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善垂下眼帘，小声地说道：
“那好吧，一切从天命。”
普京继续过着训练的生活，伊万科夫也明着训练，暗地里找最有效的治疗梅毒的药。转眼就下雪了，接着就到了1960年。莫斯科的冬天是很冷的，马善发现，伊万科夫和普京的关系交流也冷到了极点。好长时间了，他们都没再一起做过……
某天，马善突然被叶利钦叫过去，原来他接到了中国方打来的电话，让马善去接听，马善心里一紧，他知道肯定是关于前几天苏联中央开会的内容：
“马善同志，你必须回国，这是命令，你违抗不了。”
马善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违抗的自信他有，但是他没有理由。苏联开会的内容，彻底改变了中苏两国的关系，中国方面让他回去，他不得不回去。
“对……对不起，我需要再看看，我，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马善同志，你是不是想移民？”
马善哽咽了，伊万科夫提出过想让他移民到俄罗斯来，但是就那么一说，谁会在乎？即使有能力，伊万科夫可以办到，但是事实的改变——就像现在一样，中国和苏联的关系破裂了，自己别说移民，能呆在俄罗斯也是很难以接受的……难道自己真的要被遣送回国吗？
伊万科夫……普京……我好爱你们……
“马善同志，你的回答呢？”
“啊，不，没有，我还有些剩余的事情，请给我几天考虑。”
对方没再说话，马善就挂了。他心如乱麻地走出宿舍楼，发现所有人都往一个地方跑，好像还在说伊万科夫什么的，一听是伊万出了事，马善急忙跟着那些人，直到平时开会的大堂，在那里有一个军官在说着什么，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稿子，而伊万科夫一脸严肃地看着前面的一群军官，他们好像是校级的官员。
人山人海地等马善挤过去，军官已经说完了，几个军官讨论了一番就散去了，下面的人也散去了。站在中间的伊万科夫用怀着悲伤的眼神看着马善，接着眼神又挪到了普京身上。
散去的人群中，只有伊万科夫和普京以及马善站在那里。伊万科夫压了下帽子，又用有点哽的嗓音冷笑着说：
“看样子，被发现了呢……”
普京扭过头去，直接走开。伊万科夫的冷笑也消失了，他的脸没有表情，但是蓝色的眼睛看的出来无尽的悲伤。他看了一眼马善，在他还没喊出口的时候伊万科夫就转身走了。
马善急急忙忙回到宿舍问叶利钦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在接电话时叶利钦也跟着大多数人去的。叶利钦知道马善跟伊万科夫关系不错，便小声地透露给他：
“听说伊万科夫在私底下找治疗梅毒的药，为了找到最好的药，不惜搜查美国佬的药，让上面发现了，可能是哪个极端主义者揭发的，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马善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啊伊万科夫家里有人，他家族花了好大笔钱才镇定了这件事，不然伊万科夫的少尉军衔都要被撤呢！但是听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普京，所以他家里警告他不能再和乌克兰人有任何的关系。这次急急忙忙召集大家就是为了让大家听个大概，不然发生了撤军衔的事情却不撤，会让大家怀疑的。”
不让和乌克兰人有任何关系？那不就是让伊万科夫和普京之间再无关系吗？家族怎么管那么多？说普京是伊万科夫手下最杰出的一个也不为过！
在马善心乱如麻的当天晚上，宿舍楼那边又出了什么声音。有好多人跑过去但是没有接近，马善穿过人群，看见门口的邮箱前，普京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攥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一封信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不停地用乌克兰语说着什么，因为和俄语很近，马善能听懂一些词语。普京边哭边捶地面，马善走过去试图安慰普京，结果普京一下子抱住了他，疼得他脊椎要折了。直到一个厚重的军靴踏雪的声音传过来，静静地弯下腰，拾起普京的信。
伊万科夫一脸颓废，他大概也是早上的事弄得他心情很差。他扫了一眼手里的刚刚捡起来的信，看了半分钟后抬起头对马善说：
“巴可耶娃死了……”
马善沉默了，普京紧紧抱着他，连头都不抬。伊万科夫把信重新放在地上，拉低帽子走回去了。现在所有事情都乱了，伊万科夫因为普京找药而被批评，普京因为伊万科夫没及时找到药而失去了姐姐，而且害死他姐姐的还是一个俄罗斯人……
现在还有一个麻烦的事情就是他自己——中国方催着他回去。
马善脑袋都快炸了，这些事情都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现在更麻烦的是——伊万科夫和普京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以下……从普京请假回乌克兰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天完全还是个冰天雪地的日子，突然有人敲马善宿舍的门，他打开门后，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面孔——鲍里斯，普京的舍友，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马善，清清嗓子道：
“普京叫你有事情，我感觉蛮严重的，我一直不计较普京他是乌克兰人，也许刚开始计较吧。现在我一直视他为好朋友，他好像有点事情，他现在就在白桦林里等着你，请你一定要帮助他。”
马善点点头，他看看桌子上放的肥皂——只剩下两块，他一直没有用肥皂的习惯，这要感谢伊万科夫他……
……
总觉得现在越想越伤心，在鲍里斯走后，马善穿上大衣，系上围脖，跟叶利钦告别后就急忙赶向那片白桦林。
现在已经不下雪了，但是周围寂静地可怕，普京强壮的身影站在白白的雪地上非常显眼。他眼神望向西方，直到听到马善赶过来时脚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嘎吱声才缓过神来。
“普京！普京你还好吧？”
马善赶过来，看看普京的眼睛，那双阳光的眼神现在变得很浑浊。他也穿得很多，围巾几乎围住了他大半张脸，而且他戴着的灰色棉帽挡住了他两只耳朵，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的眼睛。
“ятебелюблю”
普京缓缓开口，马善皱起眉头，感觉跟俄语有点不一样，是乌克兰语吗？
普京伸出右手，慢慢地拉下他的围巾，一呼气，白色的雾气慢慢飘出，然后消失了。
“普京你叫我来什么事情？”
马善抓紧胸前的衣服，他觉得事情貌似不轻，看鲍里斯的样子就知道了。普京沉默了足有半分钟之久，才颤抖的嘴唇说道：
“我要回乌克兰去了。”
马善不知道说什么，告别……？还是其他的？如果普京走了，伊万科夫怎么办，自己怎么办？
“我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马善，我爱你。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乌克兰……”
马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普京竟然是这样的邀请。普京没有理会马善的表情，他大概知道了马善会是这样的反应，继续说道：
“乌克兰人讨厌俄罗斯人，俄罗斯人也讨厌乌克兰人，所以伊万科夫不可能来乌克兰，他家人不会同意，可是我留在这里也不开心，唯一开心的就是你和死伊万了，这只能怪我们的命运……我爱你马善，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对于伊万科夫来说可能不公平，他也爱你，但是我们所尊重的，是你的意见……”
什么……什么？让他自己选择是吗？马善慌了，两个人他都爱，让他自己怎么选择？
两个人都爱……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我只是一个从中国来的偷学军事技术的，为什么会得到两份爱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马善突然想到这句话，果然这样子吗？真的……只能选择他们其中一个吗？而且现在普京还站在自己身前邀请自己走……
我该怎么办？
马善把围巾捂住脸，他不敢回答，这是他人生之中一个大大的岔路，和心爱的人分开，跟另一个爱人走，不论是哪个路，都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在马善身后二十米外的一棵大白桦树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硬硬的树干上，他呼着气，白色的烟雾同普京的一样消散了。他看着天空，静静等着那边的声音，嘴里小声地嘟哝着：
“ятебялюблю”
11
11、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
伊万结局
“对不起，普京，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马善低着头，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他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这样做是对的，因为普京的浑浊眼神变得空洞而且无望，他仿佛寒冷一般哆嗦着手，直到他手里的行李掉在地上才恍惚过来，普京急忙拿起行李转身离去。
马善再也忍不住，就哽咽起来，直到他哭出来。普京的脚部停了一瞬间，接着再也没有回头地离去了，马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他只是知道，他现在再也看不到那明媚的阳光了。
在普京走后，马善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直到一个大衣“飞”到他身上，差点把他压趴下。
“别哭了，小心冻僵。”
马善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繁密的白桦林，那里已经看不见普京的身影了。然后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脸犹豫外加焦虑的伊万科夫，他蹲下来，揉搓着马善的脸，那已经冻红了。
“你……你知道？你都听到了？”
伊万科夫点点头，他都听见了，包括今天普京离开的事情，他都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普京不会回来了，我好爱他，也好爱你，可是我不能全部选择，我不想离开莫斯科，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普京留下会更好……”
“普京已经走了。”
伊万科夫的话跟苏联的冬天一样冷，可是是事实……
马善哭的更凶了，怎么也停不下来，伊万科夫实在没辙了，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最近会出差，我带你一起走，中国那边又催你回去了，我打算把你当做我私人助手，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这样你就不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