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医院,卓越先让秦父在休息椅上坐下,自己跑去挂号,然后又带着他去外科急诊。
医生给秦父处理伤口,卓越站在一旁啰嗦个不停:「大夫,您看严重吗?要缝针吗?得缝多少针呀?春节前能拆线吗?是不是还得打破伤风针啊」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被卓越聒噪得又好气又好笑,拉下脸说:「小伙子,瞧把你给急的,要不,我让位,您亲自给您家老爷子治?」
卓越给臊了个大红脸,念叨着「对不起」退到了一边。
秦父也有些讪讪地,虽然觉着卓越过于大惊小怪,心里却很是受用,又怕医生不高兴,忙陪着小心说:「他年轻,没经过事,您别见怪。」
「我懂」中年大夫也笑了,「都是为人儿女的,我哪能不知道这个。我们家老爷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急起来跟您儿子一个德性。」
卓越和秦父都不吭声了,眼光对上又随即错开,心里都打起了小鼓。连着两次被人当成父子,滋味怪怪的,有点紧张,却又不肯解释,好像还挺享受这个误会。
秦父头顶的伤口很浅,也没缝针,清创消炎后,贴上纱布蒙上白色网罩就完成了包扎。卓越放了心,才想起家里还有两个悬心的人,忙给秦霜打电话汇报情况。
家里的两个人接了卓越的电话才踏实下来,准备好饭菜等着他们回来。秦母怕儿子饿着,让他先吃个水果。秦霜心里直发毛,不知道父亲是否肯和卓越一起回来吃饭,拿着苹果不洗也不削皮,只在手里掂来掂去。
秦父和卓越一起进了门,在秦霜母子的注视下脱大衣、取围巾,再一并交给卓越挂起来。
屋里很安静,能听到冰雪消融的声音。春节将至,严冬就要结束了。
「我去热菜,马上开饭。」秦母高兴地跑进厨房。
「爸,让我看看您伤着哪了。」秦霜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
他个子高,看父亲的头顶要略微低头。这一看不打紧,他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秦父和卓越莫名其妙。
「那大夫做医生以前是贩水果的吧」秦霜笑着举起手里的红富士,「怎么怎么把您的头包得跟富士苹果似的哈哈哈哈」
卓越看了看秦父头顶的白色网罩,又看了看套在苹果外面的白色塑料网,拚命憋着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脸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秦父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照着秦霜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半真半假地教训道:「你个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耍弄起自己老子来了!」
秦霜捂着屁股怪叫着笑倒在沙发上。
秦父指着沙发一侧的卓越说:「小卓,替我打他。你要敢护着他,今后甭想再进我秦家门。」
卓越愣怔着,直到看见秦霜冲他挤眼睛才明白过来:今天如果护着秦霜就再不能进门,也就是说,打他一顿以后就能登堂入室了。卓越兴奋地拉过秦霜,把他脸朝下往腿上一按,「劈里啪啦」就是一通揍。
秦霜开始还假意地讨饶,后来感觉落在臀部的巴掌越来越狠,忍不住也急了,四肢乱划想逃却逃不掉,只能梗着脖子怒骂:「卓越!你他妈混蛋!我挤眼是让你轻点,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秦母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怪异景象:卓越把秦霜按在腿上打屁股,被打的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老头子不但不管,还笑眯眯坐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这是怎么了?菜热好了,都给我吃饭去。」秦母笑着呵斥道,「这都下午两点多钟了,午饭也没吃,老的小的还一个比一个有劲头,要成仙是不是?」
三个人嘻嘻哈哈坐到餐桌前,秦霜冲着帮忙端菜的卓越说:「把香菇鸡块送回厨房去,今天我爸在。」
秦父诧异地问:「香菇鸡块挺好吃的,干嘛我在就不让上桌?」
秦霜故作严肃地回答:「老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菌)。爸是一家之主,也算咱这小国的君了。前段时间君总是不在家,只好拿野生菌代替;今天正主回来,假的就不用上桌充数了。」
卓越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菌类是这段时间家庭餐桌的头盘,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秦父虽然一个劲骂秦霜贫嘴,脸上却笑开了花,心里更是舒服。秦母真就把那盘香菇鸡块送回了厨房。
一顿饭四口人吃得和和美美,以后的周末团圆饭,秦父再也没让香菇顶过他的缺。
临近春节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周末探家该结束的时候,秦霜说:「马路上的雪这会儿都轧实了,肯定不好走。要不,今天住一晚,明天中午出了太阳,雪化了再走。」
秦父附和道:「就是,反正明天是星期日,你们也不用赶着去乐团上班。」
「也好,我给小卓找被褥去,琴房有现成的沙发床。」秦母也跟着劝他们留下。
秦霜却说:「不用麻烦了,他跟我睡就成。」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秦霜父母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而呆板,卓越的脸也红了。
晚上,老俩口眼看着卓越和秦霜走进同一间房,门也随即关上,不由轻叹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心里虽然已经把卓越当成自己的儿子,但他毕竟不是;他和秦霜表现得再像一对亲兄弟,也只是二老的一厢情愿。关起门来,他们会上一张床,会
但是,显而易见,因为相爱,他们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
不管怎样,这也是做父母的愿望,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去剥夺呢?
卓越对于留宿仍有些紧张,秦霜父母的表情变化使他明白,他们虽然接受了自己这个人,一时还不能接受他和秦霜的关系。
秦霜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几下把自己脱干净,眼里漾着春水就扑了上来。
卓越担心秦霜的父母听到动静以后再难相处,张口想劝几句,嘴却被秦霜堵上,身体也只是小小的抗拒了一下,就缴械投降交付给了快感
卓越吻着秦霜的肩膀和后背想要撤离,秦霜却说:「再来一次。」
「太贪了吧?」卓越低声笑。
秦霜偏过脸,说:「我一向都很贪心,想得到你的爱,也想得到父母的爱;想让父母接受你,也想让父母接受你和我真正的关系。」
卓越辗转地吻着秦霜,这「贪心」令他感激不尽。
秦霜读懂了这些吻的含义,满意地微笑着,说:「卓越,我还有一个『贪心』。春节,咱们一起去宁波见你的父母吧。」
卓越「嗯」了一声,又担心地说:「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怕我的父母」
「那就要看我的杀手锏了。」秦霜面露自信。
「是什么?」卓越急切地问道。
「他们,爱你?」秦霜反问。
「当然。」卓越深吸一口气。
秦霜色色地笑:「他们爱你,就是我的杀手锏。因为,我爱你,也没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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