟了。
审问董玥的人也没了耐心,出去向陈得报告:“什么都没问出来,我看她也到极限了。要么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这个女人抗压能力太强。”
陈得想了想,决定去试探最后一次,毕竟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
他摸了张照片推门进去,董玥听到声音茫然的抬起头,双眼无神脸色苍白。
“董玥,你的弟弟申请探监,你说我批准不批准?”陈得说着将董鑫的照片丢到董玥面前。
董玥呆愣后快速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使劲摇头:“不要。。。不要。。。。。。求你。”
陈得俯视着她:“我最后问你一遍,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人到了极限又加以刺激后会激发些什么,董玥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她犹如拽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慌忙说道:“我记得,我记得那天到了医院之后那个高中生和他的式兽神情不对。”
董玥说完之后就渴求的望着陈得,声音沙哑的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求你们了,不要让我弟弟看到我这副样子,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
陈得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后面董玥发疯了似的大吼她什么都不知道。
陈得嘱咐外面的人员将董玥带回监牢,好生看管。然后立刻去找上面派下来的人,将知道的这一点点情况汇报上去。
孙阔,是派来人里的主要负责人,年近三十,有责任有担当。上半年女儿刚出生,如今还不会走路,结果自己就被派来接手这么件糟心不讨好的事。
陈得向他讲诉董玥的话后,他立刻表示先把那个高中生带过来再说。
陈得有些犹豫:“您可能不太清楚,那个叫莫一的高中生基本上是我们X城最厉害的驱魔师,如果仅凭那女人的一句话污蔑了他,会不会不好。”
孙阔随手在桌子上转着手机,道:“有什么不好,现在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说了,我们怎么是污蔑他,现在只是怀疑,如果跟他没关系,那更应该是让他来,我们了解情况后还他清白。”
陈得想想似乎在理,就同意了。
孙阔的手指不小心按着了手机键,屏幕“蹭”的亮起来,露出他半岁女儿的照片屏保,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吸着手指头,眉头皱着,脸上的肉还有些向下坠。
陈得最后在高中教室找到了莫一,当时莫一正在上课。陈得就在教室外面一直等到莫一下课,他穿着蓝色的警服,吸引了很多学生们的注意。
陈得向莫一表明了来意,莫一想想就同意了,不过希望等到放学之后再去。
陈得笑着拍拍莫一的肩膀:“没事,我已经向你们老师请过假了。”
莫一皱眉,对他这种不经过自己同意的行为有些反感。
“我回教室收拾东西。”莫一冷冷的说,“还有,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陈得脸上的笑僵在了上面,尴尬的点头。
结果,即使莫一跟着陈得去了特设科,他们也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特设科的人不敢用对待董玥的方式对待莫一,在问道莫一在医院里的异常时,莫一否认,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异常。
事情又进入了僵局,医院传来消息,又死了两人。
所有人都越来越烦躁。
当天下午,莫一回去之后又去一趟苦瑶族,问纸瑶能不能救治病人。
纸瑶问莫一:“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还有,你问我这件事时的立场是什么?”
莫一疑惑:“什么立场?”
纸瑶看了眼莫一身后的獠,淡淡的说:“是身为人为了救助同族的立场,还是身为妖魔为苦瑶族从人类那里谋求利益的立场。”
莫一有些迷茫:“可我不是人吗?”
纸瑶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你现在除了这身皮还有哪里像人。”
莫一下意识的看向獠,指头尖的火苗争先恐后的想往外涌。
獠摸摸莫一的脑袋:“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们回去。”
莫一愣愣的被獠抱在怀里,像以往一样。他这两年长高了不少,但大概是长的太快的原因也瘦了很多,青少年英挺的轮廓越发的明显。
走的时候獠向纸瑶点点头,纸瑶欢快的想,帮了赤兽都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想驱使它几天会不会吃了自己?
山上的夜晚格外的黑,莫一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都能看清前方的景象,眼珠和獠一样泛着红光。
莫一心里发苦,再厉害的驱魔师也不可能有夜视能力,而且还随着年纪的长大越来越好,如同妖魔野兽一般。
难受时只能搂紧獠的脖子,獠的体温传过来的同时也带来了完全依赖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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