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索更是人间极品,不知用何物织就,引导寒气极快,眼见一道氤氲雾气沿着白索迅速向双环涌去。
施南莘本只用了七成内力,想着将曹殷殷从院墙上拽了下来必定是轻而易举,却不料这女孩儿眼中波澜不惊,身段更是纹丝不动,方才不敢小觑,一咬牙已是使了全部的力气。与此同时那雾气已经缠绕到金刚环处,一霎时环身冰寒之至,乍冷之下施南莘几乎脱手,想到自己多年来赖以成名的武器若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抢去那真是丢脸丢到了家,便仍是咬牙握住,可是这一握之下却更难受,似乎有千百丝寒气想钻进手掌中去,须臾之间,双臂竟已经有些隐隐泛凉,不由心内大惊,按动了环上机括。
这机括是他近几年方才钻研而成,将精钢打造的一环锯齿隐在环中,按动后瞬间弹开,力道极大,兼之锋利无比,他曾用层层铁网缠绕,也是毫不费力的一一割裂,造好后他尚未遇到敌手,不想今日被曹殷殷一条白索就逼得他用到这一步。
然而想象中的丝帛断裂的悦耳之声并未传来,施南莘仔细看去,那白索似有弹性,坚韧之至,竟无法割断,仍是紧紧缚住手中的双环,此时双臂越发冰冷难禁,再想放手,手掌竟如同粘在环上一般,略一放松,那金刚环被白索拉住的去势就让手掌皮一阵阵撕拉拉的疼痛,只得重又紧握。旁人眼中似乎二人正在僵持,实则施南莘已经落尽下风有苦难言,只能拼尽全身功力相峙,正暗自叫苦不迭之时,却觉手中的金刚环转而变暖,那白索又如有了灵性一般“咻”的一声抽了回去,目光一扫,却是曹殷殷身边的少年正以内力催暖,有些眼熟,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曾在辽东全帮面见林龙青时有过一面,正是林龙青那时仓促之间收的义子,平日帮中都呼为“小公子”的便是。
林剑澜见他愕然,咧嘴一笑轻声道:“现在可松手活动了,手掌乍贴到极寒冷的东西就会被沾住。”施南莘又是一愣,手中钢环真的有些松动灵活,林剑澜方朗声道:“万剑虹口口声声说建‘奉义会’是因为不满匡义帮落入姑姑母女之手,要找到青叔重新复兴匡义帮,其实施堂主一片忠义之心是被他骗了。万剑虹还在匡义帮时便已经被韦素心收买,还曾经想要晚辈的命,幸而我逃脱了去,青叔顾及当年兄弟情义,不肯追究,也未曾跟各地头的堂主通报过,不想一片好心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利用施堂主和其他各位忠义之士给他卖命。”
林剑澜又转过身去,看着韦素心一笑,对着他身后拱手道:“施堂主,以往匡义帮的各位堂主,青叔曾道人各有志,他本也早已无心江湖恩怨,自然不会强求各位仍留在帮中,但被人利用却是两码事。除了万剑虹,晚辈不会与任何叔叔伯伯动手。”说罢翩然而退,竟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重又越至院墙之上。
他笑语施功解了施南莘的尴尬,施南莘方暗自叹了口气,当今的江湖已经不再是他的江湖,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却高过自己的人杰只刚才便遇到两个,真是无话可说,想了想却仍是大声道:“匡义帮的旧怨怎么个算法不在今日,武林中丐帮和匡义帮都投靠了武则天来对付我们江湖弟兄,便是这点今天也是非打不可!”说罢仍是揉身而上,但却不再与曹殷殷对敌,而是闯入各处交战的人群中,丐帮中早有一位护法迎上喊了一声“我来会你”便斗在一处。
林剑澜并不指望自己几句话便能打消那些投奔万剑虹的各位堂主的攻势,只要能打动一点,便已经足够。他立在院墙之上,虽然尚能露出轻松的自信的笑意,但内心却焦急之至,齐藩的出现,只不过让韦素心些微有些错愕,然而瞬间就平静下来,他身后除了各门派掌门之外,还有数十尚未动用的人如木桩般站立不动,也不知是何来历。
花园外此时传来一阵奔驰的马蹄声,让林剑澜一喜,急忙回过头去,一人纵马跃入,到了凉亭下一个翻身双脚勾住屋檐滚了上去,一气呵成,正是李隆基手下那名驯马的好手毛三儿,在李隆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又一个筋斗翻了下去,奔到林剑澜身下,道:“林公子,王爷请你过去。”
林剑澜点了点头,足尖一点借着旁边树枝之力两步便跃上亭顶,甫一落下,李隆基便焦急的低声道:“林公子,出了问题,信使闯不出去。”林剑澜脸色一变,这般紧要关头,信使若是出不去,便无法与李隆基的父王取得联系,更别提在重重围攻下保相王进宫继位。然而此间的力量也已经非常吃紧,虽然尚在相持还能争取些时间,但韦素心下次的进攻便不那么容易抵御,想到此林剑澜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唐兄,先莫要急,待我好好想想,毛三儿兄弟正好也歇歇脚。”
话虽如此,他回到院墙之上却是心事重重,再也无法安心观战,两边看了看,此事李隆基单单让自己过去,说的好听些,怕影响了丐帮与御寇司的士气,说的不好听,便是信不过他们二人,此刻能商议的只有殷殷一人,只得轻轻拽了拽曹殷殷垂下的白索,飞身向旁边花丛落去。
曹殷殷自然会意,站在花丛之中,尚有花朵仍未凋谢,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花瓣,道:“林公子莫非是人力不够么?”
林剑澜方才向那金刚环施功时白索被撤回,以配合自己游说施恩之意,便知殷殷其实江湖阅历和智计都高到了极点,能猜出来自己叫她单独密谈的目的也不奇怪,点点头道:“这边你也看到了,万万无法再抽人出去,其他四门处也不能松懈,殷殷,匡义帮在洛阳一带可有能紧急召集起来的人手了?”
曹殷殷不由一笑,道:“你现在让我召集哪里还来得及?方才在长街之上还要让我明哲保身,幸而我执意要与韦素心有仇报仇,否则今晚就是守住此处都还在两可之间。”
林剑澜已经顾不得窘迫,有些失望道:“是啊,就是匡义帮在此有人,又哪里能冲得出去找外援呢。”
曹殷殷道:“看来是唐长老那边的计划出了问题,到底是何事?”
林剑澜道:“这边是仓促行事,还未来得及找到相王便入宫了,计划不得已临时变更为派信使闯出宫去护送相王进宫即位,而今却怎样也闯不出去。若是我出去并不难,只是要将人毫发无伤的接进来,却是需要一队相当有本领的人才行。”
曹殷殷深深看了林剑澜一眼,将手指放在口中长声尖唳,声音裂石穿云,清亮无比,停了片刻,方道:“林公子,我接任匡义帮,只想凭借自己的本事,不想借助任何人力量,尤其是林龙青的,那会让我觉得耻辱万分,现今如此,都是为了报答你几度助我化险为夷之恩。”
林剑澜不知她是何意,正犹豫间,从宫中已跃来数十条人影,身着黑衣,个个身手矫健灵活,直奔曹殷殷而来,到了近前,曹殷殷方反手而示,洁白如玉的手心中,一块小小的方形玉佩在月光下发散出温润的绿莹莹的光彩,那些黑衣人顿时齐刷刷拜倒一片,为首的道:“小姐不必出示此令,我们受林……差遣,但凡是小姐之命,无不从之。”声音有些耳熟,那霎时的停顿必是说了一个“林”字之后觉得在曹殷殷面前称呼帮主不太妥当,才搪塞过去,林剑澜仔细看去,正是匡义帮黑衣队的唐首领,不由向前两步道:“唐大叔!”
唐岩面上也是一喜,道:“小公子,你怎地也在此处?”
林剑澜道:“来不及细讲,请曹帮主说吧。”
曹殷殷道:“事情紧急,为何匡义帮此刻相助临淄王与江湖中人为敌在此一战,以后我会给一个交待,现今有一件极要紧的事情请列位帮忙,这里已被团团围住,请你们杀出宫去,将相王安然送入宫中即位,具体事宜请林公子带你们去见临淄王。”
唐岩只简短的道了句“是”便直起身来,带着众人跟随林剑澜走到亭下,李隆基见凭空从内廷中冒出这许多好汉,高兴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询问底细,将相王可能在的几处府邸和口信一一讲明,见这数十条极彪悍的黑衣汉子来去如风的离去,方拱手道:“多谢林公子,若没有你,恐怕今夜是功亏一篑。”
林剑澜摇摇头道:“他们都是匡义帮门下,要谢也应该谢曹帮主。”重又慢慢走到那花丛中,见曹殷殷默默不语,手中把玩的那朵花却已被寒冰层层包裹,成了一朵冰花。林剑澜心知唐岩自得了林龙青密令之日起,一直在暗中跟随保护曹殷殷,见她进了洛阳行宫这种极危险的地方,自然无论如何都要跟进来。而曹殷殷也不会对此毫无察觉,只是但凭唐岩跟着,不作理会,而今终于为了帮助自己还是动用了林龙青手下的力量,定然极为难受。
然而院外杀伐声欲烈,御寇司中其他神使再也不能旁观,纷纷加入战团,秦天雄也已守在院门口,手扶一株不知从何处拔来的盘口粗的大树,虎视眈眈的望着外面,道:“万剑虹匹夫,哪里配得上帮主出面,待我来会会你!”
曹殷殷与林剑澜对视一眼,急忙重回原处,果然万剑虹手执长剑正与秦天雄对峙,林剑澜心中一动,按住曹殷殷手中白索道:“我来。”说罢跳了下去道:“你可还记得我么?”
万剑虹不看则已,一看更是头上青筋乱迸,咬牙笑道:“今日让你偿命!”他话音刚落又有人影闪入阵中,手执一柄长杖发了疯一般扫了过来,正是万夫人,夫妻二人对付一个晚辈,本是江湖中让人不齿的作为,然而此刻一片混乱各自为战,俱都杀红了眼,谁还在意?
林剑澜侧头偏过杖风,一道剑影已向下盘刺来。那长剑也是世间极品,挥舞之间带着一片虹影,因此万剑虹得名“长虹无尽”,剑法也堪称精妙绝伦,更兼之有此宝剑,常迷惑人眼,无法判断真正的剑锋到底在何处。林剑澜应接不暇,才暗悔下来的唐突,手中没有兵刃,忽想起年小侠交给自己的两截破剑,慌忙掏将出来一镗,顿时敲击处迸出串串火花,万夫人连退几步,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