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中沉吟了片刻,道:“我是否应该准备一下。”
高万成道:“衣服和人皮面具,都已为门主备好了。”
王宜中点点头,易容改装。
这是很大的马棚,大大小小,养了有四十匹马。
大约二更时分,王宜中刚刚加好了马槽的夜料,突闻身后响起嗤的一声娇笑。
王宜中回头一看,只见那头戴珠花,身着红衣,满脸脂粉的赶车娘,左手掩口,不住低声娇笑,立刻放下料桶,一抱拳。道:“大娘子。”
心中却是暗暗震骇,忖道:“这妇人的轻功不错,竟然末听出她几时行了进来。
中年妇人放下了掩口衣袖,道:“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王宜中道:“一十九岁啦。”
他戴上了人皮面具,又在脸上和手上,涂上了灰尘,任是老于江湖的精明人物,也是瞧不出破绽。
中年妇人嗤的一声笑道:“你在这里看马看了几年啦?”
王宜中道:“两年多些。”
中年妇人道:“我要走了,把我拉车的马,还给我。”
王宜中道:“这要我们总管准许。”
中年妇人道:“深更半夜的,你们总管已睡,那马本是我的,我又不是偷的,为什么不准我牵走。”
王宜中道:“深更半夜的,大娘子要到哪里去?”
中年妇人道:“我要回家。”
王宜中道:“夜间怎好上路,明天再走吧。”
中年妇人嗤的一笑,突然伸出右手,点向了王宜中胁间。出手如电,快速之极。
王宜中本想反抗,心中突然一动,暗中运气移穴,任地点中胁间,一跤跌在地上。
中年妇人摇摇头,笑道:“小兄弟,对不住啦。一脚踢开王宜中,解下两匹健马,牵了出去。
王宜中直待她离开马棚,才挺身而起,跃上屋面,飞落在存放马车的所在,藏入车中。
那中年妇人套上马车,打开木门,赶车而出。这本是专用来取车的一座院落,出院不远处就是官道。
只见人影闪动,两个身着劲装的剑士,飞跃而至,拦在车前。
那中年妇人长鞭挥动,但闻两声闷哼传了过来,两个剑士,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被那中年妇人长鞭抽飞出去。
马车如飞,未停奔行。
王宜中隐在车中,但觉那车在夜色中飞驰。快速异常,足足有一顿饭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只见那中年妇人跳下篷车,疾快地向旁横移五尺,高声说道:“出来,你可是觉着老娘不知道你上了车吗?”
王宜中吃了一惊,暗道:原来她早已知道我上了车。
正待掀帘而出,忽闻一声长笑,传了过来,道:“失敬,姑娘原来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听声音,正是金钱豹刘坤。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你可认为姑奶奶是好吃的吗?”
刘坤怒道:“老妖婆,你说话嘴巴干净一些。”
中年女人道:“你敢犯老娘的忌讳。”长鞭一挥,扫了过去。
刘坤一伸左手,抓住了鞭子,欺身而上,右手探出,五指着屈若伸,抓向那中年妇人的面门。
他练有铁抓神功,指力能够碎石开碑。
中年妇人冷冷说道:“你号金钱豹,指上力量定然十分惊人了,老娘倒要试试。”竟然挥掌,硬拍过去。掌指相触,响起了一声波然大响。
一声冷哼和一声尖叫,同时响起,两条人影霍然分开。
但两人另一只手中,仍然抓住鞭子未放,两人一挣之下,鞭子折断,一分为二。
刘坤抓下了那中年妇人掌上一块皮肉,鲜血淋漓而下,但那中年妇人的金砂掌力,也震伤了刘坤的右腕关节,虽然未骨折筋断,但一时却疼痛椎心。
互有创伤之下,都变得小心起来,相对而视,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刘坤尽量地忍受着痛苦,不让它形诸于外。那中年妇人是外面,鲜血淋漓,无法掩饰。
隐在车中的王宜中,看得十分清楚。看两人虽然互生戒惧,但仍然都在暗中运气,双方性格,都是不甘认输个性,在相视一段时间之后,必然会有全力的一拼。两个人似乎是势均力敌,力量太平衡了,很可能会造成玉石俱焚的结局。心中念转,突然飞身而出,使得两人都为之一怔。
王宜中易容入马棚的事,刘坤并不知晓,他经过精细改装,刘坤一眼之下,竟未瞧出来。
那中年妇人却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假扮着看马小厮,骗过了老娘双目。”
王宜中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姑娘很意外吧!”
中年妇人惊叫了一声,道:“新郎官。”
刘坤却急急欠身一礼,道:“见过门主。”
王宜中一挥手,道:“姑娘!”
中年妇人冷冷道:“住口,我要先问问你,你把新娘藏到了哪里。”
王宜中笑道:“新娘子是不是虚伪仙子?”
中年妇人道:“先回答我的话。”
刘坤怒道:“对敝门主说话,怎能如此无礼。”
王宜中挥手按下了刘坤的火气,笑一笑,道:“我把她囚起来了。”中年妇人道:
“哼!你这卑下的人,古往今来,哪有新郎官把新娘子囚起来的道理,这等大悖常理的事,你怎能做得出来。亏你还是一门之主。”
王宜中淡漠一笑,道:“世间也没有像木偶主人那等强人所难的媒人。姑娘,至少,你们的做法太勉强了,破绽太多,任何人,都可以觉得事情不对。”
中年妇人道:“你囚起了新娘子,你会付出最大的痛苦补偿。”
王宜中哦了一声,道:“不错。她如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我会为此事抱憾万分,如若她是虚伪仙子,那最善做作的女人。那只怪她,运气太坏,你们的设计太差。”
中年妇人冷哼一声,道:“咱们走着瞧,看看哪个吃亏。”举步向车上行去。
王宜中横跨两步,拍出一掌。一般强大的无形潜力,直涌过去。掌力带起暗劲,逼住了那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心中惊凛,口中却喝道:“你要干什么?”
王宜中冷冷说道:“姑娘是大智若愚,咱们几乎都受骗了。”
中年妇人道:“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王宜中道:“姑娘,是束手就缚,还是和在下动手?”
中年妇人格格一笑,道:“我傻大姐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她一探身,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星光闪烁下,只见那匕首闪动森蓝的光芒。
显然,那是一把剧毒淬炼过的匕首。
王宜中身上未带兵刃,但他经历过数番凶狠的拚斗之后,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很大的信心。当下踏上一步,道:“姑娘请出手吧!”
傻大姐冷笑一声,右手突然一探,匕首寒芒闪动,刺向王宜中的前胸。王宜中身躯微闪,左手外翻,五指箕张,竟然硬拿傻大姐握着匕首的右碗。
傻大姐怒道:“你好狂。”匕首斜斩,划起一道冷芒。
王宜中掌劲忽吐,一股潜力,直逼过去。这一股力道,发的无声无息,莫可捉摸,正击在傻大姐的右臂之上。
傻大姐划出的匕首,忽然间一侧,就在一刹那工夫,王宜中右手已闪电击出,砰地一掌,击在傻大姐右肘之上。
傻大姐右手一麻,毒匕首落地,肘间疼如骨折,整条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王宜中道:“姑娘,你不是我的敌手,束手就缚吧!”
傻大姐缓缓转过脸来,淡漠地说道:“你要生擒我回去?”
王宜中道:“只是要问你几件事情。”
傻大姐道:“江湖上人手法残酷得很,我不愿受那个罪。”突然一仰身子,倒摔在地。
刘坤飞身一跃,伸手抓起了傻大姐,只见她脸色铁青,早已气绝而逝。
王宜中道:“她怎么样了?”
刘坤道:“死了。”
王宜中怔了一怔,道:“死啦!怎么会死的这么快呢?”
刘坤道:“她大概是服一种烈性的毒药而死。”
王宜中道:“她没有机会服下毒药。”
刘坤道:“她可能早已把毒药藏入了口中,只要咬破,就毒发而死了。”
王宜中抬头望望满天繁星,豪情大振地说道:“看来,这些人的安排,用心深刻,可能和加害先门主一事有关,咱们正愁着无法找到他们,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自动地找上门来,咱们如能小心一些应付,说不定能揭开先门主遇害之秘。”
刘坤道:“门主说的是,但来人一个个武功高强,手段毒辣,这一点,门主还得小心一些。”
王宜中点点头道:“数月来在高先生和诸位的指引下,使我懂得了不少江湖凶险,他们加害我的机会不大了。”
刘坤忽然间觉着王宜中有了很大的转变,似乎是陡然间了解了很多的事情,当下一欠身,道:“门主,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王宜中道:“那把淬毒匕首,是一件利器,虽然不是我辈中人所应该用,但敌人太恶毒。以毒攻毒而论,不妨带在身上备用。”
刘坤应了一声,捡起了匕首,藏入怀中。
王宜中回顾了一眼,道:“刘护法,想法子把这辆马车和傻大姐尸体一起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一点痕迹。”
刘坤道:“属下到四面看看。”
夜色中展开身法,如飞而去。
片刻之后,行了回来,道:“右面树林中有一座枯井,足可容下马车和傻大姐的尸体,只是那匹拉车的马……”
王宜中笑一笑接道:“这匹马可是原本拉车来的?”
刘坤道:“是的,留下它,就可能是一条线索。”
王宜中道:“那就毁了它,一并埋入枯井之中。”
刘坤托起傻大姐的尸体,放入车中,牵着马车而去。
片刻之后,刘坤大步行了回来,道:“门主,车马人尸,都已经葬人了枯井之中。”
王宜中道:“唉!咱们回去吧。”
刘坤整理了一下现场,缓缓说道:“门主,这把匕首,果然是奇毒无比,属下刺了那健马一下,那健马就立时倒毙,连一声嘶叫,也未发出。”
王宜中道:“好好的收藏着,如此剧毒的匕首,江湖上并不多见,也许是一条线索。”
第二十九回谜天人帮
两人联袂而起,直向来路奔去。
王宜中心中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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