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番外(youa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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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番外(youatxt.com)-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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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对他后脑勺的发型变化特别清楚。有时候发现他的头发长了,过了发界,有几绺伸进衣领里。周末回来已经打理清爽。然后,再看着它一点点变长,渐渐又长到发界。

    他们相处了半年左右,第二年5月中分手。

    当时学校在搞一个慈善义演义卖活动,所有演出费和小商品销售的收入会在六一那天捐给儿童福利院。也许是希望小学。具体哪一个我忘了。

    那个钢琴系的乖乖女穿着一件印有红色桃心的纯棉圆领衫,把手上的另一件塞给秦霜。

    “捐钱就是了,干嘛非要穿情侣装?”秦霜把钱放在衣服上,又推回给她。红色的百元钞票映衬着透明塑料袋里的鲜红桃心。

    我坐在附近的桌子上,喝着一杯义卖的橙汁,看着他们拉锯。他们头顶的横幅迎风招展,红色的大字鲜艳如血:OneLoveOneWorld。

    女孩儿扭头跑开,没开封的衣服丢在地上。秦霜走到我身边,夺走我手里的纸杯。

    “怎么样了?”我问。

    他说:“分手了。”

    “就因为那件情侣衫?”

    “无聊!幼稚!”他大口喝我的橙汁。

    “没这么严重吧?不觉得自己小题大作?”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张嘴!让我看看!”

    我打开他的手:“有病!”

    他笑着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变成桔黄色了?你也一样!”

    义卖的橙汁,水和色素调出来的假象。

    “她喜欢时不时撒个娇,任性一下。我偏偏最不会哄人。我们并不合适。”后来他这样跟我说,“那件情侣衫也许只是个分手的契机。”

    之后,他又交过几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各异,有时是他提出来的,有时是对方。分手后他也很看得开,没怎么表示遗憾。只有一次,他承认他失恋了,那个女孩儿去了维也纳。他喝了点酒,但没喝醉,烟倒抽了不少。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4
章节字数:3069 更新时间:07…12…16 19:44
    秦霜  2003年12月27日

    正式加入大马管弦乐团的第二天。一切还好。白天排练,晚上是音乐会,跟在北京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天气很热,室内空调很劲。总是感到口渴,一休息就拼命喝水。肚子就那么大,灌个水饱后根本吃不下东西。基本上一天只吃一顿饭。

    如果不是排练结束后要和团里人一起去餐厅,这唯一的一顿也可以省。

    今天在KLCC尝试了NasiLemak。不难吃,但也算不上美味。

    指挥是华人,会说英文和马来文,闽南话和粤语,就是不会讲普通话。这里叫华文。

    为了照顾团里的外国乐手,他大多数时候说英文。

    我的英语水平有限,要借助一部好易通电子辞典。

    那玩意儿是我大一时买的,因为一位用英文讲课的演奏老师。

    他是印尼归侨。70年代初,家人全部死于印尼反华风暴。据说他目睹了父母兄妹惨死的全过程。

    中国政府无条件接收印尼华人时,他来到北京,又被公费送到前苏联和英国留学,主修小提琴。才华横溢。

    他在我们管弦系以折磨人著称。满意了要继续,不满意要重来。无休止的拖堂,加课,错过吃饭时间。

    我们猜测,童年那段可怕记忆一定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不然他不会那么没人性。有人说他收集了很多印尼人杀害华人的资料,闲来无事就要重温。

    小提琴专业的人私下里叫他变态杀手。因为我们把拉小提琴叫杀鸡。

    3月中,暖气刚停,倒春寒,教室里冷得象冰窖。

    应该5点钟结束的演奏课拖延到7点,“变态杀手”还在喋喋不休的用英文讲述着如何把32个快节奏的16分音符一弓拉完。

    我摆弄着新买的好易通,偶尔查几个单词。饥寒交迫的境况,估计和卖火柴的小女孩有一拼。

    眼角扫向右手边的卓越,他正用铅笔在乐谱的空白处勾勒着一把小提琴。

    我一把抢过来,三下两下把小提琴改成一个细腰丰臀的抽象派裸女。

    卓越看了一眼我的杰作,皱着眉拿走我桌上的电子辞典。

    “这个键怎么按不动?”他指着发音键问我。我忽略了他脸上诡异的笑。

    “不可能!”我食指一动,电子辞典发出标准的伦敦音:“Shit!”

    “变态杀手”噤声了数秒,大声质问是谁。

    我想起身,卓越按住我的肩站了起来。教室里死一般寂静。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沉默之后的“变态杀手”以平时数倍的语速和音量开始对卓越进行声讨。

    他口中那些英文我大部分都听不懂,却捕捉到最关键的一个词Out!

    卓越Out了,表情好像很沉痛。

    “变态杀手”也有些心灰意懒,半小时之后宣布下课。

    这时,我收到卓越的手机短信:东直门小木屋的水煮鱼不见不散。

    那年北京流行川菜,小木屋的水煮鱼生意特别火,每次去都要派号坐在外面等。那是我第一次进门就有座位,坐下就有鱼吃。

    在又冷又饿的时候,和最好的哥们儿聊着天,吃着热气腾腾、香辣无比的美食,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透过水煮鱼锅子上的白色雾气,我看着卓越浓黑的眉和闪亮的眼,心里漾满快乐和满足。

    那时候,我的女友是个娇小可爱型的美女,撒娇、发嗲、黏人,各项功夫全能。我知道,很多男人都吃这一套。

    可我却不胜其烦。大概我没有哄女孩子的耐心。

    与约会相比,我似乎更乐于享受和卓越在一起时的随意和自在。曾一度认为女朋友可有可无。

    两个月之后,和她分手。卓越说我无理取闹。我不否认,但也不想挽回。

    之后又换过几个女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也没觉得难过,也没死缠烂打过。以为这辈子不会体验到失恋的痛苦。

    还跟卓越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有些道理。”

    大二开学不久,我又交了新女朋友。比我高一年级的同专业师姐。人很红,学校的网页和宣传册上都有她的照片和简介。

    和她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是在学院音乐厅。她从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比赛(InternationalViolinConcoursNicolPaganin)载誉归来,给同专业的同学讲述获奖经过和练琴心得。最后演奏获奖曲目时,我借给她一只别乐谱的透明夹子。

    没什么企图,只因为我坐在第一排,离她的谱架最近。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常聚在一起聊BARIOLAGE(色彩奏法)和RICOCHET(抛弓),聊米沙·埃尔曼和帕格尼尼,聊福斯特的那首被译为《苏三不要哭》的小提琴名曲《Susanna》,也聊崔健和ADO还有地下摇滚。

    她漂亮,独立,有个性,永远的大方得体。有人打量她时,习惯迎上别人的目光。

    一个夕阳西沉的傍晚,在新琴房楼的楼后,她闭上眼睛要我吻她。我照做了,眼前一片红彤彤的落日余辉。

    我们相处的很好,大多数时候温馨甜蜜,即使争执也不急痴白脸。

    和我那些喜欢天天腻在一起的前女友们不同,她并不要求我早请示晚汇报,连练琴时间也不刻意调成一致。

    于是,我沿袭了和卓越一起去琴房的老习惯。有时在路上碰到,和我说话之前她会很大方的跟卓越打招呼。

    不论是小提琴演奏的技巧还是在床上,她都给了我很多指导。居然能做到不令我自尊心受挫。

    我想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因为我想认真谈这场恋爱,没想过和她分手。

    但她却先提出来了,在交往一年后。我读大三,她即将毕业。

    她说她拿到了维也纳国立音乐演艺大学的Offer,签证也下来了。

    “你先去等我,我也去申请。实在不行,我等你回来。”我很认真的说,连自己都被感动。

    她却执意要分手。我很意外。这根本不是理由。

    她说:“咱们两个人爱得都不够深。如果你爱我,应该挽留我;如果我爱你,就没什么不能放弃的。”

    我不能理解她的话,我只知道我不想分手,也不想耽误她的学业。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收回决定,甚至想低声下气的求她,但终究做不到。

    “可我是爱你的”半晌我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苍白,虚弱,无济于事。

    “我知道。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最爱。”

    她最后这句话我更是不懂。她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走的那天我去了豪运酒吧。以前常和她在这儿听地下乐队的演唱。

    我要了一杯芝华士12年,慢慢的喝。我不想买醉,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弄清楚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我很认真的回忆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没有发现任何导致分手的原因。

    其间接到卓越的电话,他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

    AK47乐队已经登台,强劲的音乐响起,我们听不见彼此说话。我拉着他往外走,坐在酒吧外面的高台阶上。

    我说:“我失恋了,第一次,真正的失恋。”

    他不说话,只是抽烟。我也跟他要了一支。

    我问卓越:“她说我还没遇到最爱。她什么意思?借口还是真的?”

    “找到最爱又能怎么样?也不一定会在一起。”他不咸不淡的回答,烟雾笼罩着的眼睛闪闪烁烁。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消极的卓越,好像历尽感情磨难,一切都看破了。

    我们分抽完他身上的SalemMenthol就回了学校。那是我第一次抽烟,虽然没有夸张得又咳又呛,但嗓子确实不好受。以后,失恋这件事就和抽烟划上了等号,一想到那段经历,我的喉咙就又干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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