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毕生耸耸肩。
“就是霸道!说你不准死就是不准死!”他如同下命令般在吼。
毕生又想笑,明明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呢?真是幼稚。但是眼却不由得红了:“傻瓜!记得你说的话啊!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把我拉回来!”
“都说不准死了!”他将他搂住,“说定了!”
“嗯我还没活够啊!”他笑了,虽然泪水滑过嘴角。
这个时候的丰一喆和毕生都很坚决,两个人希望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把病治好。
难得的目的一致。
毕生皱了皱眉:“哥!”他轻轻地叫,“今天饶了我吧!实在吃不下去了。”
丰一喆靠过来收拾,没有反对。他知道毕生没胃口的原因,他也吃不下东西,紧张得半死。但是他竭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些:“下不为例,只准这一次!”
毕生乖乖点头,他看出丰一喆的焦躁不安:“没什么好怕的。哥,给你讲个笑话吧?昨天有位老爷爷讲给我的。”
丰一喆一愣:“不是黄笑话我不听哦!”谁知道毕生又搞什么古怪。
毕生撇撇嘴,眼珠一转:“一只大象问骆驼:‘你的咪咪怎么长在背上?’骆驼说:‘死远点,我不和鸡鸡长在脸上的东西讲话!’蛇在旁边听了大象和骆驼的对话后一阵狂笑。大象扭头对蛇说:‘笑屁!你个脸长在鸡鸡上的,没资格!’”
丰一喆脸绿,毕生笑:“还有,一天袋鼠和青蛙去嫖鸡,袋鼠三下两下完事,只听隔壁的青蛙整夜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好羡慕,次日,袋鼠说:‘哇!~~蛙兄,你好棒哦!。’青蛙说:‘操,老子一夜都没跳上床!~~’”
丰一喆脸青:“哪个老爷爷给你讲的?”
毕生捂嘴笑:“还有,据说一个男人的耻辱有三级,第一级,被女人说没满足,第二级,被猫狗鄙视没激情,第三级,被男人误以为成女人操”
丰一喆脸黑:“这个没听过,毕生,一点也不好笑!你骂我还是骂你自己呢!讲你本来想讲的那个!”
毕生皱眉:“不好笑么?最后一个是我编的啊!”
“小色鬼!”丰一喆看毕生笑得淫荡,把手伸过去弄乱他前额的发,心情也轻松了大半。
“昨天一个老爷爷给我讲,白血病人一般要经历三次打击。当一个人被查出患白血病后,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是一次重大的打击;找不到吻合的配型又是一次打击;最致命的打击是,等千辛万苦找到配型后,却无钱接受治疗。好笑吧~!”
丰一喆愣住,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猛地揪紧:“毕生,这个不好笑,毕生,你想说什么?”
“哥我很幸运啊!虽然第一次打击令我差点垮掉,但是,妈妈的配型竟然跟我相同,而且现在我有的是钱。这世界上比我不幸的人有太多太多,我该感到幸福,不是吗?”
丰一喆不知道,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昨天罗博在走廊跟他说的话
“一喆,劝毕生去美国接受治疗吧!就白血病而言,美国的研究比中国要早,诊治也愈加成熟。反正你们不缺钱,多一份保障就少一份担忧。”
“怎么这个时候才跟我讲啊!”他暴怒:“明天我就去办签证!”
“一早就跟毕生讲过,可是他不听我的。一喆他听你的吗?”
丰一喆哑然,半天才吼:“干吗告诉我!你知道那混蛋从来都不听我话,跟我说了也是白说!”
“总之我跟你说了,毕生现在的病情刻不容缓,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毕生,我们去美国好么?”
毕生愕然:“干吗忽然说这个?”
“美国治疗还是会比较好些。”只要病能好,什么他都不在乎了。
“不去!”毕生想都没想片刻就出口,“那地方我没打算再去第二次!”
“可是”
“你确定要去么?你父亲可是在那被我杀了。就不信这次我干掉你?”
“这回的笑话好笑啊!”丰一喆无奈的笑笑,“毕生别再说我爸是你杀的这种话!”
“是我杀的!”
“都说别再说了!”
“我杀的!”
“别再说了!”
“我杀的!”
“别说了!”
“我杀的!”
“别说了!”
“我杀”丰一喆堵住毕生的口,“不去美国了不去美国了!”
毕生住口,皱着眉头,残存的记忆折磨得他心神不宁
“毕生”
他看看丰一喆,头有些晕,低着头没讲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毕生你流鼻血了!”丰一喆抬高毕生的下巴,“扬着头别动,我去叫医生!”
“哥!”他攥紧他的衣角“哥,别走!”
“傻瓜!我去叫医生;马上就回来!”
“哥,别走!”他仍不放手,“真的是因为我害死他的。是我”
丰一喆僵住,看着毕生的鼻血止不住地流下来:“有什么话回来再讲!你想死我可不答应!”他掰开他的手跑去找医生,虽然万般想知道,但是他不急,这个时候毕生才是最重要的。
※※※z※※y※※z※※z※※※
毕生躺在病床上,丰一喆端过杯热水给他:“感觉好点了吗?”
“下午的骨刺会好痛呢!”毕生若有所思地道,“哥,虽然我很幸运,但是不会死吗?可以一直这么幸运吗?”
“都说不会了!你怎么总是罗嗦,跟个老太太似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毕生叫,“最近总是在做奇怪的梦,你知道我好怕,真的好怕死!”
“没事的。”他拍拍他的头,“会好起来的。”
毕生看看他,笑:“放心,我死了你的一百万打不了水漂的,遗嘱我早在之前就立好了!”
丰一喆的表现对毕生是一个冲击,他茫然地抬起头来,“什么一百万!”说完身子一动,才拍了下头大笑,“那个啊!混帐!你的遗嘱几十年后再立也不晚的!”
“什么啊!”毕生撅起嘴巴:“钱对你怎么就那么像粪土啊”
“那又怎么了?”丰一喆笑着压他鼓起的嘴。
“我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他吼,却并未动怒,有钱不知没钱的难,没钱也不知有钱的苦。谁也怪不了谁,谁也羡慕不得谁。
他下定决心,笑:“哥,骨刺前要沐浴,时间快到了,你帮我洗吧!”
丰一喆苦笑:“小王八蛋你又考验我定力啊?”
毕生伏在他耳畔,嘴角上昂:“有奖励有奖励,选选吧!想听黄笑话还是想听故事呢?”
喷壶中的热水大力地冲刷着纤弱的后脊,娇嫩的皮肤上面零零散散布着紫红色的瘀癜。
毕生把头靠在丰一喆的肩上,水从乌黑的发丝流下,弄湿丰一喆的肩头。
“别,毕生!”看着毕生的裸体他已经满地鼻血,党再考验他他就要犯错误了。
他早该知道后果,毕生那个小混蛋,他就喜欢逆着他干,跟犟驴似的。
头挂在丰一喆的肩膀上,就跟钉子钉上去的一样,还怕不够牢靠,两只手伸到丰一喆腰间做挂钩。丰一喆活脱脱像抱了只澳大利亚考拉。
“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他吼,继续往他身上冲水,可是两人靠得太近,丰一喆浑身也湿了。
“脱了一起洗吧!”毕生低低地说。丰一喆顿时脸色赤橙黄绿蓝紫黑变了一整圈,心里有个小东西高叫:“愿意愿意我愿意!”丰一喆把他敲晕:“一会我自己洗!”
“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好受么?”毕生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终于把丰一喆的肩头解放出来。
这是谁搞的啊!丰一喆苦笑:“毕生,别整我,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碰,可是现在的你是万万碰不得的。”
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丰一喆的心情很低沉。化疗期间,毕生几乎每天都在掉肉,一个疗程下来,整整瘦了13斤,本来就轻得没分量的小鬼,现在仿佛一阵春风就能把他吹跑一般。身上的肋骨一根根地凸现出来,脸颊也往内凹陷了许多。毕生现在瘦得有些不成人形。
盯着丰一喆往自己身上打量的眸子,那眼神火热中却含着一丝恐惧和悲伤,毕生笑了:“哥,不必这么袒护我,不用你的照顾,我也可以活。对于我尽仁尽忠没有用处,上别人会让你好受的话,及时行乐吧!你想做固守贞操的寡妇,也没人给你立贞洁牌坊。”
“什么寡妇!”丰一喆皱眉,“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