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咳了两声,接道:“在墓地中有一座祠堂,那地方甚是宽敞,诸位请到那祠堂避雨去吧!”
不容尚三堂再多问话,砰的一声,关上了两扇木门。
尚三堂望着那木门出了一阵子神,回头对群豪说道:“咱们过去瞧瞧吧,想这位老丈,决然不会欺骗咱们。”
言凤刚冷笑一声道:“兄弟也不信他当真是个聋子。”
谭啸天道:“如果欺骗了咱们,回头放把火烧光他这座茅屋。”
忽听门声呀然,两扇闭上的木门,突又大开,那白发盘顶的老人,探出头来说道:“诸位人可进入词中,但牲口却下可牵入词堂。”
说完,砰然一声,又把木门关上。
谭啸天还以为他听到了自己要放火烧屋之言,开门质问,哪知他竟是嘱咐牲口不许入祠之事。
这时云气愈来愈重,雨滴越下越大,看样子实非三五个时辰内可以放晴。
玄月道长仰望一下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咱们先进去吧!”
尚三堂放步向前走去。
群豪都已被雨淋得满身是水,亦想早些找个避雨所在休息一下,立时鱼贯随在玄月身后行去。
这一片柏树,大都是百年以上之物,棵棵粗如水桶,枝叶茂密。
倾盆大雨在那茂密的枝叶阻挡之下,似是小去了甚多。只是马车行驶在这等满是坟墓的柏树林中,十分困难。
白铁笙跃下车辕,牵马而行,费了甚大的气力,才把马车驰入林中。
果然在那柏树坟墓的环绕中,有一座建筑精致,但规模并不宏大的祠堂,一块黑漆横匾,横写着“王氏宗词”四个大字。
玄月道长回头望了白铁笙一眼,道:“白贤侄,把马车停在祠外,车篷坚牢,足以挡遮风雨,你也到祠堂来吧!”
说话之间,人已举步向祠中走去。
祠门大开,寂无一人。群豪急步奔入正厅。
厅中打扫得甚是干净,青砖铺地,白壁如雪,正中一座香台之后,供奉着王氏数代祖宗的牌位。
言风刚抖抖身上的雨水.说道:“如若这大雨一夜不停,咱们今宵势将在这祠堂中过上一夜了。”
玄月道长仔细地打量了四壁一眼,说道:“诸位最好能运气坐息片刻……”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道长未免多虑了,难道淋了这一场大雨,还能使人病倒不成?”
玄月道长道:“贫道之意,想请诸位调息一下,使心坤平静一点……”
脸色突然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贫道要告诉诸位一件重大的事。”
言凤刚笑道:“可是和中原四君子死亡有关?”
玄月道长道:“不错!”
言凤刚突然疾行两步,走到叶湘绮身侧说道:“叶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问问姑娘。”
叶湘绮道:“老前辈尽管请说。”
言凤刚道:“姑娘是否当真想查出杀害令尊的凶手?”
叶湘绮道:“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自然是于真万确了。”
言凤刚正容说道:“姑娘可知这次随来南宫世家之人,为了哪个吗?”
叶湘绮略一沉吟,道:“晚辈不知。”
言凤刚纵声笑道:“以姑娘的聪慧,哪真有不知之理,想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罢了。”
唐通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冷笑一声,插口接道:“言老前辈,贵庚可有六十岁吗?”
言风刚笑道:“区区嘛,虽然未过花甲,但已相距不远,五十有八了!”唐通冷冷说道:“你可知道对姑娘今年多大吗?”
言凤刚呵呵一笑,道:“大概不足二十年华?”
唐通一拍腰间镖袋,说道:“言家拳名震天下,但不知比我唐家门中淬毒暗器如何?”
言凤刚脸色大变,双目中杀机闪动,冷冷地说道:“你可要试试老夫的拳势吗?”
唐通右手疾向腰间一探,五指之上,已然多了一个鹿皮手套,疾快的向后退了五六步远,说道:“你可要试试在下的淬毒暗器?”
形势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尚三堂急急走了过去,说道:“两位万勿出手,有话好说。”
横身站在两人之间。
对扬名武林的唐家淬毒暗器,言凤刚有着三分畏惧,何况这祠堂中地势狭小,闪避不易,发掌反击,又恐伤到别人。
唐通心中对言凤刚也有着几分顾忌,言家拳驰誉江湖,在武林中独树一帜,言风刚既能接掌一派门户,自是有着极深的造诣。
两人虽然各不相让,形成了剑拔弩张之局,其实彼此心中,都无胜敌的把握,尚三堂出面一打回场,也就借阶下台。
玄月道长一掌合胸,肃然说道:“在场诸位,不是一派掌门的身份,就是一方雄主之尊,尚望能彼此忍让一些,不要闹出意气之争。诸位先请运气坐息片刻,贫道要宣布一件惊人之事,那时诸位个个心神平静,当可有一抉择。”
群豪之中,对被誉为武林两大名剑之一的玄月道长,如说心存敬畏,倒下如说是有着几分害怕。
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心知事非小可,果然各自席地而坐,运气调息起来。只有叶湘绮倚在门外一根木柱之上、仰胜望着满天的阴云出神。
这一个身负丧父之痛的少女,议是有着极深的心机,亦有着无比的坚强。她有着深沉的忧郁,但却生具了动人心弦的容色,处事果断和胆大,又使人无法捉摸到她的性格。
坟墓古柏环绕的祠堂中,暂时恢复了幽静,只有风雨的声音,点缀着荒凉,打破了死寂。
群豪经过了一阵运息之后,精神尽复,个个眼神清亮,面色凝重,等待着玄月道长开口。
玄月道长仍然闭目而坐,似是尚未运息完毕。
但群豪却已看出了这位名满天下的玄门剑客,早己功行圆满,正在考虑着一件重大的决定。
从他脸上神情变化,可见他内心中正有着剧烈的激动。
言风刚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对尚三堂道:“尚兄,究竟是什么事?在兄弟想来,尚兄定然知道。”
尚三堂为难地说道:“这个,这个……”
他似是无法拒绝言凤刚相询之言,这个了半天,仍然是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玄月道长突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投注在言凤刚的脸上,道:“言兄定要知道吗?”
言风刚淡然一笑道:“不错!在下确然急于知道。”
玄月道长缓缓站起了身子,把目光投注到祠门外阴云之上,缓缓地说道:“这是个震惊人心的消息,但贫道却不信当真有此等之事?”
他说的没头没脑,但显然是一件震动人心的大事。
以玄月道长在武林中的身份,决不肯轻易的流露如许沉重的心情。
群豪相顾愕然,不知如何接口。
只听玄月道长沉重的叹息一声,接道:“贫道在中原四君子的尸体之上,发觉了……”
忽然住口不言,大步向祠门外面走去。
言凤刚一皱眉头,高声叫道:“道长,发觉了什么可疑之事?”只听玄月道长高声说道:“什么人?”
但闻风雨声响,哪里有回应这声。
言凤刚突然一顿欢足,人如急奇离弦般直射而出,双足一顿实地,突然一个大转身,跃上屋面。
谭啸天低声赞道:“一代门户宗师,武功的是不凡。”
尚三堂道:“老朽当真是老迈了,耳目也失去了灵敏……”
叶湘绮缓缓回过头来,望着玄月说道:“老前辈,晚辈怎的未听得一点声息?”
玄月道长慈和一笑,道:“贫道自信耳目作用未失,不致听错。”
唐通望着祠门外面的倾盆大雨,自言自语地说道:“言凤刚这一去,只怕不会回来了。”
屠南江冷哼一声,骂道:“胡说八道!”
唐通回顾了屠南江父子一眼,冷冷说道:“一个人找可时免不了有些回光返照……”
屠南江突然挺身而起,道:“你骂哪个?”
大步直向唐通冲了过去。
唐通脸色铁青,杀机闪动地说道:“你有种,咱们就出去试试。”
屠南江大声喝道:“老子还怕你不成!”纵身一跃,飞落院中。
玄月本待出言劝止,忽然觉着胸口之中,填塞了一口闷气,似是忽然想看一幕残忍的杀戮,才能发泄出胸中一口闷气。
老成持重的尚三堂,一向本最爱替人排难解纷,但此刻却也是站着不动,双目注定祠外,一副坐山看虎斗的神情。
神拳鲁炳及谭啸天,一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厅门之处。
倚门而立的叶湘绮,在两人斗口之时,神色极是冷漠,望也未望两人一眼。
但见玄月道长、尚三堂等,都不再挺身劝阻.才知事态严重,急急对玄月道长说道:
“老前辈,咱们要看着让他们排命吗?”
玄月淡淡一笑,道:“让他们打一架也好。”
叶湘绮忽道:“这怎么可以,一动上手,势必要造成流血惨剧不可。”
玄月接道:“贤侄女说的不错,动手相搏,势必要造成流血惨剧……”
两人说话之间,屠南江已和唐通选好动手的角度,双方似是都在运气调息,准备全力出手。
叶湘绮目光转动,看群豪个个负手而立,一副坐山看虎斗的样子,似是都没有劝架的意思,不禁心头一急,大步走了过去。高声说道:“住手!”
唐通和屠南江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转注叶湘绮的脸上,说道:“干什么?”
叶相绮走到两人之间,冷冷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呢?”
唐通道:“快越开去,别让发出的暗器伤害到你。”
叶湘绮道:“我不怕……”
她长长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你们都是为帮助追查我父亲的死因而来,不论哪一个伤亡了,我心中都感到十分不安。”
这时,大雨仍然倾盆如注。三个人一线站在院中,刚刚抖去积水的衣服,又被淋得全身透湿。
忽听言凤刚高声叫道:“叶姑娘快些回来。”
叶湘绮回顾后通和屠南江一眼,道:“两位无怨无仇,不过为了一两句意气之话,就要以命相搏,未免太轻贱自己了。”
说完话,转脸步回厅堂,目注言凤刚道:“可是叫我吗?”
言风刚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相劝他们,这些人早晚也免不了一场火并。”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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