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了,不然本姑娘不会放过你之类的威胁。
陆枫看看谈笑,两人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男孩儿进来了,让女孩儿洗完手。端起盆倒水时,看见了谈笑,尴尬的立在那里:不好意思不让谈笑不洗手,又不好意思让谈笑用过的水洗手。
谈笑恍若未见,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消毒湿巾,自然的擦着手。男孩儿长出一口气,跑了出去。谈笑递给女孩儿,女孩儿有自己强生乳霜湿巾。一边擦一边说:“笨蛋,唉,没见过这么笨的!”
谈笑想了想,装作不懂的样子递给陆枫一张说:“你走之前能帮我多买一些吗?我大概不方便出去买。”
陆枫点点头。他想如果老爸解释了,老妈肯定会再来的,到时候让老妈带些就是了。但是他还是拿不准谈笑的态度会怎样?既然谈笑已经道歉,而且她的病也有所起色,应该大面上会照顾大家的情绪吧?
其实陆枫是那种坚决拥护老妈和媳妇分开住的主儿,主要是为了自己省事,免得做夹心饼干两头受气。但是无论如何,这两人总要维持表面平衡吧?他不知道,如果谈笑再闹一次难堪,自己会怎样?也许那就是两人缘分的尽头了!最初的想法已经模糊不清,他只记得自己要负责任。
“想什么呢?”吃完午饭,谈笑看陆枫依然少言寡语,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心里还有芥蒂,自己又不肯揭开,便没话找话,试图聊些什么打破沉默。
陆枫看看谈笑,眨巴眨巴眼睛说:“没、没什么!我……对了,我在张北的时候见过一个女的,长得和你很像。”陆枫也不愿再提那个话题,情急之下,拎出早就不打算说的事情,“离得远没看清楚,也就是那么一扫眼。我可不是有意去看的,那时挺忙的!”陆枫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谈笑侧头研究了一会儿,才说:“要就是我呢?”
陆枫亦同样看她一眼。当真是一瞬开遍千花万花,那一眼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谈笑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这么“复杂”!
“怎么可能?你不是出差呢吗?”
“我的确是出差到过张家口,做个调查,不过时间挺短的。你大概什么时候见的,说不定我们就错过了。”谈笑真真假假的说着,陆枫信以为真。是啊,也许谈笑只是路过?
那也不太对啊?陆枫觉得事情有点乱,搞不清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干脆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太久了,记不得了。嗨,忙还忙不过来,谁老记得那日子。”
谈笑微微有些失望,但也仅仅是“哦”了一声,不再多提。
“对了,你工作怎么办?”陆枫终于想起这个重大话题。
谈笑反倒有点想开了:“再找一份吧。娇娇都能工作的很好,我也应该能找份不错的工作。嗯……唉,都过去了,没必要想那么多了。”与其说是回答问题,不如说是自我开解。
陆枫道:“要不,我问问我爸,看看部队里有什么工作机会吗?你学历那么高,应该不难安排。”
谈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谢谢了,不用了!我其实是不甘心多些,要说找份新工作,其实不算难。已经有多家猎头和我联系了,待遇还都不错,问题是……我不想以前做的都白费。”
谈笑心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还指望着郑律师能重出江湖,继续带着她。她要做大合伙人,找个大树做靠山是要付出代价的。公司是不能去的,必须在所里混,这样才能有出头之日。可是这一次,她也学精了,她想离所里原来的那些斗争远些,为自己将来的回归打个基础。问题是,京城才那么大,能赚钱的所也就屈指可数的几家。里面多多少少都有旧人,或旧人的朋友关系,她必须仔细的衡量一下。
陆枫不晓得谈笑心里的弯弯绕,只觉得能有份工作就好了。看谈笑胸有成竹的样子,尴尬的笑笑说:“嗯,也是,你的工作应该不难找。”
谈笑有些自豪,笑而不答。
陆枫道:“不过,如果太累就休息休息,把自己累坏了不值得。钱挣多少都不算多,身体只有一个。我……那个啥,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想说“我不在身边”,又觉得别扭,吞下去一半。
两人尚未圆房,说话已经是老气横秋。偏偏谈笑很喜欢这种无需承诺的谈话方式,笑滋滋的点头道:“嗯,吸取教训啦。下次不能这么干了。要是再有项目,我一定要多雇一些人来帮我,不能太吝啬了。”
陆枫不解的问:“你的项目都多大啊?有多麻烦?”
谈笑道:“IPO上市大概都以亿计的,我们按照百分数收钱。不过大头都是高级合伙人的,我只是喽啰,等我将来做了高级合伙人就可以拿大头了。”
陆枫看谈笑说起钱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嗤道:“看把你美得,笑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看看你手上的针眼,挣的钱都扔到医院里啦!”
谈笑赶紧作势低头看针眼,还有模有样的数数,然后苦着脸说:“啊呀,我不努力挣钱的话,现在就没钱看病了!”
她本来是开玩笑,陆枫反而当了真,赶紧说:“那有什么,我这里钱虽然不多,也足够你看病了。实在不行,咱们转到部队医院去,花钱少看病还好。老头子离休有保证,用他的名字报销就行了。”
谈笑不想多占人家便宜,捡了无关紧要的打趣道:“诶,解放军同志,你可不能沾国家便宜啊!我虽然辛苦,但是光个人所得税,一年就纳了五位数。好歹也算是良民吧?你可不能带坏头儿啊1那就太伤我们这些良民的心了!”
陆枫见她一脸鬼精,知道自己又被她捉了话柄子,可又的确理亏,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谈笑哈哈大笑:“啊呀,你呀,就是太爱较真了。别当真哈!逗你玩儿呢!”说完轻轻推了一下陆枫。陆枫本能的一挡,两人的手便交错在一起。
陆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握着人家的手了。谈笑有点吃惊的看着他,陆枫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不太敢相信自己怎么能这么做?!下意识的双手一使劲,轻轻的捏了捏。好像他们家的猫爪子,软软的,还分叉!
谈笑脸颊飞红,拽不得,送不得。
正在尴尬,韩护士进来输液:“哟,这病着也不得闲啊?我说小兵同志,能不能让你老婆休息休息,不要连人家生病也不放过!”
她的话太过明显,陆枫刷的松开手,不仅松开手,整个人从凳子上跳起来,背着手站在离床最远的地方。谈笑刚阖上的嘴又不得不张开,这个距离,他是怎么过去的,怎么竟没看清?
“我……我去买……买纸巾!”随口捏了个谎,陆枫夺路而逃。正好临床的小女孩散步回来,差点没撞上人家。谈笑来不及叫他,人就看不见了。
韩护士笑得前仰后合:“啊呀,这么害羞的人,他可怎么当你老公啊?”然后低下身子神秘的问,“你说,他晚上怎么过?”
谈笑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滴溜溜乱转,憋到快晕的时候才说:“今天扎右手行吗?”
要赶在最后一趟公车离开京城,陆枫最后打扫了一遍谈笑的病房,把车钥匙放进她的小包,掖进枕头下面说:“你的屋子已经弄干净了,煤气水电都关好了。门反锁了一圈,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多转一下。嗯,实在不行就让娇娇陪你回去吧,别太要强了。对了,我刚才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碰见一个人。”
谈笑听他念经,昏昏欲睡,从吃完中午饭就念叨,都三个小时了,颠来倒去还没完,自己没睡熟了真是了不起。听陆枫一说,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哼了一声。
陆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护士的话搞得他有点神经错乱,只能不停的念叨才能平息心中的杂念。其实自己说的什么,完全不知道。旁边的小女孩听到懵懵懂懂,早就沉入梦乡。反反复复的发音和相对安静的病房让陆枫渐渐平静下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碰见一个男的。他好像也是来找你的。还问我是谁?”
谈笑眨眨眼,想了想:“我住的地方没和同事讲过啊?每次出去,就算他们送我也都是送到办公室,我要自己开车的。知道我住这里的,没几个啊!房东?”
陆枫心想,不过这种小心眼儿的问题不是他要问的,赶紧回到正题:“不是房东。我见过房东大婶,看年纪要比她大很多。跟我爸年纪差不多,也就是稍微小些吧?”
谈笑也奇怪,“没事儿吧?警察?检察院的?法院的?我案子都结了,也没犯法,没听说谁犯事儿了?”
陆枫听谈笑列举的这些地儿都不是善茬,也有些紧张,说:“那人挺和善的,头发白的挺多的。不过身板很直,穿着灰夹克,白衬衫,好像政府机关的。”
谈笑愣了一下:“眉心正中是不是有颗黑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这个位置。”
陆枫仔细一看,谈笑的眉心有片小小的地方留着一个淡淡的印痕。好像以前曾经有过什么,但是被点掉了。点点头说:“对,还挺大的。我还想谁呀,长得这么奇怪。怎么你那里也有吗?”
谈笑丧气的躺在床上,看着一边说:“我知道是谁了。没事,他不敢惹我。”
陆枫听着奇怪,又看了看谈笑的眉心,突有所悟:“你、你那里是不是有颗痣?”
谈笑点点头:“我妈死后第三年,我考上大学离开家。用她留给我的钱交了学费后,第二件事就是点掉这颗痣。”
陆枫大概明白这个人是谁了,迟疑的问:“你不喜欢吗?”谈笑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家庭问题,但是也仅是点到为止。陆枫只知道,她的父亲移情别恋,还在她母亲死后很快把第三者娶回家。谈笑上学离开家之后再也不联系了。但是这样大的一颗痣点掉——真得有点决心。
谈笑道:“不喜欢!从我给公安局写信,说是他害死我妈那天晚上起,我就发誓这辈子跟他没联系。”
陆枫诧异的长大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谈笑也不愿多说:“我毕业证上的名字不是谈笑,工作以后才改的名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