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瑄更加压低自己的头,两侧的头发几乎遮盖住自己容貌,没想到都如此那个男人竟然还能认出自己,真不知是不是该夸夜修容的野兽直觉真准……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所有人今晚尽情享乐!”皇甫擎云说完率先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迈举动让坐下其他几国使臣拍掌叫好。
子瑄站在皇甫擎云身边,直接无视那视线。既然你爱看,那就让你看个够,反正大庭广众之下谅你也做不出什么出轨的事!
夜修容坐在轮椅上,手指划过酒杯,异色双眸紧紧锁住上位皇甫擎云身边那一抹藏青色身影。胸腔沸腾着嗜血情绪,能甩掉他的人,还以为是躲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躲到新帝身边去了……
好一条淫蛇,好一个勾三搭四!这手段真真是让人佩服!
异色双眸犹如燃烧的火焰,又像最锋利的刀刃,在子瑄身上狠狠划上几刀。一金一银双眸嘲讽无比,不愿意承欢他身下,却是跑到别的男人身后躲起来,找别的男人承欢。这玩具真够有趣,真是应了那扈国新帝之前的嘲讽……
放荡。
夜修容眼神放肆地盯着身穿太监服的子瑄,侵略毫不收敛的目光。不仅是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皇甫擎云也注意到那视线。顺着那邪魅目光,对上的正是自己身边低着头的太监,皇甫擎云目光一沉……
哪怕包裹着禁欲的藏青色,那因为低垂裸露在外的半截脖颈犹如荷花花瓣,白皙如玉。风流之姿掩盖不住,尤其粉白唇瓣,那低垂羽扇。夜修容眼神毒辣盯着那人,仿佛在场所有人都不存在,而他正用眼神侵犯教训那个逃跑的玩具。
“没想到这次利国国师竟愿意参加朕的登基大典,朕在这表示感谢。希望利国国师此次扈国之行能开心。”皇甫擎云轻晃酒杯,打断夜修容灼热注视,硬是将那视线中间截断!
“我只是出来游玩,顺便来扈国。”国师喝完酒,沾着液体的唇瓣裂开野兽弧度,那眼无情盯着皇甫擎云。几乎是施舍的目光,眼角瞥了一眼便收回来,继续盯着那藏青色身影。
主要游玩,来参加你的登基大典只是顺便。踩着别人的地盘,说着如此嚣张的话,怕也只有夜修容此人。皇甫擎云还没发怒,扈国大臣便有人先开口!
“利国国师未免太无礼了点!”
“无礼?我不过是如实回答,阁下如此大声嚷嚷,倒是有礼?还是说扈国便是这样子以礼相待的?”一下子将话题拉扯到扈国的待客之道上。轻描淡写将自己说的话带过去,反倒将刚才大声之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你!”
“啪!啪!啪!”击掌声吸引所有人视线,皇甫擎云一副沉稳。
“利国国师远道而来,何必为了不懂规矩的人伤了和气。今日朕请了岐兰一族的传人,我想国师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吧……”皇甫擎云说完,御花园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夜修容双眼眯起,眼里带着怀疑。皇甫擎云身后的子瑄眼里闪过狐疑,岐兰一族应该早就没有传人才是……
“叮,叮。”
安静异常,只有鬼铃在响。
远处走来人影,越来越近,直至眼前才看到两排身穿白色长袍。中间男子身穿紫袍,脸上金墨涂抹勾勒看不清五官容貌,只能感觉极艳如魅。男子闭着双眼在两边白衣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宴场……
“小人参见皇上。”一向温柔似水的声音,此时带着寒冰。
“平身。”
男子睁开眼,那双眼睛扫过上位时,和震惊的桃花眼直接对上。子瑄如遭雷击!难道师傅是岐兰一族的人!?
紫衣男子盯着新帝身后的子瑄,脸色顷刻刷白!
——
一手遮天 第48章 君子花雪梅
岐兰一族,占星卜卦,能知天事,测未来。传言岐兰祖先是神界神仙堕落人间,因为找不到回神界的方法,便一直停留在人界。但因为保有神力,会占星窥测天机。
岐兰一族,都是一脉相传。传言除了守护岐兰主的族人,岐兰主每届只有一子传血脉。且因为窥探天机,全都容易英年早逝。
岐兰一族应该早就不存在才是,在先帝皇甫云在位时,岐兰最后的一位传人君异仁发狂成痴,后来还自焚烧毁了整个岐兰一族。传言那一晚岐兰一族无人存活,全都葬身火海。可如今,站在众人眼前的又是谁?真的是岐兰一族的人,还是别人假冒?
太多的疑问。
君梓墨看到子宣脸色一变,还好脸上金墨勾勒,很快恢复神情没有让人看出端倪。冷冷清清,极冰冷之人,好似全身上下都犹如冰块唯有寒气,无人能让其动容万分。此时的君梓墨,和子宣印象中那个温柔儒雅,笑如春风的男人大相径庭……
“岐兰一族早就不存在才是,为何还会有传人,我看是假冒之人吧。”疏国使臣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四国之中,岐兰主一直是四国争夺的对象。除了利国之外,其他三国都希望岐兰主为他们的国师。毕竟会知天事,测福祸这样的国师,可遇不可求。如果岐兰主当了哪国国师,那么此国在四国之中地位自然将不同其他三国……
“此人的确是岐兰这代的岐兰主。当年前代岐兰主自焚灭族时,朕的父皇及时派人阻止,留下了岐兰唯一血脉。”皇甫擎云只是在叙述一件最平常的事,声音没有起伏。幽静的古井双目甚至没有对上下位的君梓墨。
“那么为何现在才出来?之前一点传闻都没!?”十几年影讯全无,岐兰一族早就消失灭迹,没想到竟是被扈国藏了起来!
“岐兰一族向来神秘,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查到。”皇甫擎云挥挥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皇甫擎云双目盯着下位微微螓首的君梓墨,声音沉稳,却犹如古琴波动磁性无比,让在场的所有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如若不信,你们可以试试。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岐兰主难得一求的‘占星’。”皇甫擎云轻晃杯中额酒,黄色液体浊了眼。
当年先帝皇甫云虽然及时派人去组织君异仁的疯狂行为,也留下了岐兰主唯一的血脉,但没人知道那血脉早就流落人间不知踪影。如若这次不是这人自己找回来,怕是永远没人知道岐兰族还有传人存在……
“我来试试。”坐在轮椅之上的鬼魅笑地轻浮。夜修容眉眼一勾,异色双瞳注视着中间的紫袍男子,眼神如钩。传言中的岐兰主,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一样,知天命,测未来。
“那么便让岐兰主为我们的利国国师测一下。”皇甫擎云帝王姿态尽显,雍容华贵。
子宣站在一边看着皇甫擎云,突然有些明白为何皇甫擎云登基之后,扈国会出现短暂的繁盛,此时的皇甫擎云无疑具备了一个帝王所应该拥有的气势。不惊不慌,不急不躁,仿佛将所有事都掌握在手中,俨然一个下棋却知道结果之人。
子宣看着那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桃花眼如隔了雾般朦胧。
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设想,如若前世皇甫擎云没有性情大变,这天下没有大乱,恐怕江山帝位未必会易主。皇甫羽也未必能如此轻松夺得帝位……
“国师大人想测什么。”君梓墨点头,然后转身朝向夜修容。金墨勾勒的双眼对视夜修容,双目对视,互不相让。
“测我。”
“好。”
在场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那个紫色男子。两边白衣人突然在地上铺上紫色华丽镶金地毯,然后其中摆上犹如棋盘的玉台,上面赫然放着一些形状不一的琉璃石。那些琉璃石犹如坠落星辰,在如此夜色之下透着光芒。
君梓墨踏上毛毯,坐在玉台边。金墨勾勒的面貌衬着地毯上的金线。似乎在周围一圈只有君梓墨身上绽放光芒,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君梓墨抬头看向夜修容,从夜修容眉眼,顺着鼻梁,然后脸骨,嘴唇……五官看尽,然后抬头看向天空。
那个遗世独立的男子,此时仿佛脱离了凡尘。所有人几乎要揉眼看清那个仿佛眨眼即失的男子还在不在。子宣望着独坐玉台边的君梓墨,心里复杂无比。
他一直以为只是玄山普通人的师父,竟然是岐兰主。那么前世,为了他郁结而死的师傅,究竟背负了多少。今世的师傅,又是为何踏入这凡尘……
那个答案太清楚。
前世的师傅被自己断绝关系,阻绝在丞相府门外,怕是心灰意冷被他这徒弟伤透心,不愿涉足红尘宁愿郁结而死。而这世的师傅,却是被他拽着进红尘,还未被他伤透心,便拼尽了全力要保他这个徒弟……
所以,对他这徒弟,师傅怕是付出的不只这些。前世的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
那眼深沉,那眼明媚,那眼哀伤疑惑。那桃花眼里载满愁绪。原是想还前世的亏欠。只要你不舍弃他,他便为你留香,只求回眸的那一刻。
默默守着属于他的寂寞,只要给他一个回头,他便可以给与你他的全部。得到一点,便会将全部奉献出去……
岐兰主,从子宣要参加科考邀他下山那天开始,从子宣被夜修容掳走无能为力的那时开始。君梓墨便有了决定,不管岐兰主要背负什么,他都要为那个最爱的徒弟扫清一切障碍。
既然那手拉着他一起下山,那么他便要牵着那手一直下去。
重拾岐兰主的身份,成为扈国的国师,届时可以帮助子宣在扈国朝堂立足,护子宣享不尽一世的繁华富贵。这是君梓墨只能看着子宣被夜修容带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呆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后所做的决定。
那个自己最心爱的土地,便由他这个师傅守护。
此时的凌子宣还不明白,前世他断绝师徒关系,放开君梓墨的手独自下山。不仅是连根拔起了那冬日雪梅,更是弄丢了一颗心。
这一世,因为忏悔牵着君梓墨的手下山,却是让那男子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哪怕重回岐兰……
“如何?”野兽如血红唇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