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有什么比没事更重要。
冰凉的手指慢慢有了暖意,五指缠着子宣,两人十指相缠,在黑暗之中紧紧相握不愿分开。君梓墨习惯黑暗的双眸,盯着两手交接的地方,嘴角这才有了笑意。
“师傅……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师傅带你出宫好不好?”子宣受重伤,他不放心子宣呆在皇宫养伤。哪怕有御医在,他都不放心,只有贴身陪着,他才能放心。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回答……
坐在床边的君梓墨呼吸一下子又变得急促,在黑暗中子宣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温柔的双目开始拧起来,眼里甚至带着狠戾。
气氛变得沉重,瞬间被黑暗漩涡包围,静静等着其中一人开口打破寂静。
“……师傅,我想呆在皇宫。”
相握的手猛地收紧,坐在床边的男子笑不出来了,眼里的温柔也染了墨水般浑浊,沉得让人看不到那眼里的阴沉。
“为何。”压抑内心情绪的问话,君梓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床上之人发现自己内心的暴虐。
他没想到子宣会拒绝,子宣一向是他最听话的徒弟……
床上之人抿着唇。紧紧咬住唇瓣,怕自己脆弱的缺口一撕开就会无法停止,低垂的双目遮住那桃花眼里的锋利。只剩下无助的气息。在师傅面前,他不需要伪装自己……
房内又是沉静,死一般只剩下两人呼吸声。
两人的呼吸仿佛有了生命,交缠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傅传来的呼吸越来越强烈,带着压抑的喘息。那个如玉的师傅,因为自己的沉默,开始生气了……
“……师傅,我在皇宫还有事情没办完。”
脆弱不可一击的回答,却是他唯一能给的。
“子宣。”长长的叹息声,这次是没有压抑的无奈。子宣从那叹息声中能感觉到君梓墨对自己的担心与纵容。
那早已温热的手摸过眉眼,最后在颧骨边轻轻摸过,动作温柔,只让他觉得脸上犹如被羽扇轻抚过。他忍不住将脸凑过去,轻轻一蹭。
只这一蹭,牵动胸前的伤口,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师傅只是担心你,又有什么不能与师傅说的。现在师傅是国师,子宣有什么没做完的事,只管和师傅说,师傅一定会帮你。”双手交缠,即使身在黑暗之中,还是能感觉到那人炙热目光。
那种感觉太过古怪,一时让子宣产生别的想法,随即又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哎。”君梓墨弯身,怕压倒子宣身上的伤口,只是侧着身子半弯。头发披散,落在子宣脸颊两边,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只有一掌距离便能碰触到对方的额头。
如此近的距离,自然将对方眼里的深沉都看的一清二楚。
子宣呼吸一沉,看着那温柔如水的双目,差点要将掩藏在心里的所有秘密倾诉出来……
“无论如何,你都是师傅的徒弟。想留在皇宫便留下,师傅会护着你的……”对方吐出的热气喷在脸上带着瘙痒。
子宣瞪大双目看着身上半弯着的男子,嘴巴微张无法动弹。此时的少年脸上带着稚气,一时倒像个十六岁的少年,惊慌失措。
也不知是动作太过暧昧,谁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能听到心跳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声音甚至盖过对方后面说的半句话。只看到身上嘴唇张张合合个不停……
越来越近,心跳声急剧大声,他觉得独属于师傅身上的气息突然笼罩自己。那强大的黑影盖住了自己,仿佛要将自己整个拥在怀里。那一刻,他有一种要被吞噬的错觉。
好似,那双眼里注视着自己的,是一种吃人的目光。炙热、不顾一切……
只一掌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地最后两人鼻尖相碰。
鼻尖竟渗出了汗,紧张的屏住呼吸。
对视的两人,因为有了黑暗的遮掩,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羞涩和表情,只能看到那眼里如火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跳出胸口,胸前的伤口刺痛。师傅的眼神,还有动作,仿佛要亲吻他一般,手不自觉收紧,十指交缠!
在身上的男子偏头,错过鼻尖,唇瓣仿佛就在他嘴唇之上。子宣一下子紧闭双目,紧张的倒吸一口气,睫毛竟不自觉颤抖起来。
身上男子漆黑双眸盯着身下微微颤抖之人,那反握自己手指的手心渗汗,泄露了主人此刻紧张的心情。
只要往下一点,也许只要张开唇瓣说话便会碰触到身下之人。亲上那梦中不知亲吻多少遍的唇……
但最后。
身上的男子都没有那么做。
在君梓墨离开的那一刻,子宣松了一口气,心口有一个地方又似乎隐隐失落……
额头一热,那个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之上。怕压伤身下之人的伤口,只是佯装半拥着,看起来好似是深情拥抱的两人。
“……师傅……”话一说出口,子宣惊讶自己声音竟十分暗沉。手心,背后一片热汗。
“想在皇宫就在皇宫,师傅会在这边陪你的。”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来看你,但是每晚师傅都会来看你的……”后面的叹息声咽在心里,那温柔如水的双眸紧紧盯着床上之人紧抿的红唇。
也许这样子就好了……
“谢谢师傅。”咬着唇瓣,子宣脑袋因为刚才的气氛竟一时无法清醒。
刚才师傅看他的那种眼神,究竟是不是错觉……
一手遮天 第53章 我不讨厌你
君梓墨当晚失眠了,他无法入睡,夜观星象一整宿,还是没有找到破解三星鼎立的局面。帝王星、天煞星、还有属于子宣的异星,一切都朝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
等第二天天亮之后,他则又变成了那个冷漠拘谨的歧兰主。
原本只是想成为国师之后,不仅能从夜修容手上要回子宣,而且能帮子宣在以后的科考路上铺路。没想到,成为国师之后,他要保护那个徒弟还是如此困难……
君梓墨甚至不敢回想,昨天看到子宣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自己的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
每闭眼想要入睡,都会被那一幕惊醒,以至一整晚都无法入眠……
天一亮,君梓墨便吩咐人准备马车要出宫一趟。那边被他安置在别院的皇甫羽还有叶晋楚,之前为了子宣的事将那两个人落在别院,现在想来该回去安排好一切。
既然成为扈国的国师,这两人之中尤其是皇甫羽,便要想办法藏好。暂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便是陪在子宣身边。
他绝对不会放子宣一个人留在皇宫中……
原本如玉儒雅之人,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坚韧之人。君梓墨原本就独身一人隐居,只因为有了凌子宣,才不至于太冷清不识凡间人情。
但也因为这样,他的所有柔情,仿佛都给了他的唯一徒弟。别人无法分到半点。
只有凌子宣,才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吁!”
早晨街道上人烟稀少,当君梓墨抵达别院,掀开车帘的瞬间,便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犹如古松的孩子。尖锐锋利的五官藏不住的苍白……
“他回来了吗?”那一句带着颤意的问话,好似多说一句便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马车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那一刻,站在门口的孩子瞬间紧咬唇瓣,红了眼眶,眼里的血丝一下遮掩不住。双手紧紧纠在一切,脸上带着慌张。
为了救他,那个人才会被人带走。眼前的男子分明说过会带那人回来,可是,为何回来的只有一人……
尖锐的孩子十指绞动,仿佛要硬生生折断一般。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君梓墨身后,嘴巴张了又合,几次反复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在哪里。”如果眼前之人无法带回那人,那么他便自己去带%君梓墨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叶晋楚,那孩子眼里藏着的担忧他看的一清二楚,这种眼神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哪怕眼前的人是孩子,但君梓墨无法好脾气。
如若不是眼前这人,子宣便不会被夜修容带走,现在也不会留在皇宫中。但眼前的人又只是孩子,错怪不得。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君梓墨无法对叶晋楚有好心情……
“既然子宣现在不在,你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子宣那边,我会和他说。”这人不过是子宣带错的孩子,真正的帝王星是皇甫羽,不是眼前这人。
叶晋楚听到君梓墨的话,一下子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目!
“你不是一向讨厌子宣,这样正好。”君梓墨说完便错过叶晋楚,要去寻找皇甫羽。皇甫羽是帝王星,他回来的目的是安置皇甫羽的去处……
在经过孩子身边时,衣袖被揪住。
回头,侧目,对上是一双红彤彤眼眸。那眼里藏着血痕,水雾,却是一滴也不落下来!
“我……我没有讨厌他……”
说地极轻,像个被冤枉的孩子无助地辩解着。那眼里的急迫就怕被别人误会!
君梓墨沉默看着眼前的孩子,因为激动全身颤抖,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袖,指尖因为过度泛白,青筋清楚。嘴唇发白,倔强盯着他。
“不管你有没有讨厌他,他暂时不会回来。我也要离开,你不要在这边等他了。等下我会叫人给你些银子,足够你这辈子无忧。”君梓墨说完拂开叶晋楚抓他的衣袖。
那双手却怎么也拂不开。
“我没有讨厌他!”叶晋楚尖锐大喊,容貌皱在一起眼神烦躁。
“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他不要和眼前这人说话,他要自己去找那个人说清楚。那人不是说自已的命是他的吗,那人不是说,自已得为奴为隶吗?
君梓墨没有回答,只是像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看着叶晋楚无理取闹。叶晋楚从那男人眼里看到烦躁的自己,一时只绷紧脸颊瞪着对方。他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不是想要这个答案……
“你见不了他。”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在皇宫,高墙之内。”一句话,让眼前的孩子脸色刷白,手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