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叹了口气,道:“两位受此无妄之灾,兄弟极感惭愧。”
李闻天道:“事已至此,张兄也不用作这等无谓的客套了,目下要紧的是咱们要设法逃离此地。”
赵一绝道:“逃得走吗?”
李闻天道:“机会虽然不大,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赵一绝道:“自然是不能袖手等他们来杀,也不能服下药丸自绝,要死咱们就死它一个轰轰烈烈。”
张岚道:“赵兄豪壮得很,说说看咱们要如何一个死法?”
赵一绝道:“我这是上匪法子,要是平常日子,你张兄听到了,只怕要请兄弟到提督府中走走。”
张岚苦笑一下道:“赵兄,此时何时,你还有心情说笑,什么法子,快说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赵一绝笑道:“咱们先放把火,烧了他这座书房,然后,合力向外冲,战死此地,也比吞服这这些……”
张岚皱皱盾头,道:“这个,这个……”
赵一绝哈哈一笑,接道:“我知道,老赵的法子你张兄绝对不会赞成。”
张岚道:“不是兄弟不赞成……”
赵一绝快步行近木案,接道:“张兄既然赞成,咱们就立刻动手。”伸手抓住台上的火烛。
张岚急急叫道:“慢来,慢来。”
赵一绝放下手中的火烛,笑道,“又怎么啦?”
张岚低声说道:“兄弟在公门中干了几十年,就经验而论,平辽王似是犯不着赌这一宝,所以到此刻为止,兄弟还是觉着他们不敢杀咱们。”
赵一绝道:“我老赵的看法,和你有些不同,就算平辽王没有杀咱们的用心,但情势已逼得他非杀咱们不可,唉!咱们武功不如人,就算被人杀了,那也不算什么。老赵最不服气的,就是小素喜那个丫头,咱们三个人加起来一百多岁,竟然上了那个十几岁黄毛丫头的当。”
一直很少说话的李闻天,突然开口说道:“其实那丫头一直带咱们找到平辽王府中来,显然有些可疑,只可惜咱们没有留心罢了。”
赵一如道:“进入平辽王府中,一点阻碍没有,也是一件很可疑的事,老赵被鬼迷了心窍,竟然想不到这件事,一直被她送到牢笼中来。”
张岚低声说道:“怎么,赵兄又改变了主意?”
“事已至此,咱们如若能生离此地,再找那丫头算帐不迟。”
赵一绝道:“臭丫头不但把咱们送入牢笼之中,而且还骗去了我的墨玉、铜镜。”
突然转头望着李闻天,一拍桌子,接道:“李兄!”
李闻天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赵一绝道:“这个当咱们从高半仙那里算起,要不是到他那里卜一卦,咱们也不会到素喜班去,这一路下来,咱们都在人家的圈套之中。”
张岚道:“不错,那高半仙也确然有些问想。”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赵兄,目下只要咱们能够想个法子,把消息传出去,平辽王就不敢对咱们施下毒手。”
李闻天摇摇头,道:“两位不用多费心机,平辽王府防守十分森严,咱们生离此地的机会不大。”
赵一绝道:“既然死定了,烧了他这书房,也可稍出一口鸟气。”
李闻天道:“这座书房,全用青砖砌成,你纵然要烧,也引不起大火,就算他们任咱们放火去烧,也不过烧去一些室中的存书。”
赵一绝四下打量了一眼,道:“李兄话是说的不错,但不知李兄有何高见?”
李闻天播摇头,道:“脱身之策么,兄弟还未想到,而且,照兄弟的看法,对方决不会轻易的放走咱们,如是咱们不降服,自然是死定了。”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李兄可是很怕死?”
李闻天摇摇头,道:“不是兄弟怕死,而是我感觉到今夜中所见的事有些奇怪。”
张岚和赵一绝,似乎是都被他用的奇怪二字吸引,同时转过脸去,望着李闻天,问:
“奇怪什么?”
李闻天低声说道:“平辽王不但权重位高,极得当今宠爱,而且和当今皇上,还是叔侄至亲,除非他想造反,怎会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张岚点点头,道:“李兄这么一提,兄弟也想起来一件事了,不久之前,敝上和在下谈过平辽王,还说他是国之栋梁,当年率军北征,十二年未返京畿,一口气削平北辽诸夷,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但咱们又明明在平辽王的府中,难道还会是假的不成?”
李闻天道:“两位之中,那一位见过平辽王?”
赵一绝道:“老赵虽然在京里混了几十年,但我见过的官员,算是以张兄最大。”
张岚苦笑一下,道:“兄弟见过,但只是远远目睹,未能仔细瞧过。”
李闻天道:“那么,张兄是否能确定咱们见到的那位紫袍人是真正的平辽王呢?”
张岚道:“就兄弟一眼之下的记忆,那人十分神似。”
李闻天道:“如是找一个长得很像平辽王的人,冒充平辽王,只怕张兄是无法辨认。”
张岚道:“如是有人冒充,又长的极似平辽王,兄弟就无法认出来了。”
李闻天道:“事情怪的就在此处,平辽王位极大臣,功在国家,算他年岁,已近花甲,似乎是没有造反的理由,怎会甘冒大不违,掳来新科状元,这中间只怕是别有原因。”语声一顿,接道:“赵兄虽然在京畿地面上徒众极多,但对武林中事却是知晓不多。”
赵一绝道:“这话不错,除了北京城这方圆数十里外,兄弟未在江湖上走动过。”
李闻天道:“绿林道上的人物,也许张兄比兄弟知道的还多一些。”
张岚道:“提督府中,搜集了很多绿林巨盗的资料,使用的兵刃,暗器,甚至形貌、特征,都有着图形记载,所以兄弟一见之下,就能叫出他们姓名来历,但如讲江湖上的行走经验,兄弟就不如李兄了。”
李闻天笑一笑,道:“张兄客气了。”
张岚道:“兄弟言出衷诚。”
李闻天道:“今夜中咱们所遇的人,包括那位混迹风尘的小素喜在内,都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兄弟常年在江湖上走镖,但也不常见到这等高手,所以,赵兄也不用心里难过,咱们败得应该。”
赵一绝接道:“照李兄的说法,咱们是虽败犹荣了。”
李闻天道:“至少不算太丢人的事。”
赵一绝嗯了声,不再多言。
李闻天接道:“京畿地面上,在张兄十余年的苦心治理之下,算得是十分安静,江湖上的恩怨、纠纷,很少在京里发生,这一次,不但齐集了不少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在京里做案,而且还牵扯到平辽王府。”
赵一绝道:“李兄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目的。”
李闻天道:“兄弟的意思是,咱们既然无法冲出去,那就不如守在这里,坐以待变。”
赵一绝道:“老赵一向最不喜欢听人摆布,坐以待变,比败在那小子的凌厉剑招之下,还要难过。”
李闻天道:“所以,在下劝赵兄忍耐一下,那位高半仙卜的卦象不错,咱们都见了。”
赵一绝接道:“嗨!李兄还在相信那位高半仙……”
李闻天道:“兄弟亲身经验,那高半仙的卦……”
张岚接着:“灵得很,是吗?”
赵一绝道:“他们是一丘之貉,事先早已预谋,那还会不灵吗?”
李闻天摇摇头,道:“刚才兄弟也有这等想法……”
赵一绝接道:“现在怎么变了?”
李闻天道:“兄弟冷静的想了一阵之后,觉着此事和那高半仙并无关系。”沉吟了一阵,接道:“如是赵兄忘性不大,应该还记得那小素喜说过了一句话。”
赵一绝道:“说的什么?”
李闻天道:“咱们提到那高半仙时,那小素喜曾经说过,原来是那老怪物在作祟……”
赵一绝嗯了一声,道:“不错,有这么一句话。”
李闻天道:“小素喜那句话,可证明一件事。”
张岚道:“什么事?”
李闻天道:“证明高半仙不是他们的同路人,至于那小素喜,在下不敢妄作断语,但就在下的看法,这件事也似是一个巧合。”
赵一绝道:“巧合?这个老赵不敢苟同。”
李闻天道:“兄弟只是就经过之情而言,但如那小素喜善做,作,不但骗过了兄弟,而且也把赵兄和张兄蒙在鼓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岚皱皱眉,道:“李兄之言,倒也有理,细想咱们在素喜班中经过,小素喜倒是有些不依和这些人早有勾结。”
赵一绝道:“看他们摆下的阵势,分明是咱们一进入平辽王府,就被他们发觉,早已蓄势相待,何以偏偏放走了那位小素喜,才出手拦住了咱们,难道这也是巧合?”
李闻天道:“这自然不是巧合,他们是有意的故走小素喜。”
赵一绝道:“为什么?”
李闻天道:“很难说,也许是那小素有的武功太高强,也许是那小素喜有着很大的背景力量,使得他们不敢动她。”
赵一绝道:“嗨嗨,听起来倒似乎有一点道理。”
李闻天道:“所以,咱们要多多忍耐一些。”
赵一绝道:“李兄,我老赵又要给你拾杠子了。”
李闻天道:“抬什么?”
赵一绝道:“你要咱们忍耐什么?”
李闻天道:“目下情况还未明朗,咱们能忍多久,就忍它多久。”
赵一绝道:“最多是半个时辰,如是他们要杀咱们,难道咱们还忍着被杀不成?”
李闻天道:“他们如是真有杀咱们的用心,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似是用不着这样多费周折了。”目光转到张岚的脸上,接道:“如若是他们有所作为,张兄这京畿总捕的位置,实在太重要了。”
赵一绝道:“这话倒是不错,京畿总捕头,官位虽不大,但却权势不小。”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李兄,老赵听你的了,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闻天道:“兄弟只有一个字,忍,忍到无法再忍时,再作道理。”
只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那黑衣人缓步而入。
张岚回顾了那黑衣人一眼,指指木案上放的三粒丹丸,道:“咱们不想死,所以,没有眼下毒药。”
黑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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