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心道:“内腑受震,剧毒内侵。”
兰姑道:“让我瞧瞧你的伤处,还能不能救活?”
任无心道:“我伤在后背之上,只怕不太方便吧!”
陈凤贞抬头望望天色,急急说道:“疗伤要紧,任相公不用拘泥于男女礼数了。”
任无心只好解去衣衫。
陈风贞一把抓住,嘶的一声,扯去他贴身内衣。
只见一个红色掌痕,印在任无心背后“命门穴”旁侧寸许之处。
百忍大师暗道:“好险,好险,如若掌势左偏一寸,只怕他早已横尸那山洞中了。”
只见兰姑缓缓伸出美丽的右掌,按在任无心的伤处,缓缓闭上双目。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兰姑那雪白玉掌,突然泛现出一片嫣红,由浅而深,眨眼间,那雪白的玉掌,变成了一片赤红。
再看任无心时,似是正在勉强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百代紧紧握起拳头,双目凝注着兰姑,准备出手。
大约又过一盏热茶工夫,任无心头上的汗水,逐渐的消去,回复了平和之容。
陈凤贞不停的走来走去,团团乱转,粉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破空啸声,似是一粒极小的石块,波的一声,击在窗上。
陈凤贞脸色一变随手一掌,熄去了烛火。
茅屋中,顿时变成一片漆黑。
只听陈凤贞的声音响起了耳际,道:“来人可能是我的婆婆,也可能是我儿媳,不论是哪一个,但她们见了我背叛南宫世家,暗助你们之事,都会极快的把这消息传到我祖婆那里,我固然难
免一死,但接连而起的却是一片血腥的屠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声音微微一顿,又道:“久闻你们少林武功,领袖武林,七十二种绝技,冠绝天下,待会儿两位如见我出手,立时合力抢攻,手法愈毒愈好,最好能在四五招内击毙来人……”
百忍大师低声道:“这个……”
他刚刚说出了一句,陈凤贞又抢先说道:“现在咱们的处境,正值生死边缘,没有时间请两位发表高论了,我知道你们少林寺中的和尚,食古不化,与人动手,要讲求明枪挑战,一对一的相搏,凭借武功,决定胜负……”
百忍大师接道:“不错,老衲……”
陈凤贞打断百忍的话,急急接道:“这不是比武定名,而是你生我死,我要你命的生死之搏,江湖上那套规定,最好是暂弃脑后……”
话至此处,又是一阵沙石划空的轻微啸风之声,掠过房舍。
陈风贞改以传音入密之术,低声接道:“来了,两位请准备.我一出手,两位立时由两侧出手夹击、来人武功再高,在这等毫无防备之下,三面受敌,谅她也无能闪避开去。”
百忍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骨肉相残,各极其毒,南宫世家,这一个充满着神秘、诡异的家族,个中人物,个个心狠手辣,而且天性之中,似是都有一种变态心理,残酷冷漠,虽是对自己的师长好友,至亲骨肉,也是一般的手下无情。”
忖思之间,房舍外已响起了轻微的步履之声,到了房舍门口。
百代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低声对百忍大师说说道:“她说的不错,今日之局,咱们决不能纵虎归山,师兄切不可妄动慈悲心肠。”
只听那步履声,忽然停了下来,生似一人将要进门之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趑趄不前。
百代凝目望了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鬼魅一般的当门而站,既不说话,也不行动,有如泥塑木雕一般,
百忍大师暗暗的提聚了功力,运劲于右掌之上,只要陈凤贞一出手,立时挥掌攻去。
一阵夜风吹来,飘起那当门而立窈窕身影的衣袂。
只见她缓缓举起右手,理一理鬓边散垂的长发,幽沉地说道:“是四婆妈吗?”
房舍中响起了陈风贞的声音,道:“铃儿吗?”
那女人应道:“室中怎不点起灯火?”
陈凤贞道:“点起灯火,故可见室中景物,但亦可能引来强敌。”
那女人突然轻声一笑,道:“儿媳心中一直隐藏着几件不解之事,一直想问四婆妈,但却一直没有机会,难得今宵有此一时光了。”
陈凤贞答非所问地道:“你可是奉命来,接替我吗?”
那女人答道:“老祖婆对四婆妈已动怀疑……”
陈风贞冷冷说道:“她怀疑我什么?”
那女人道:“她怀疑四婆妈暗通强敌,泄露了咱们南宫世家的隐秘。”
陈凤贞冷冷道:“你可是奉命来杀我的吗?”
那女人沉吟了一阵,道:“老祖婆确有此心,但儿媳我并无此意……”
微徽一顿,又道:“儿媳有一件隐埋胸中甚久的怀疑,想问四婆妈一声。”
陈凤贞道:“你说吧!”
那女人突然举步入室,接道:“四婆妈尽管放心,天亮之前,老祖婆不会再派人来……”
陈凤贞冷冷喝道:“老祖婆猜的不错,你既然奉命而来,那就别想生离此地了。”
那女人轻柔一笑,道:“老祖婆已暗示了我杀你的方法,你武功再高,也无能反抗于我。”
陈凤贞道:“在这房舍中,我已预伏了很多高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立时将殒折当场。”
那女人轻轻咳了一声,幽沉地说道:“老祖婆算无遗策,她早已告诉了我此来之危,四婆妈眼下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和我合作,由我出面为你掩饰,不但无性命之险,而且还可暂得老祖婆的信任。”
陈凤贞沉吟了一阵,道:“怎么?你也要……”
她本来想说出你也要背叛南宫世家,但在话将出口之时,突然住口不言。
那女子忽然放声一阵咯咯娇笑,道:“我怀疑咱们都已经身中剧毒,老祖婆随时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取咱们性命……”
她的笑声虽然十分娇柔动听,但却隐隐蕴含着无限的凄凉、悲苦。
笑声一落,又接口说道;“只不过咱们都不知道,如何才能使那预伏在内腹中的剧毒发作而已。”
陈凤贞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那你来此,老祖婆已告诉了你,引发我身伏剐毒的方法了?”
那女子缓缓点头,道:“不错,因此,我在眨眼工夫之间,可以置你于死地。”
陈凤贞知道她所言非虚,长叹一声.默燃不语。
隐伏在两侧的百忍、百代,已然从两人的说话之中,听出了两人的身份。
彼此乃婆媳关系,但两人之间,词锋相对,各极犀利,一片猜疑杀机,只听那女子接道:
“老祖婆派我来此之时,已调派了十二个高手随行,那些人现在这房舍外不远之处待命,只要我长啸相召,他们可在片刻之内赶来。”
陈凤贞黯然一叹,道:“老祖婆今宵可以命你杀我,异日又何尝不可使人杀你?”
那女子缓缓应道:“因此,我三思之后,消去了杀你之心,其实咱们虽是她的儿孙之妻,但和她网罗的高手,毫无不同之处,同样的身受剧毒控制,随时可能被她置于死地。”
陈凤贞长叹一声道:“你能思虑如此深长,倒是出了我意料之外。”
那女子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我一直怀疑,你那儿子真已死去?”
陈凤贞愕然说道:“这个,我倒没有想到。”
那女子缓缓吁一口气,道:“儿媳亦非凭空臆测,如若他们当真已离人世,那也是老祖婆暗中主谋其事……”
百忍、百代听到这婆媳二人对答之言,心神大为震动,一种新奇的恐怖,直泛上心头。
陈凤贞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那女子未完之言,说道:“两位大师父,请出来吧!”
火光一闪,燃起了烛火。
房舍中登时一片通明。
烛火中打量来人,只见她风目柳眉,粉颊欺霜,长的娟秀异常,一身窄窄的裹身黑衣,更显得腰肢纤细,楚楚动人。
同样的绝色佳人,但此刻和适才,却给人两种大大不同的印象。
只见她微颔螓首,轻启樱唇,两道清澈的目光,缓缓向百忍、百代二人脸上扫过,道:
“如若我记忆不错,两位大师父,都是少林寺的高僧。”
百代合掌当胸。道:“贫僧百代。”
百忍道:“老衲百忍。”
那女子轻扬玉手,欠身说道:“我叫田秀铃。”
目光缓缓移注到任无心的身上,说道:“疗伤吗?”
陈凤贞道:“你可知道驾驭兰姑的方法吗?”
田秀钤道:“已得承老祖婆传授过了。”
陈凤贞目光一扫百忍、百代.道:“这两位俱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纵然听去咱们不少隐秘,也不致泄露出去。”
百忍道:“这个,两位尽管放心。”
陈凤贞叹息一声,道:“我如回报过晚,只怕要引起老祖婆的怀疑,我要去了。”
说走就走,娇躯一晃,人已离开了房舍。
田秀铃欠身道:“儿媳不送。”
举头看时,陈凤贞芳踪已渺。
百代大师暗暗忖道:“这女人,一句话也未交代,说走就走,留下这一局残棋,不知要如何处理?”
一面暗聚功力戒备,一面问道:“女施主可识得任相公吗?”
田秀钤目光转动,打量了任无心一眼,缓缓颔首道:“我认识他。”
缓步走到兰姑身删,轻挥玉掌,在兰姑身上抚摸了一阵。
只见兰姑端坐的身躯,缓缓向后倒下,双目也逐渐闭上,似是熟睡过去。
田秀铃抱起了兰姑的身体,仰放在木榻之上,用黑布盖了起来。回头对百忍、百代说道:
“你们可以过去看看贵友了。”
人却缓步向室外行去。
转眼望去,只见任无心微闭起双目而坐,脸上泛现出一片赤红,但神态安详,似是正在运气调息。
百忍低声说道:“不要惊扰了他,妄动手脚,不如静以观变。”
百代大师一侧身子,背门而立,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对百忍大师说道:“小弟适见那女子手法,启动灵敏,想到达摩祖师的易筋真经中,记了一篇启穴驭神之法,只是字理深奥,小弟难解含义,但隐隐间似是指出人体之上,除了三百六十五处大小正穴之外,尚有几处密穴,如能运用一种特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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